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细雪片片落下,掉在林鹤谨的头发上、衣服上,时间恍若定格,那刻谁也没动。
直到有雪花飘落在许漾长睫,他缓神推了推身上的人。
林鹤谨也才意识过来,他一只手仍垫在人脑后,唇间残留余温仍留念着那份柔软,还有人身上淡淡的清香,像雨打栀子后的淡雅,让人忍不住想撬开人的贝齿,继续缠绵在唇边的吻。
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许漾会不喜欢,翻身从人身上下来。
许漾偏过头不去看旁边的人,自顾自走上前,林鹤谨跟上他,瞥见人通红的耳垂,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许漾不说话,林鹤谨想缓和两人之间安静的氛围,蹲下身抓起路边一团白净的雪揉成团,喊了许漾一声。
许漾转头,来不及反应,一团雪径直砸向他白色的棉服,在他面前粉雾般撞散开。
刚才的那点恼羞化为怒意,他也抄起一捧雪,往人身上砸去。
林鹤谨早有预料躲开了,许漾恨恨又抓了把雪,人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
雪球扔出去时他脚底跟着一滑,倒下溅起一身白雪,林鹤谨边跑边转头看他,还来不及笑出声,脚底呲溜一下整个人也趴在了地上。
两人沉默了,然后互相看着对方都笑出了声。
躺在柔软蓬松的雪地里,衣服裤子头发上都沾上了白花花的雪穗。
谁也不按套路来,抓起一把身下的雪就往对方身上糊。
笑声在雪后寂静的世界里回荡。
好像从这一刻起,他和许漾真的熟起来了。
许漾累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林鹤谨也不闹了,地上毕竟凉,他等人休息了会儿去拉人起来:“许漾。”
许漾扫了他一眼,拉住他递过来的手坐了起来,然后撑了下地站起身,互相拍去身上残留的雪穗,两人往菜市去。
刚才玩得兴奋没觉得有多冷,这会儿停下来才觉得手冻僵了。
林鹤谨去握许漾的手,他宽大的手掌指尖微凉,许漾冻得瑟缩了一下,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拿开。”
身侧的人坏笑着勾了下唇,欠揍地要将冰凉的爪子伸进许漾的棉服口袋。
许漾一副“你放进来试试”的表情瞪了他一眼,林鹤谨悻悻然收回手,老老实实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买菜时,林鹤谨会趁许漾拎东西时把钱付了,然后不等人反应过来拉着人衣领往下一个摊位走,两人将菜市逛完出来,手里都没空着,也不知怎么就买了这么多大袋小袋的东西。
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前方的许漾,人垂在身侧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般的手勒得发白,他几步上前将人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许漾手里一轻,不明所以看着他:“干嘛?”
“好久没锻炼了,练一下臂力。”
林鹤谨说着还做了几下弯举的动作。
许漾眸间一滞,盯着人胸口,不知怎么就想到林鹤谨昨晚洗完澡过来,露出的那片结实的胸膛,以及透过薄睡衣,若隐若现勾勒出的整齐的腹肌。
他迅速移开视线,手揣进口袋继续走在人前面,想想又转过头提醒了林鹤谨一句:“快走吧。”
林鹤谨应了一句快步跟上他。
中午,外婆在厨房捣鼓开始做午饭,天气冷水也凉,许漾借着自己今日难得空闲,硬是不让人留在厨房,林鹤谨也抢着要过去帮忙,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心里乐呵呵去沙发上坐着了。
林鹤谨没做过饭,许漾让他帮忙切个土豆丝,结果他一转头,看到砧板上那一堆大小长短不一的土豆,差点没忍住将人轰出去。
他只好将人赶去洗菜,自己来切土豆,可当他准备下锅时,看到筐子里皱巴巴却还有泥土残留的绿糊糊的东西,终是没忍住:“这是你洗的菜?”
林鹤谨对人讪讪一笑,又要下手拿放在灶台上的豆腐,被许漾重重拍开了手:“少爷,出门左转,不送。”
林鹤谨垂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小孩:“我第一次学做饭嘛。”
许漾看他可怜巴巴的样,终是没忍心把人赶出去,留林鹤谨在厨房看着他做,耐心和他一步步说怎么切土豆可以切一样大小,怎样洗菜干净又不会把菜揉烂,盐和糖看起来有什么区别……
林鹤谨什么也没记住,全程记得的只有许漾认真教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