薄谨洗澡出来时那个男孩移不开眼,愣是盯着他的身躯来回好几遍。
直到薄谨不耐烦了,睨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少年声音委屈,“薄总抓着我回来的,这么快就赶我走吗?”
刚才薄谨喝醉了要回家,站不稳他帮扶了一把,没想到就一路扶到家。
薄谨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他身上,纯净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眼睛里装满不解,似乎在控诉他忘恩负义。
看起来很好欺负,薄谨想,只要自己一句话,他可以为自己做任何,比裴郁那块捂不热的石头好多了好多了。
薄谨招了招手,“过来 。”
少年虽然怕他身上冷冽气息,但是为了钱,他攥紧拳头走向他。
薄谨看他视死如归的样子,突然发笑,他忽而拿了吹风筒扔给少年,“给我吹个头发。”
???
少年捧着风筒一脸茫然。
薄谨耐心有限,出声催促,“不想做就滚。”
少年三步并两步到他身边开了风筒,嗡嗡将两人之间那点旖旎心思压下。
耳边是轻柔的风,薄谨慢慢眯上了眼睛,有点疼享受。
要是裴郁也这么听话,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思及此他抓过手机打算看一眼那人有没有低头服软,结果已经没电关机了。
少年看到他眉头皱起,想到刚才那通焦急的电话。
“薄总,刚才有个电话打进来,是个男的,他说肚子痛,求你带他去看医生。”
薄谨眉头紧锁,“谁打来的?”
少年记忆好,看一眼就能记住,“是备注小鱼的人。”
“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
薄谨有点惊讶,同时心里有了一股隐秘的高兴,他在求助自己吗?
他终于肯主动找自己了。
他挥了挥手,“明天会有二十万打你卡上,你走吧。”
少年抿了抿唇,知道在开口告诉他的时候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现在做个人情讨欢心未免不好,如果能认识电话那位就更好了,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薄总喝了酒,开车不方便,要我送你吗?”
薄谨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少年眼中的纯净似乎和裴郁重合,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了,“走吧。”
薄谨换好衣服上车后就拿着刚开机的手机给裴郁打电话。
可是没有人接听,好几次都是到接近一分钟时自动挂断。
偏偏今天那些看守他的保镖又全部放假,打给医院医生才知道,裴郁因为没吃饭低血糖倒地昏迷,脸色发灰毫无血色。
薄谨免不了被医生一顿说。
这段时间裴郁身体被折腾得瘦弱不堪,稍微不注意就会来个小毛病,再这样下去,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到了医院薄谨直奔病房,看到毫无生机的人儿,什么气都消了。
他不是没想过让他出院放他自由,但是裴郁这样傲气的人,一旦自由对于曾经算计他的人,肯定是斩断关系。
薄谨在床边坐下,牵起他的手无声叹气,“倔什么呢?小郁?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乖点就不会这样了。”
春天因天气还是很冷,裴郁的手指很凉,薄谨搓着他呵气。
不由嘟囔,“这么矜贵么,难养。”
少年站在病房外有点惊讶,没想到薄谨会有这么温柔一面。
更令人他心情无法平复的是,病床上的人竟然是裴影帝。
他拍着胸口慢慢关上房门。
还好刚才没有作死,他竟然想着爬薄谨的床。
裴郁这样的情敌,不是他能招惹的。
不过好在他知道了这是薄谨放心上的人,到时候结交一下也好,毕竟自己和他有一个电话的缘分。
…
裴郁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中午,喉咙干哑难受,想喝水。
病房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裴郁挣扎了一会儿,竟是坐都坐不起来了。
他泄气地捶了一下床,连声音都没有。
这点挫败让他对薄谨的恨又多了几分。
正想着怎么才能找人给自己倒水,门便被人打开了。
是个很稚嫩的少年。
裴郁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少年看他转动眼珠子,猜到他应该是喉咙难受说不了话,“要喝水吗?”
裴郁点头。
少年倒了一杯温水,将他扶起又喂到他嘴边。
“别急,还有。”
“喝完再吃点流食吧。”
裴郁也不问他是谁,左右不过是薄谨的人,只要不是和他面对面,那么和谁待一空间都无所谓。
所以少年倒了清粥给他喝时,很配合地喝完了。
他只是讨厌薄谨,但不会和自己身体开玩笑,他还有逃离这个恶魔呢,身体不能垮。
倒是少年一番下来心一直悬着。
裴郁竟然不问自己的身份。
要么是他们恩爱,不怀疑爱人的忠诚度。要么是裴郁不爱薄谨,才会如此淡定。
少年决定坦白,“裴影帝,昨晚那个电话,是我接的。”
裴郁喉咙涌起恶心感,想吐。
少年见他反应强烈,慌忙解释,“我们什都没有,昨晚他喝醉了,我只是扶他一把,他洗澡时你来电话,后来手机关机了。”
裴郁眉眼冷淡,“关我什么事?”
他恨不得薄谨去找别人,最好被勾掉魂,这样就没精力来折腾自己了。
“没什么,只是解释一下,怕你误会。”
少年揣测着裴郁的想法,尽量不惹他不快。
“薄总这几天在忙工作,应该没时间来看你。”
说完这句,裴郁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少年想,原来裴郁不喜欢薄谨。
他把保温瓶收拾好,“那我先走了,下午我再来。”
随后他又找来纸,写下自己的号码,“需要的话,可以打给我。”
裴郁闭上眼睛,不做回应。
…
云希不知道裴郁晕倒的事,正想着怎么把人救出来,裴郁母亲打来电话。
裴母说了裴郁让他们申请破产的事,云希毫不惊讶。
他明白裴郁这是下定决心要远离薄谨了,但是裴父裴母怎么办,他们在这座城市生活这么久,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帮他的。”
“但是你们,怎么办?”
“我们没事,一把岁数了也不怕他,我们已经打算好了,等处理好公司的事,我们就回乡下过晚年。”
裴母声调沙哑,云希不免心疼。
“他现在好吗?”
那天医院里裴郁被压着求他走的画面映入脑海,他并不敢把实情告诉她,但也无法撒谎。
“抱歉,我不清楚,有机会我去看看。”
“谢谢。”
挂断电话,云希手机叮咚一声,是一条银行入账信息。
裴父裴母不想白白麻烦他。
他有点心烦,扔了手机趴在床上,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宠物。
陆熠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他衣衫半解的模样,一截小腰露了出来,翘臀若隐若现。
他上前把人拽起,亲了亲脸颊,手不安分在云希身上游走,“想什么呢?”
云希兴致索然,任由他撩拨。
“没什么。”
陆熠见他不愿意说,就把人亲得晕乎乎的,然后抱去了书房。
云希在他怀里,陆熠坐椅子上,两人姿势尴尬,动一下都惹对方难受。
“希希,我不想在床上听见你说别的男人,现在可以说了,一分钟时间,不说我就回房了。”
说完陆熠就把沙漏转了过来。
云希很生气,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一直到了五十秒时才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帮裴郁?”
陆熠揉着他腰肢,尽量不让他难受,“宝贝,你也要有点诚意是不是?”
说到这个云希就气不打一处来,先前已经答应了若是帮裴郁脱离苦海,以后会和他再要孩子,但这几天他什么动作没有,他很是怀疑陆熠话语的可信度。
“唔,孩子,什么时候要?”
云希一下咬在他下巴上,报复性弄出一个牙痕。
“我现在的身体,能要吗?”
陆熠嘶了一声,这家伙总有理由推脱,家里煮的药膳营养餐偷偷倒掉,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
但能怎么办,总归是自己亏欠他的。
他起身,托着他臀回房间。
边走边往里挤,“这几天他很忙,这是唯一的机会。”
陆熠想,自己出卖兄弟帮裴郁没任何不妥,毕竟先前他有让自己收购裴氏,现在只是如他愿而已。
这事情一解决,就没人能烦到云希了。
越想越开心,他把人往床上一放,大爷似的敞开身体。
“宝贝,你懂我意思吧?”
云希啪关掉灯,被子一盖。
“睡觉。”
陆熠:……
想云希和他亲密是不可能的了,主动的人有糖吃。
陆熠把人弄得软绵吟哦才罢休。
云希嘴上骂着他节制,身体却很诚实,都成年男性了,性需求还是要的。
…
陆熠收购裴氏的时候带着云希,没其他意思,就是想求夸。
云希几乎能看到那条隐形的狗尾巴摇啊摇。
虽然被收购了不算破产,但裴氏易姓了终究令人心梗,为了平复心情,裴父裴母次日就回了郊区乡下。
凌晨三点,陆熠让人带着准备好的证件机票去医院接裴郁离开。
自己责温软香玉在怀,但某人总是心不在焉的。
“成功了没有?他真出去了?”
陆小熠又生气了几分,欺负着云希。
电话响起,陆熠接通扔给云希。
“陆总,裴先生已经登机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
陆熠从他身上退开,眼神很冷,“满意了?”
云希讪讪去拽他手,“生什么气。”
鉴于陆熠信守承偌,云希主动了一回,陆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整整三天没能下床,羞得他见保姆都脸红。
…
裴郁以为自己搭上了飞机就是自由的小鸟了,心情无比畅快。
怀着兴奋情绪,在飞机上睡着了,一落地他深呼出一口气,背着不多的东西走出了机场。
今天起,他就是自由人了。
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在阳光下很耀眼。
薄谨被这个笑刺到,他推开门下车。
他假装很高兴,上前把人从后拥抱住。
“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出差?这么迫不及待要见我?”
裴郁只感觉一股惊悚感从脚趾头窜到脑袋,浑身僵住了。
薄谨这么忙,这么可能跑到这个破小地方出差,只不过那个少年昨晚告知自己裴郁不见了,刚好查到而已。
他纵容裴郁登机,给他一小会儿的好心情。
“证件都带来了?要和我领证吗?”
呵呵,陆熠你真好样的。
薄谨拿出裴郁背包里的假证件装进自己风衣口袋里,然后拿着裴郁的身份证户口本展现在他面前。
裴郁看着自己的证件,眼神茫然,怎么可能?云希和陆熠骗自己?
怎么会呢?
他们把自己送给薄谨?
薄谨见他呆住,就知道他精神要临近崩溃,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哄他的意思。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他。
他忍着火气,把人抱进车里,然后去了另外一个区更大的机场去了A国。
只要裴郁接下来乖乖的顺从自己,他可以原谅他一时离家出走。
到了A国,裴郁都没有缓过神来。
两人去登记了,拿了一纸证书。
薄谨心情很好,拉着他在街道上就热吻了。
裴郁木愣无反应,直到上了车,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以及薄谨手上的一纸婚证,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越来越多。
他回国后,就被薄谨关了起来,也不是关,但不能出门,和关没什么区别。
薄谨中午晚上都会回来和他吃饭,裴郁吃太少,他就用特别的方式喂他。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因为薄谨发现,在他离开之后,裴郁就吐了出来。
人越养越差了,比之前还瘦了几分,越发碰不得。
一团火无处撒,最近找他的人都触了霉头。
实在没办法了,薄谨打电话给陆熠,让云希过去陪他说说话。
自从知道陆熠帮裴郁逃走,两人一个月没联系了。
陆熠自知理亏,把这个事和云希说了。
云希自然答应,立即就去了。
进了别墅,看到形销骨立的裴郁,差点没忍住眼泪。
“你怎么这样了?”
裴郁眼神亮了些,但也维持不过几秒。
“你来干嘛,我已经够难堪了。”
云希撸起他袖子,看着上面青筋,心里已经愧疚得不行,“对不起。”
“说这些干嘛?陪我去花园逛逛吧。”
云希点头扶着他。
裴郁打开他手,假凶道,“我还没到那个地步。”
“现在挺好的,我也没吃什么苦,就是每天太无聊。”
云希斟酌道,“那他…”
“他现在想碰我又不敢,嗤,他居然也会有顾忌。”
薄谨当然怕,有天晚上喝醉了回来,把浅眠的裴郁压着暴力进入。
任凭他哭喊挣扎都不放开。
薄谨醒来,发现裴郁不见了。
找了一圈才发现,裴郁当晚翻窗从二楼跳了下去。
那时他小腿破开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染红了草丛。
裴郁模模糊糊醒来说了句,“唔,我还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