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地窗外的阳光、沙滩和大海, 这一刻的苏绒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来荧岛。
但身下躺着的柔软大床,身上盖着的绸缎被子和房内精致高奢的布置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与来荧岛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
揉着眼睛, 苏绒掀开被子下床, 脚踩在毛茸茸的灰色地毯上,一步一步地走近那扇落地玻璃窗。
双手摸着透凉的玻璃窗, 他看得更加清楚了。
一眼望去, 海岸线和天空的交际几近交融在一起,湛蓝一片,灿烂的阳光撒落在海面上, 波光粼粼,好看得不像话。
但容不得苏绒在这里欣赏海上的美景,他双手紧贴在玻璃上,把头靠得更近,想要找到自己想看到的。
没有人,这外面, 这片海滩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还记得前不久跟常易宁约了见面, 然后、然后他就在对方的提议下走出了咖啡店。再然后,他就看到了许憬弈。
坐上车子,他靠坐在车座上,耳边是悠扬的纯音乐,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许憬弈聊天。
紧接着, 他就觉得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好困,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上车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最后见的人是许憬弈,所以是憬弈哥带他来这里的吗?
收回视线,观察着自己身处的房间,苏绒走动两步,打开了浴室的门,打开了左侧的衣物室,却怎么也找不到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陌生的地方带给了他极度的不安感,苏绒皱起眉,目光看向房内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尝试着轻轻按下门把手,紧闭的门就这么轻易被他打开了。
愣了下,苏绒把脑袋探出去。
房门口外是一块面积不小的空地,这里摆放了一些装饰品。左边是一条楼梯,靠在栏杆旁望下去,下面应该有两层。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在的房间位于房子的三楼。
光洁的脚踩在大理石的地砖上,凉意从脚心蔓延至全身,苏绒不由地抱紧了双臂,准备踏下楼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要出去吗?
到底要不要去找人?
心里在激烈斗争着,无措和不安笼聚在心头,但还是被想要见到许憬弈的渴望给打败了。
他想要见到许憬弈。
找到许憬弈,就能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小心翼翼地走下楼,苏绒先是在二楼停留了片刻,但这里的房门都被锁上,打不开。
探索着,苏绒来到了一楼。
一下楼梯就看到面前摆放了一架白色的钢琴,再走下两层台阶,苏绒站在了客厅的中央。
整个客厅很大很宽敞,白色的沙发后面是一面三层楼高的落地大玻璃窗,沙滩和大海像油画一样被镶嵌在上面,海浪的波动,沙滩边上的几棵椰子树正随风摇摆着。
要不是现在的奇怪处境,苏绒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
但如今的他心情却越发沉重,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他好像被隔绝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窗外传进来的海浪声,他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谨慎地咽了咽口水,苏绒开始在一楼寻找起来。
穿过小客厅,再穿过小茶室,他现在站在了一个拐角处。
左边是开放式的厨房,右边是一扇半开了的木门,从门缝间可以看到摆满了餐具的餐桌。
好像不管往哪儿边走,都找不到人。
失落地转过身,苏绒想着要不到房子外面找找看,可能、可能人在外面也说不定呢......?
他来到了门口的玄关处,手放在大门的把手上,轻轻摁下,却发现被锁上了。
“......”
所以说,他是被锁在这里了吗?
苏绒有些后知后觉地想着...
“小绒,你想去哪里?”
正看着大门口发呆,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苏绒立刻回头,他终于看到了一直想找的人。
只见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他的手里拿着一碟洗好了的青葡萄,一个个晶莹剔透地挤满在碟子里。
一副居家闲适的模样。
许憬弈缓步靠近,用着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青葡萄,温柔地哄着小男生,“乖,张开嘴。”
这要是换成平常,水果送到嘴边,苏绒早就乖乖听话地张开嘴巴了。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苏绒刚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对这里的一切都保持了高度的戒备感,甚至对许憬弈也一样。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绝对跟许憬弈有关。
心里莫名有些气。
不想再那么听话了,他才不吃。
偏过头,苏绒表情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不要”,转过身试图继续把大门打开,却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脸色一沉,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消失殆尽。
“是吗。”
低沉的音色里夹杂了些许叹息,把手中的银碟子随手放在一旁的雕花木柜上,许憬弈走进苏绒的身旁,一边的长手按在门上,极优的身高让他轻轻松松就能把小男生圈在怀里,让人逃不出去。
“想出去?”
他低头,看着动作明显一僵的苏绒,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淡的笑痕,说话时双眸里尽是疯狂的嫉妒和觊觎之色,但他努力压制着,“让我帮忙就行,我有钥匙能打开。”
他嘴里说着可以帮忙把门打开,但覆盖在苏绒手上的大手却用力地抓紧了那只软嫩的手,有些粗糙的大拇指摩挲着小男生的手背,弯腰,贴在苏绒耳边缓慢地道:“但是小绒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出去?”
“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不明白许憬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苏绒下意识地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回答,都不是一个正确的答案。
而且,贴在身后的这具高大身躯一点点地逼近,他几乎被整个压在了门上。
现在别说开门出去了,他只想对方给他一点点空间。
起码、起码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但许憬弈不知苏绒所想的,他看到的是小男生动作僵硬地往门上靠,好似讨厌跟他接触,而他手里握着的小手也在找机会想要挣脱掉他的桎梏。
为什么要抗拒跟他接触?
心底里一直压抑起来的魔鬼终于被放出来了。
按压在门上的大手一下子就圈住了小男生纤细的腰肢,在苏绒还没反应过来时,许憬弈已经把人整个托了起来,大掌托起了那圆润却没几分肉的小屁股,面露寒霜,抱起人直接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被对方的动作吓得惊呼一声,苏绒挣扎着想让许憬弈把他放下来,下一秒就感觉到那只透着凉意的大手按压在自己的屁股上。
顿时,他不会说话了。
像个小哑巴一样被人抢亲似的带上了位于三楼的卧室,头晕眼花地被人砸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就被单膝压在床上的男人抬起了下巴。
男人俊美的脸靠得很近,看着那双深邃的眉眼,苏绒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从未见过的陌生情绪。
压抑、嫉妒、气愤以及疯狂蚕食般的爱意。
这一刻,苏绒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些糟糕的负面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温润如玉的人身上?
他翩翩公子一般的竹马,一直以来都温柔待他的竹马怎么会产生这些裹缠了森寒的可怖情绪?
不可能,他一定是看错了。
苏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男人冷冷说出的话却瞬间击碎了自己为其而建起的围墙。
许憬弈说出来的话缠络了浓重的森寒,眼底引出了几近扭曲的嫉妒:
“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人给解决掉。”
“明明已经放弃他们了,为什么还要惹上其他人?”
“就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摸着手里这张精致昳丽的漂亮小脸,黑眸忽明忽暗,许憬弈又靠近了几分,菲薄的唇轻轻地贴上了那张软嫩的小嘴上,惩罚般的用牙齿咬了咬呈粉色的下唇肉。
痛感让苏绒终于回过神来,他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想要偏过头躲开对方的动作,却不知道自己哪个动作激怒了许憬弈,竟发现原本只是咬着自己的薄唇开始用力地亲吻起来。
跟之前的亲吻都不一样。
这一次,许憬弈吻得好凶。
嘴巴都快被对方吃进去了,那粗热的舌头疯了般地闯进他的嘴巴里一顿乱搅,他的舌头被对方勾缠着,被用力地吸着,很用力,舌根都开始疼了。
像个粗汉一样刮蹭着嘴巴的娇嫩内壁,猩红的软肉受不住了,敏感的上颚也被坏心眼地磨了好几回,更不用说外面的唇肉,被又吸又磨,红了一大片。
口腔里,鼻息间,满满都是男人熟悉的气息。
苏绒不是没跟许憬弈亲过嘴,但他从未被这么用力地亲过。
难受死了,呼吸也呼吸不了,毫无章法的接吻使得嘴巴里的口水要溢出来了,顺着嘴角流出,整个下巴都被弄得湿漉漉的。
呜呜咽咽的抗议声被吻得稀碎,可怜极了。
但已经被嫉妒控制了的男人根本停不下来。
只有用力地亲吻,他才能感受到苏绒在他的身边。
不敢闭眼,黑眸牢牢地看着这张被自己亲得红晕潋滟的漂亮小脸,生怕自己一放开,小男生就会立刻逃开。
他忍不了了,再也忍不了了。
他无法忍受苏绒的身边再次出现其他男人,无法忍受苏绒对某个男人露出笑容,无法忍受苏绒会喜欢上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他接受不了。
眼前闪过苏绒跟常易宁对坐在咖啡厅的一幕,看着小男生朝那个该死的男人露出甜甜的笑,他就恨不得立刻弄死那个男人。
天知道他花了多强的控制力才让自己忍住没有立刻动手,戴上温柔面具,把小男生哄骗到自己的领地。
猎物到手,把乖乖睡着的小兔子锁在自己为其打造出的巢笼里,最好能用上锁链,这样连房间都出不去了。
想到刚才苏绒想要离开这里的举动,许憬弈眼底的森寒更重了。
这个被他一直挂念在心底里的小家伙,就该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的。
不能逃,绝对不能让苏绒逃掉。
所以说,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一个人彻彻底底地属于他?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终于,在苏绒即将要喘不过气时,许憬弈把人放开了。
双唇分开,两人之间拉起了一道细细粘稠的银丝,断不掉,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揩走,轻擦着小男生那被他亲得红烂的漂亮唇肉,眼里带着极度的迷恋。
“就只属于我,好不好?”
“小绒,喜欢我好不好?”
接连问了两个‘好不好’,但许憬弈知道自己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他知道这是奢望。
凸起的喉结艰难滚动,许憬弈眼眸下敛,掩下了里面的疯狂之色。
他起身拉开了些距离,弯腰把床头柜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一个眼熟的小瓶子出来。
手心里的冰凉触感提醒着自己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凉意从掌心一路来到了心脏。
本以为不会用上这个东西,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轻嗤一声,许憬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却又受不了这如同恶魔般的诱惑。
只要用了这个秘术,苏绒就能永远属于他了,他们一辈子都能在一起,双生双死,永不分离......
“小绒。”许憬弈再次抬起这张让自己迷恋不已的软白小脸,怜惜地擦掉小男生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声音恢复了温柔:“不哭了好不好,我错了。”
“我以后不会再......”
“你好过分!”
许憬弈的话被打断了,看着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可怜小家伙,没有恼,反而想要把人哄好,可没想到苏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身体定住了。
“你亲得我好用力,好凶啊。”摸着自己还红肿得不行的嘴唇,苏绒眼睛更红了,委屈巴巴:“谁亲嘴会咬人啊?!”
“又不是不让你亲,你怎么这么粗鲁......”
终于,许憬弈回过神来。
手心紧握着的小瓶子失力般的滚落下来,他双手按着苏绒的肩膀,双眸认真地看着这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睛,视线一寸寸地扫过那片泛起红晕的脸颊。
“小绒,你、你刚才说什么?”
无措、迷茫这两个词罕见地出现在许憬弈的身上,而那股如同冰暴般的疯劲在苏绒那两句简短的话下被瞬间打散了。
他、他听到了什么?
小绒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