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暗潮汹涌。
蒋方铭狠狠的咬着嘴里的肉，眼神仿佛要把顾润南撕碎。
但顾润南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吃完后慕衔青和顾润南在客厅商讨要谈的项目，以及接下来的应对计划。
蒋方铭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只能先回房间思索怎么和慕衔青的关系更近一步。
顺便研究一下程卓发过来的顾润南的个人资料。
蒋方铭打开那个文件，本来挺随意，结果突然就脸色越来越黑。
“顾、润、南、”
蒋方铭咬了咬牙，默默关闭了手机。
***
“慕总，我提前交涉过了，越腾挺愿意跟我们合作的，不过锋锐也在极力争取，越腾现在又有点犹豫不决。”
顾润南给慕衔青说明了情况。
“嗯，锋锐虽然说是新公司，但近几年发展势头迅猛，实力不容小觑。”
慕衔青思索了一会。
“这样，你跟越腾的项目负责人约个时间，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
“好的慕总，我这就去安排。”
顾润南起身打算离开，又想了想:
“慕总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房间就在您隔壁。”顾润南顿了顿，接着说道：“……蒋助理太年轻了些，有些事可能顾及不到。”
慕衔青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
第二天，慕衔青一行人到了约定的谈判地点。
整个谈判过程中越腾的回应一直模棱两可。
对方的负责人软硬不吃，意思是不论霖泽科技投入多少资金，只要锋锐出的更多，他们就可以随时反悔。
慕衔青感到再谈下去也是徒劳，于是暂时先作罢。
“慕总，越腾这是想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咱们是否还要继续加码？”
顾润南跟在慕衔青身边问道。
“静观其变，先看锋锐的上限在哪。”
“如果锋锐的资金的确比咱们充足的话该怎么办？”
“实在谈不下来就换锦丽，虽然比越腾弱了些，至少让项目能进行下去。”
慕衔青想了想，如果真的谈不成功，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的慕总，那是否需要我现在去和锦丽的人先交涉？”
顾润南再次问道。
“先等等。”
“好的。”
顾润南刚答应慕衔青，手机就响了。
顾润南向慕衔青示以歉意然后去旁边接了个电话。
……
慕衔青转身看蒋方铭，对方抱着文件默默跟在后头，看不清在想什么。
慕衔青发现今日的蒋方铭全程很少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而且顾润南和慕衔青交流的时候蒋方铭也没出来打断。
慕衔青以为对方太累了，于是让他先回去休息。
蒋方铭望着慕衔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慕衔青又拗不过，只能随他去。
“慕总，刚刚锋锐的人打电话了，说想和您见一面。”
顾润南接完电话朝慕衔青走了过来。
“锋锐？”
慕衔青皱眉，没有想到锋锐会和竞争对手见面。
“嗯，他们说锋锐的何总想跟您聊一聊和越腾的项目。”
“何仲兴，见过几次，人挺精明。”
慕衔青想了想，对锋锐的何总有点印象。
“那您见不见？他们约在今天下午五点。”
慕衔青看了看表，才一点，点了点头:
“你去回复对方，五点准时。”
顾润南去安排了，慕衔青实在觉得蒋方铭今天不对劲，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蒋方铭突然听到慕衔青问自己，猛地抬起头来，阴鸷的表情忘了收回去，那双漆黑眼睛里，仿佛在酝酿一场极大的风暴。
慕衔青睁大了眼睛，望着对方。
这样的蒋方铭，他从来没见过。
“你……”
慕衔青一个“你”字还没说完，蒋方铭嘴一瘪，眼眶里立马就含满了水汽。
蒋方铭是不是又要哭了？刚刚的那个杀气腾腾的人仿佛不存在般。
慕衔青都来不及惊讶，就被蒋方铭狠狠的拥进了怀里。
蒋方铭抱的极紧，仿佛要把慕衔青揉进骨子里。
慕衔青懵住了，一双手抬起又放下。
蒋方铭将头埋在慕衔青的颈窝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慕衔青的耳边。
慕衔青不舒服的动了动，蒋方铭的头反而直接扎进了慕衔青的脖子里。
皮肤上的温度似乎烫到了慕衔青，慕衔青感觉整个人都在冒汗，可是又不敢再动，于是只能任由蒋方铭拥住。
慕衔青从未见过蒋方铭有如此激烈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该说什么。
他的人际交往圈里，从来没有像蒋方铭这样傻乎乎又莽撞的大男孩，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去安慰过别人。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慕衔青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才轻轻抬手拍了拍蒋方铭的背。
“好了，没事了。”
蒋方铭没有答话，狠狠揉了揉眼睛才把慕衔青放开。
慕衔青看蒋方铭眼眶红红的。
不禁一怔，他真哭了？
“怎么了？”
慕衔青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轻声问道。
蒋方铭久久的望着慕衔青，那双眼里的情绪太多了，慕衔青都不敢再与蒋方铭对视，慌把头转了过去。
疼惜，痛苦，懊悔，不忍。
蒋方铭狠狠的攥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
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坚硬如铁的盔甲里，藏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灵魂。
他那么瘦，蒋方铭觉得抱进怀里重一点都能捏碎，可是他却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一个人扛起霖泽科技，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别人的流言蜚语。
他却什么都不说。
蒋方铭恨极了，也心疼极了，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到慕衔青，为什么他要比慕衔青小那么多。
为什么，在你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蒋方铭泄了气般的耷拉下了肩膀，收起没抑制住的情绪，松开捏的发红的拳头，颤抖着，握起慕衔青的手。
他的手好小，蒋方铭一只手刚好能包住。
就像他的人，蒋方铭一颗心，刚好能装下。
从第一眼见到慕衔青，蒋方铭就知道自己想要他。
蒋方铭咬了咬牙，终于吐出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话:
“衔青，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