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铭收到消息的时候，霖泽科技已经冻结资产停业调查了。
“怎么回事！霖泽那么大的公司怎么说停业就停业了！”
蒋方铭拍了拍桌子，瞪大了眼睛，非常不可思议。
程卓顿了顿，将自己调查到的来龙去脉告诉蒋方铭。
蒋方铭越听脸越黑，锦丽，又是姚俪荣这女人。
他本以为瞿潜能将她从慕衔青身边支开，没想到人是再没出现，反倒给慕衔青捅了这么大篓子。
蒋方铭深吸一口气，克制住立刻去找慕衔青的冲动，仔细将程卓的话捋了一遍。
“你说源祥地产最近老是找霖泽科技的麻烦？”
程卓点点头，“是，不知为何，源祥地产和霖泽科技本来没有重合的项目，但它最近的行为像是在报复一样，更像是因为一些……私怨。”
程卓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据我所知源祥地产的齐总和霖泽科技的慕总并没有私交。”
蒋方铭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事。
“齐志鹏是不是沈婉荨的舅舅？”
蒋方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呼源祥地产老总的名字。
“是的，不过五年前沈之民和沈婉荨的母亲齐霜已经离婚，沈家和齐家对外宣称已经没关系了。”
程卓像是对这些事了如指掌，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蒋方铭，“小少爷是觉得源祥地产针对霖泽科技，是因为沈婉荨小姐吗？”
蒋方铭没点头也没否认，他有这个怀疑，因为沈婉荨是唯一一个不仅知道他和慕衔青关系，且极有可能拆散他们的人。
但齐志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不可能因为外甥女的感情问题就莫名其妙针对一个和他势均力敌的公司。
想必还有其他原因。
“程卓，你去帮我买张H市的机票，我要去见外公。”
蒋方铭吩咐程卓，然后迅速拿起外套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
慕衔青在警局做了大半天的笔录，才被放出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不是有人刻意为难，公司不至于因为一个小事故就落得如此下场。
但到了这地步，再纠结谁是谁非毫无意义。
眼看着父辈辛辛苦苦经营的公司在自己手里遭受如此重创，慕衔青说不自责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不是他难过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配合调查，然后做好赔偿，恢复公司的正常运营才是正道。
慕衔青一从警局出来就准备去事故现场再看看，没想到焦急的等在门口的林薇告诉他锦丽的姚总要见他。
人已经到霖泽科技公司等着了。
慕衔青只能先将去事故现场的事稍稍挪后，去见姚俪荣。
本来他也是想见对方的，现在对方不请自来，慕衔青也不矫情，坐上车就和林薇去公司。
“慕总，怎么样了？”
林薇有些担忧，看到慕衔青一脸疲惫，这让她很心疼。
慕衔青在后座上揉了揉眉心，摇摇头，“目前证据证明是那个员工误操作加机器老化，但警察怀疑我们和锦丽的项目不达标，公司整体也需要接受调查。”
林薇松了口气，虽然这个结果并不尽人意，但已经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情况了。
他们霖泽的环节自然没有问题，现在只能乞求锦丽也没问题。
如果再查到其它的什么，公司有理都说不清。
慕衔青和林薇到了公司，虽然已经暂停运营了，但还是有值班的人在。
慕衔青刚到会客室，一向精致得体的姚俪荣罕见的露出担忧的表情。
连妆都没平日里的精致了。
“慕总，怎么样了，现在该怎么办？”
姚俪荣起身，急忙的问慕衔青。
慕衔青朝姚俪荣一点头，示意对方坐下说。
“姚总，目前来说情况虽然对咱们双方都不利，但只要保证咱们的所有项目都是合理合法的，最后也就是赔偿损失的事，不会损失太多，姚总，锦丽内部……”
慕衔青最后的话没说明白，但以姚俪荣的聪明自然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静静的看着姚俪荣，希望从对方嘴里听到保证。
可是姚俪荣肉眼可见的露出了仓皇之色，“慕总，能、能不接受调查吗？”
慕衔青微微一皱眉，这种事是上头说了算的，他怎么可能保证对方，而且从对方的口中慕衔青也大概察觉出了什么。
“姚总，难道锦丽真的？”
姚俪荣有些为难，似乎挣扎了半天才开口，“……我，我之前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想着一两件没什么，就——”
“姚总，你我都是商人，商人是逐利，但底线还是得守住！”
慕衔青打断了姚俪荣的辩解，他烦躁的撩了把头发，对这样的合作对象感到深深的吃力。
锦丽内部有问题，霖泽作为合作对象，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就算能把霖泽摘出去，最后的信誉和口碑也会大受影响。
慕衔青沉默了半天，姚俪荣也焦急又害怕。
她害怕慕衔青会撇下锦丽不管，也害怕接受调查。
“慕总，咱们这么久的合作对象，也算是朋友一场，希望慕总能看在锦丽在霖泽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手的情分上，帮锦丽一个忙。”
姚俪荣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
慕衔青闭了闭眼，也松了口，“姚总，我最多只能保咱们两家公司解冻资产重新运营，但最后资产缩不缩水，我实在有心无力。”
霖泽科技多年来也有了一定的基业，他接手这几年来也积攒了不少人脉，要是想保住一个锦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锦丽干的是不合法的事，慕衔青也不可能睁着眼说瞎话，等锦丽把该赔偿的赔偿了，该处理的处理了，他才愿意出手帮忙。
没想到姚俪荣脸色一变，脸上出现了裂痕，仿佛狗急跳墙似的：
“慕总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个小助理让一个男大学生来接近我，自以为天衣无缝，还不是被我识破了，你猜我从他们的聊天记录上发现了什么，呵，慕总，一切都是因为你！”
姚俪荣满脸的鄙夷，仿佛看慕衔青是多么的不屑：
“如此卑劣的手段传出去，慕总面上也过不去吧？但我看在他年纪还小又对我胃口的份儿上，也就不计较了，要面子还是要人，慕总看着办吧。”
姚俪荣起身，大步离开了霖泽科技。
慕衔青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蒋方铭，怎么又是蒋方铭。
什么男大学生？瞿潜吗？是上次他们在圣沃斯不小心撞破的那一幕吗？
姚俪荣一个老总不至于骗他，除非逼急了，不可能和他撕破脸。
所以，瞿潜这个人，早就和蒋方铭认识，而且二人之间还有预谋？
慕衔青想到姚俪荣鄙夷又恶心的神情，身上不自觉开始发颤。
他再一次因为男人成了别人的笑话。
那个乖巧认错的青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
***
蒋方铭刚下飞机，连着给慕衔青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无法他只能打给谢简月这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事。
“喂，简月姐姐，是我，蒋方铭。”
电话那头的谢简月似乎没想到蒋方铭会给她打电话，问他怎么了。
“简月姐姐，我知道公司现在不好过，你们先放宽心，一切有我。慕总怎么样，没事吧？”
蒋方铭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和谢简月打听慕衔青的情况。
谢简月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蒋方铭一个小助理的话只能当做安慰，并不能当真，但还是忍不住和他倾诉：
“唉，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离开了霖泽，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做对不起慕总事的人，慕总自打你走后就一直疯狂加班，这次和锦丽的事出了之后，慕总在警局做了大半天笔录，现在又去医院看望那个受伤的员工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我生怕他撑不住。”
蒋方铭攥紧了拳头，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深吸一口气，“简月姐姐，你放心，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谢简月也只当蒋方铭在安慰她，但心情确实好多了，又闲扯了几句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蒋方铭收起手机，眼神黯的可怕。
***
整整一周，慕衔青都在医院、公司和警局来回跑，家才回了两回，实在累的撑不住就在公司的休息室里躺一会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已经有好几个员工递了辞职信。
姚俪荣那边也不好过，自打那天威胁了慕衔青后回去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好想一切都陷入了一个迷雾壁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出路。
就在慕衔青刚躺下准备眯一会儿再找关系想办法时，他的手机响了。
慕衔青本来就过度劳累，也没看是谁打来的，这几天他是有电话就接。
所以想也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可是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衔青，是我……”
蒋方铭，整整一周没有消息的蒋方铭。
他以为对方玩腻了总算不折腾他了，一周前没接的电话也以为是最后的联系。
没想到此刻又有了对方的消息，听到那个声音。
慕衔青心不可避免的一痛，疲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