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撞上了,慕衔青突然被一股蛮力狠狠的推了出去!
时间仿佛停滞了。
等意识到,慕衔青已经将人揽进了怀里。
蒋方铭发出微不可查的气音,慕衔青的头靠着蒋方铭才勉强能听见。
“我在!我在!求你别睡!蒋方铭!”
慕衔青立即回应,他看见蒋方铭眼神已经涣散了,捏紧了对方的手。
“你……没事……就好……”
蒋方铭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回握住慕衔青的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没事,你别说话了……蒋方铭!”
慕衔青眼睛通红,几近崩溃。与此同时,救护车和警报声同时响起。
加上这会儿正是早上,上班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这条马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交警疏散了半天才空出了一条供救护车走的生命线。
蒋方铭被抬上担架的时候,还捏着慕衔青的手。
慕衔青也被地板擦伤了,可他不敢放下蒋方铭,于是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
慕衔青跟到手术室门前就被拦了下来,几个护士让他去处理伤口,被慕衔青拒绝。
他不敢离开,看着手术中三个红彤彤的大字,慕衔青心里像是在被煎熬一样。
蒋方铭,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慕衔青什么都不敢想,只祈祷着蒋方铭平安无事。
“你也受伤了,去处理一下吧,这边我帮你看着。”
兰迪没想到他左等右等不见慕衔青进来,突然就听见外边一阵喧哗,于是刚出来看怎么回事,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蒋方铭和跪在一旁的慕衔青。
怎么回事?他也慌了,刚走过去就看见医院的人来了,将蒋方铭抬上了担架,于是他也跟上过去打了个车跟到了医院。
兰迪刚到,进来就看见慕衔青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胳膊上有血迹。
慕衔青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一动不动。
兰迪见说不动对方,于是再没劝。
他小心翼翼的,有些尴尬的坐在和慕衔青隔了一个座位的地方。
“你别担心,James不会有事的。”
兰迪也不太会安慰人,不见慕衔青回应,有些笨拙的开口道,“慕总,我想跟你道个歉,那次在你公司,我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为了气你……”见慕衔青没有什么反应,兰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家在A国,我妈是我爸外边找的,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于是我经常在一家会所里消磨时间,和James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但是James从不乱来,是我对他一见钟情,可是他并不喜欢我,我表白了几次没结果后也就放弃了,后来James回国了,我就彻底放下了。
前几天在学校里追James很猛的一个女生突然联系上了我,让我来演一出戏,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我那几天正好缺钱,就答应了她,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钱伤害你们……”兰迪很对自己的身世很坦然,没有一丝遮遮掩掩和窘迫,解释的也很真诚,看来是真心实意的想道歉。
慕衔青不知听进去没有,还是静静坐着。
兰迪没敢再打扰他,于是也乖乖的坐在旁边。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关了。
门打开了,医生出来问道:
“谁是病人家属?”
慕衔青立马站起来,“我是!”
“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头部出血较多,可能有脑内血块淤积的风险,我们需要家属签字才能进行手术,你和病人什么关系,同意手术的话请在这张表上签个字。”
医生说完的特别快,递给慕衔青一张报告单,慕衔青心里一沉,有血块淤积的风险,手术要签字。
时间很紧迫,蒋方铭情况很不乐观。
可是,他和蒋方铭是什么关系呢?
情人?炮/友?还是……
慕衔青眼里燃起的火光熄灭了。
他签不了。
就在医生再次询问的时候,这是一对中年夫妇急匆匆的赶来了。
蒋方铭的父母来了,蒋方铭在被送来的路上警察确认了身份就给他父母打过电话了。
慕衔青上次见过一面蒋方铭的妈妈,她还是很优雅美丽,只是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哭过了,中年男性个子很高,严肃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两人和慕衔青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很急切,顾不上打招呼,只是略微一点头。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蒋母连忙问医生道,医生迅速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问他们是否同意进行手术,但是也有不小的风险需要承担。
蒋父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手术,然后迅速签了字。
手术灯重新亮起。
接着是漫长又煎熬的等待。
慕衔青和蒋方铭父母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焦急的等着。
兰迪有些怕蒋父,终于在中途坐不住于是借口去买饭了,此时等待的只有三个人。
双方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通通都为手术室里的人担忧。
三个小时,终于结束了手术。
当红色的字变为绿色后,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三人立马站了起来,期待的看着医生。
“手术很顺利,等病人过了十二个小时的观察期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医生的话让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一会儿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带着氧气罩睡着的蒋方铭,慕衔青看着对方的脸,一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想念。
原来,蒋方铭在他心里已经占了很大的一块儿位置,能随意牵动他的心弦,让他不自主的为之动容。
蒋方铭父母跟着推车将蒋方铭送进了ICU。慕衔青脚步却挪不动,他胆怯了,蒋方铭是为了救他才这样的,现在他的父母来了,他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慕衔青没敢跟过去,只远远的看着蒋方铭消失在医院走廊里。
***
兰迪带饭回来时只看见慕衔青远远站在蒋方铭病房的拐角处,背影有些落寞。
“慕总,你怎么不过去看他?”
兰迪疑惑的问道,他的意识里是觉得既然两人的误会解开了,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
“……我在这儿就好。”
慕衔青嗓子有些哑,嘴唇也有些干裂,说话时从声音里都能感受到疲惫。
兰迪没法理解,但他也不敢过去,就将手里的粥递给了慕衔青。
“那你喝点粥吧,我、今晚就回A国了……我已经把道歉信发给你们公司了。那天James找到我让我来跟你道歉,结果第二天没见到他人,我就今天自己来了,没想到……等James醒了,麻烦你告诉他我按照他的要求都做了,让他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们公司的损失我也会赔偿的……”
“不用了,道歉信就行了,损失没多少。”
慕衔青顿了一顿,接过了兰迪递过来的粥。
“慕总,对不起……”
兰迪咬着唇,心里特别愧疚,虽然和慕衔青只短暂的相处了一会会儿,可他却是深深感受到慕衔青是个特别温柔特别好的人,这让他为之前的“挑衅”感到羞愧,可是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他根本弥补不了什么。
于是兰迪向慕衔青鞠了一躬,接着迈步离开了。
慕衔青就在蒋方铭病房的走廊拐角的椅子上坐了一晚上。期间护士过来带他去处理了一下擦伤。然后慕衔青就一直等着。
十二个小时的观察期过后,蒋方铭终于转危为安,医生说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慕衔青终于松了口气。远远的看着蒋方铭被安排进了普通病房。
呆了一会儿,慕衔青见病房里开始不断有人进出,想来蒋方铭应该是没事。
于是,终于狠下心,打算离开。
“等等。”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突然被一声雄厚的男中音喊住了。
慕衔青转过身,就见让兰迪发怵的中年男人站在病房门口,蒋父脸上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像是随口叫住了慕衔青。
慕衔青看着对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和回复,于是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
“方铭醒了,想见你。”
蒋父说话很严肃,可是语气里并没有其他情绪。
“他……”
慕衔青犹豫了。
“进来吧。”
不待慕衔青犹豫,蒋父先转身进了病房。
慕衔青咬了咬牙,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病房里有四个人,蒋方铭父母,还有一个和蒋方铭有些相似的女性,应该是他姐,还有程卓也在。
蒋方铭躺在病床上输液,一见慕衔青来立马有了精神,眼睛里泛起了光。
其余人人见慕衔青进来了,纷纷抬起了头。不过眼神里没有打量,只是微笑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小慕来了,你过来坐着,和方铭说说话。”
坐在蒋方铭病床前的蒋母站了起来,声音很温和。
慕衔青心里有些感激,蒋方铭的家人,对他这个“罪魁祸首”没有责难,虽然没有多热情,可是也没有那种奇怪的令人不适的眼神,还允许他见蒋方铭,这让他很感动。
说罢几个人都出去了,只留了二人在病房里。
“衔青……”
蒋方铭声音微弱,可是唤慕衔青的声音却很温柔。
“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