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某间房内。
被放在床上的小男生一脸难受地扭动着身体,头上的假发被他扯得歪歪扭扭了,精致的妆面在这个过程中早已弄花, 软白的漂亮小脸正可怜地皱起。
眼角因为揉弄泛起了红意, 半睁着的眼睛湿漉漉的,纤长的眼睫沾上湿汽,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楚楚可怜。
“好奇怪,我没、没有力气了...”
他的声音很沙很软,断断续续地从粉色的唇瓣中溢出, 再次睁眼时眼眶都变得红红的,带着鼻音哼唧着自己很不舒服。
求助的眼神看向把自己抱上来的男人,苏绒的视线变得模糊,思维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四肢无力,发麻, 像血液不流通后产生的酥麻感,又像滚滚流动着的血液里藏着小虫子, 一口一口地啃食着。
想要摆脱这份难受,可现在的他难以与之抗衡,连撑起身的动作都做不到。
“你等着,我给你叫医生。”
看着苏绒这副不对劲的模样, 江前的声音出现了罕见的慌乱, 脸上第一次有了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有的表情, 像个慌头慌脑的毛头小子。
“别、先别走。”
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但苏绒知道这人要走了。模糊间,他拉住江前的衣角, 说话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怎么办,我真的好难受...”
“呜帮帮我...”
他来来回回只会重复这么两句话,求生的本能让他只能抓住面前人,即使他已经无法分辨出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你...”
只是轻扯的动作,但江前却被这轻易可以甩开的力度给绊住了脚步,被蛊惑般地看向这张恳求着他别走的可怜小脸,单膝蹲在了床边。
极近的距离足以让他看清苏绒脸上任何一个微小变化的表情,视线在小男生湿蒙蒙的眼眸上停留了一瞬,扫过湿红的精致眼角以及微张着呼吸的殷红小嘴。
被用力咬过的下唇有些红肿,让涂上玫瑰色的唇显得更加昳丽,可爱凸起的小小唇珠圆而尖,微张着的嘴巴里湿湿红红,视线下敛就能看到里面的...
靠得近,一股说不出的甜香钻进了鼻腔内,江前视线忽地一暗,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上颚。
他怎么会这么香?
宿舍里,每当苏绒经过身边时就能闻到这股甜香,不像是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香水的气味,就是苏绒身上自带的香气;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没想到还是引得一身燥热。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抿着不知何时变得干燥的薄唇,江前眼眸越发幽深,大手忍不住摸上了那巴掌大的小脸。
常年打工兼职的手有些粗糙,微凉的指腹触摸着滑嫩的皙白脸颊,大拇指轻轻揩走眼眶下的湿漉水迹,向来冷漠的声音变得干哑粗粝:“苏绒,你想我怎么帮你?”
可是这样的问题苏绒现在根本就无法回答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脑袋彻底变得浑沌,模糊一团。
江前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换了个问题。
他问:“苏绒,我是谁?”
愣愣地看着蹲在面前的英俊男人,模糊的视线使苏绒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只能凭着潜意识,说出了心里的名字。
...
“白少,你刚才去哪里了?”
聚在一起的三两个人正谈笑着,看到白钦走近后笑着问道:“心情这么好啊?”
脸上的笑容继续扬起,白钦随意回了两句话,左右看了看,不经意问起:“小丞去哪了?”
“他刚才被他爹拉走了,说是要跟苏先生打个招呼。”
说话的人顿了下,指着往他们走过来的秦丞道:“你看,这不回来了嘛。”
“小丞!”
见到秦丞走近,白钦的笑意更深了,他主动走到秦丞身边,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后,把原本要说的话转了个弯,“怎么了,不开心?”
“哎,小丞怎么可能开心嘛,今天那谁也被带来了。”
“谁?”
“就那个突然找回来的哥哥啊。”说话的人语气并不怎么好,“你想啊,小丞当了这么久的独生子,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想都知道会膈应...”
“好了,别说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秦丞抬头看向白钦,勉强微笑着:“你刚才怎么突然走开了?”
秦丞的表情让白钦顿了顿,思索片刻后把人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去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就是...”白钦没有直说,只道:“我在外面搞到个好东西。”
“你先别问,等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惊喜了。”说着,他凑到秦丞的耳边,“跟你新找回来的哥有关。”
皱着眉看向白钦,秦丞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哎,等下你听我的。待会儿我们一块去找他,绝对会有大惊喜。”
虽然还是没听明白,但秦丞却深知白钦的为人,隐约知道对方所说的事应该是捉弄江前。
“这里是苏家的场子,你别乱来。”他压低声音警告。
“放心,没事的。”白钦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就是让他出个丑而已。”
半信半疑,秦丞抬起下巴张望着整个宴会,没有看到江前的身影,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与秦丞不同,白钦正一脸深意地看着刚才江前走向二楼楼梯的方向,确定对方当时怀里抱着人后,不禁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只是让他出个丑而已。
如果在苏家的场子上被众人发现江前竟跟一个女装癖的男人在房里乱搞,那势必能坏了江前的名声。
刚回归秦家的江前目前正被家族以及外界重点关注着,要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江前以后肯定无法再在秦家立足,也能让秦丞拿回属于自己的关注。
虽然他跟那个女装癖无冤无仇,但谁让那人这么倒霉呢?
想到此,白钦眼前闪过了那张漂亮的小脸,眼里出现了一抹惋惜,但很快就掩了下去。
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到时间差不多,他就可以接着找人的借口,带众人闯进那间刚经历过干柴烈火的房间了。
仰头把手里的白葡萄酒喝下,他勾起了嘴角。
带着秦丞走回来,白钦看着宴会入口的方向,奇怪地问:“那边的人怎么都挤在了哪里?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苏少爷来了,而且听说许家的人今晚也会来欸。”说话的人不禁感叹道:“哎,这苏少的面子可真大,竟然能把许家的人也叫来。”
“许家的人?”
秦丞被这话勾起了心思,他随手就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一旁经过的侍应生,说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许家派了谁来?”
“我刚才好像瞄到了,那人看上去很年轻,你说这会不会是...”
*
与楼下热闹的气氛不同,二楼的房间内气压忽然变得很低。
当听到苏绒说出一个从未听过的男人名字后,江前的脸黑沉得厉害,黑眸死死盯着床上这个湿红了脸的可怜小男生。
“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苏绒努力抬起眼,小声音断断续续的:“憬、憬弈哥,我好难受...”
下巴被人用力捏着,粗糙的指腹没轻没重地摩挲,瘦尖的脸蛋硬是被人捏得鼓了起来,殷红饱满的唇肉被挤压在男人的虎口处。
本就带着湿润的唇瞬间就把江前的掌心弄得濡润,小嘴微张着,恍惚间好似透出了香气,蛊惑着对方进一步靠近。
“苏绒,你嘴里的憬弈哥,到底是谁?”
魔怔似的,江前所有的心神都被这个陌生男人的名字给牵引住,冷声质问着脑袋已经变得糊涂的小男生。
冷冰冰的气息打在脸上,苏绒不适地扭动着脑袋,两手握住男人的手想要挣开,但他的力度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两条秀眉紧紧皱着,朦胧的眼眸半睁,恍惚间好似认出了面前的男人,他努力开口:“江学长?”
冷峻皱起的眉间因为小男生叫对了称呼而松开了一瞬,但下一秒却因为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而立刻紧蹙起来。
锐利的眼眸看向紧闭着的房门,他犹疑着提高音响:“谁?”
说话的同时,他一把把苏绒的嘴给捂了起来,莹润的唇瓣被彻底挤压在掌心处,一手就轻而易举地把小男生的半张脸挡着严严实实的。
门外敲门声停顿了一滞,带着寒意的男声从木制的房门外传进来,仅仅两个字就裹含着浓浓的警告。
“开门。”
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江前眼神不悦,眉间紧蹙,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带着寒光。
不想理会,但不知为何捂在手里的小男生却在听到门外的声音后开始挣扎起来,因为说出不话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在挣扎的空隙间,苏绒凭借着本能张口咬了下江前的手掌,在对方错愣时摆脱了桎梏,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想要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他高估了自己。
没走两步就因为双腿无力而摔了下来,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取之而代的是圈在腰上的结实手臂以及紧贴在后背的高大身躯。
“你认识外面的人。”
不是疑问句,苏绒的表情明晃晃地说明了他与外面的男人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悉。
想明白这点,江前脸色变得阴郁,圈着苏绒腰身的手不由一紧,再次听到门外的催促声后,只能先把人重新放回到床上。
紧闭的木制雕花房门被打开,看着门外冷着脸的陌生男人,江前冷静地道:“你找谁?”
他的身材高大,房门半开,有意地挡住了门外人的视线。
“我找苏绒。”
听到苏绒的名字,江前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回复道:“他睡着了。”
话音落下,他就注意到面前的男人脸色冷了几分,脖子紧绷,出现了暴起的青筋,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像看待死人一般。
“哦,是吗?”
透着凉意的声音缓缓吐出,许憬弈只是轻微扬了扬下颌,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穿着西服的高大保镖,一个喘息间就直接把挡在门口的江前给压制住了。
程亮的黑色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喀哒喀哒’的声音,缓缓走进房内,许憬弈轻蔑地睨了眼奋力挣开压制的江前,嘴角露出了厉色的凶意。
薄唇微张,正要说话时,大床上鼓起的被子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见状许憬弈脸色一变,大步走至了床边。
掀开被子,入目的是满脸殷红蜷缩着身子的苏绒。
小男生身上的连衣短裙在扭动间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不长的裙摆直接翻卷到腰上,两条雪白纤细的腿暴露在空气中,皙白的臀部只被白色的内裤包裹了一半。
头上的假发歪歪扭扭的,变得杂乱的发丝几乎挡住了半张脸;在被子掀开的瞬间,苏绒微扬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角处不知为何变得过分湿红,努力地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熟悉男人。
一股熟悉的木制冷香扑面而来,苏绒条件反射地往许憬弈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刚才被江前用手心挤压磨蹭的唇肉红得刺眼,嘴巴上下开合着:
“是憬、憬弈哥吗...?”
带着沙哑的软绵声唤出了心里一直出现的名字,苏绒颤颤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对方西装外套的下摆。
闻言,许憬弈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动作快速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直接盖在苏绒的身上,没有停顿,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怀里轻飘飘的重量让许憬弈眉头微皱,手掌触碰到的光洁肌肤使他眼神一凝,下敛的眼眸看着怀里只露出个乌黑脑袋的小男生,声音咬牙切齿:“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肩膀上的两根系带在扭动的过程中早已垂落,用于遮掩住平胸的蕾丝变得松垮垮,现在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那身雪白的皮肉。而腰间鱼骨的设计紧紧地束着腰肢,导致整条裙子要掉不掉得挂在身上,很是尴尬。
更别提那短得没法看的裙摆了,就算使劲往下扯也什么都遮不住。
这身衣服穿出去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凶巴巴的声音让苏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脸往熟悉的怀抱埋了埋,嗅着男人身上的冷香,他低喘着气,可怜巴巴:“我好难受...”
其实现在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身上的酥麻感随着时间流失慢慢消减,只不过脑袋还是晕晕的,全身也提不起劲。
可是现在被人严严实实地抱着,身上也披上了带有对方体温的外套,整个人都被安全感包裹着,不自觉地低声委屈地撒娇。
“没事的,带你看医生。”
一手把人托起,一手摸上苏绒的额头感受体温,许憬弈看都没看一旁仍在挣开保镖束缚的江前,直接就开门走了出去。
在即将走出房门时,怀里的小家伙却突然冒头,虽然脑袋还是晕晕的,但他认出了江前。
“江学长...”
刚喊出个称呼就被许憬弈沉着脸按住了脑袋,不让他乱看。
“你要带苏绒去哪里?!”
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憬弈脚步停顿了一瞬,脸色发沉地瞥了江前一眼,正要说话却被怀里人抢了话。
“江学长,刚、刚才谢谢你...”
苏绒的话让许憬弈眼神一凝,看向江前的视线带上了探究,下颌微抬,示意那两个擒住江前的保镖放手。
一直在挣开束缚的江前在保镖松手的一瞬间立刻给予了反击,直接就把左边的保镖过肩摔到了地上。另一个保镖见状想要动手,却碍于许憬弈的命令只是作罢。
红了眼的江前在摔下保镖后还想继续动手,但许憬弈的话却让他动作一顿。
“你是,秦家刚找回来的儿子吧。”
凉凉地开口,许憬弈拉过苏绒身上披着的外套挡住了小男生的视线,目光幽幽地看向江前,“你该不会认为你只是刚好碰到小绒吧?”
“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
只留下两句话就离开了,许憬弈不需要江前的回复,也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回答与反应。
快步走向一楼,从后门离开后直接坐上了等候已久的车子驶向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二楼的房间内,两个保镖早已跟着许憬弈的脚步一同离去,只剩江前一人站在窗边的位置,漆黑的眸子看着正在驶离的黑色轿车,脸色宛如外面的天色一般的沉。
紧闭着的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江前转头看着那扇木制雕花的房门,无动于衷地看着它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
门外站了四五个人,为首的人旁边是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看着房内只有江前一人,白钦的脸色蓦地一变,惊讶地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却只看到了乱成一团的被子,关于另一个人的东西一样都没发现。
他的脸色很不好,见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白钦心里一阵发怵。
“请问是怎么了吗?”江前问。
“怎么只有你一个...”白钦及时收住了即将要说的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江前的视线在白钦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在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人后,冷声道:“我困了,在睡觉。”
“有问题吗?”
白钦一时语塞,心里闷得一下,就像游戏里准备憋个大招狠狠给对面一击,却没想到竟被对方一下子给挡了回去的憋屈。
“没、没问题...”
眼睛还是止不住扫视着房间,在确定另一个主角不在房间后忍不住轻啧了一声。
声音不大,只有旁边的秦丞能听到。
见状,秦丞出声道:“刚才一直没在楼下看到你,父亲说要找你。”
“哦,是吗?”江前表情不变,视线一一扫过秦丞身后的几人,“需要这么多人一起来找我?”
闻言秦丞的脸有些挂不住,讪讪说道:“大家都挺关心你的。”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先下去了。”顶着江前低沉的眼神,秦丞止不住地头皮发麻,转身离开前道:“苏家少爷到场了,父亲说要我们俩一起去认识一下。”
“你赶紧下来吧。”
“知道。”
下垂的手握紧掩在了身后,刚才被苏绒咬到的地方宛如火球般滚烫,虎口的位置留下了明显的整齐牙印,这是唯一能够证明苏绒曾经出现过的证据。
收回视线,江前再一次看向窗外,那辆载着苏绒的黑色轿车已经彻底没有了踪影。
...
“医生,他怎么样了?”
一直牵着苏绒的手站在病床边,许憬弈沉着脸色看着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看到对方似乎想要掀开被子时,大手一把按住。
“许少,我需要给他检查...”
用力按着被子的大手一紧,思索片刻后才往旁边退了一步。
苏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换掉了,上衣的扣子被一丝不苟地扣到了领口最高处,宽松的长裤把小男生那双瘦白的腿给牢牢包裹住。
虽然是退让了一步,但医生却被许憬弈盯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请对方先出病房等候,但一想到外面站着的好几个保镖后,医生瞬间就噤声了。
再想到刚才院长对待许憬弈的态度,医生收起了其他心思,专心地查看病床上的小男生情况。
“刚才的血液检查没有异常,我推断这应该是一种市面上比较劣质的致|幻|药,不至于把人直接弄昏迷,但能让人手脚无力。”
“不用理会,透透气也能消散几分。”顿了下,医生又继续道:“他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最好是留院观察一晚上吧。”
“好。”
重新把被子盖在苏绒的身上,许憬弈动作轻柔地摸了摸苏绒的额头,轻轻挣开了一直被对方牢牢牵着的手。
只是刚松开,原本闭着眼眸睡着了的小男生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眼底朦胧,却尽力地抬起眼。
“别走...”
“小绒,我出去跟医生说两句话。”
弯腰靠近苏绒的耳边,许憬弈温柔地哄着:“别怕,我很快就回来的。”
“相信我好不好?”
沉稳温和的熟悉嗓音让苏绒松开了眉头,在许憬弈保证自己五分钟内回来后,才不舍地松开手。
“你要快点回来...”
“我保证很快回来。”
关上身后的病房门,许憬弈跟医生和等在一旁的院长沟通了两句,正准备回房时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他的眼里闪过意外,接听后电话对面没有立刻出声,双方都沉默了半晌。
“许憬弈,你还在吗?”
侧身看向窗外,许憬弈声音淡淡的:“已经走了。”
“哦,是吗。”电话那头顿了下,说话的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父亲说想见见你。”
“下次吧,今天有个急事。”
“行。”
毫不在意许憬弈所说的是什么急事,电话那头的人正准备挂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回国后有见过小绒吗?”
“没有。”
面不改色地说道,许憬弈眼眸却深了一重,“怎么了,苏晏霖?”
“小绒他...算了。”苏晏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些吵杂声,似乎有事需要找他。
见状,苏晏霖没再多说,匆匆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许憬弈眼眸眯起,思考着刚才苏晏霖未说完的话,沉思半晌后轻嗤一声,收起手机把病房的门打开了。
“小绒,我回来了。”
脸上重新挂上苏绒熟悉的温柔笑容,带着暖意的声音随着开门声响起,慢慢步入病房内,再度合上的门阻挡了病房内的温情。
*
醒来的第二天,看着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许憬弈,苏绒一时有些恍惚。左右张望,这不是许憬弈的家,而萦绕在鼻腔内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身上穿着的病号服都在告诉苏绒这是一家医院。
缓缓坐起身,脑袋的晕眩感还很明显,用手扶着脑袋,苏绒皱着脸难受地喘气。
身体好累,没什么力气,只是坐起身的动作就废了很大的劲儿。
按着脑袋的手被一只大手覆盖住,两边的太阳穴被轻轻按摩着,后背靠上了一具结实的身躯。
“还是很难受吗?”
点头没有说话,苏绒把自己往许憬弈的怀里靠了靠,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完全被男人拢在了怀里,两人的体型差使得许憬弈很轻易就能把人彻底控制住。
越过苏绒头顶,在看到病房门的森*晚*整*理玻璃窗口处出现了某个人影后,许憬弈眼神一暗,拿过旁边的保温杯递给了苏绒,“先喝口水,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衣摆再次出现了轻微的拉扯,看着眼巴巴拉着自己的小男生,许憬弈忍不住摸了摸苏绒的脑袋,柔声解释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好...”
把手放开,苏绒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许憬弈的背影,直至对方走出房间才收回了视线。
看着手里冒着热汽的水杯,他小口地抿了抿,温热的水滑过发干的喉咙流进胃里,整个人就像被一股暖意包裹了起来。
重新躺回床上,苏绒思绪有些飘忽,想着自己一觉醒来不对劲的身体状况以及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然整个过程记得不清,但苏绒心里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层突然出现的水雾。
现在想想,那层水雾应该是喷雾,在嗅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后,身体就变得不对劲;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
只是,
到底是谁在害他?
苏绒自认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那为什么会有人对他使出这样的手段?
门外,许憬弈和另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边。
小心地观察着许憬弈脸上的神情,赵觇说道:“已经查清楚了,昨晚下药的人是白家的小少爷。”
“白家?”
“白利集团的白家,主营酒店生意,是白城今的小儿子,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放暑假。”
“那个药已经调查清楚了,在黑网上买的,但因为里面的东西不纯粹,劣质得很。”顿了顿,赵觇问道:“许少,这人我们要怎么处理?”
微微颔首,许憬弈摩挲着指腹,视线看着停靠在路灯上的小白鸽,眼神沉了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记得用好一点的东西,劣质的就别拿出来了。”
“好的,明白。”
了解许憬弈的意思,赵觇不再多言。恰巧巡房的医生来到了身边,他跟许憬弈道别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走到拐弯的地方,赵觇回头朝许憬弈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许憬弈一脸温和且客气地跟医生对话后,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转头收回视线,赵觇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而留在原地的许憬弈仍微笑着跟医生沟通,在简单说了下苏绒睡醒之后的反应,带着医生重新返回了病房内。
大床上的小男生精神有些涣散,在看到有人进来才重新坐起身,眼睛无神地看向他们,没有说话。
大手心疼地摸着苏绒的脑袋,许憬弈的声音很是苦恼:“徐医生,小绒醒来后一直提不起精神,反应也比平常慢了一点。”
“让我看一下。”
拿着小型手电筒照射着苏绒的瞳孔,徐医生做了一番仔细检查后说道:“跟昨晚说的一样,那药太劣质了,导致他反应慢了半拍。”
“不过因为量不大,多喝水休息一下就能慢慢恢复的。”
把手里的小电筒收回到口袋,徐医生继续说道:“当然,这几天你还是要重点关注,要是出现其他问题要及时送医。当然也可以多留院观察几天,您看要怎么安排?”
话音落下,许憬弈低头轻声询问着苏绒的意见,在看到苏绒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抗拒后,客气地朝徐医生说:“我们还是回家吧,我这几天会好好照顾他的。”
“行。”
既然如此决定,徐医生也不再多说什么,提醒了两句就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空间不小的病房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心疼地看着变得呆愣的小男生,许憬弈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意。
瞬息即逝,许憬弈握成拳头的手松开,轻抚着苏绒的后背,声音放得很轻,哄着人:“小绒,那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温柔的模样跟刚才与赵觇谈话时的神情简直是两个样。
...
大概过了三天,苏绒终于缓过来了。
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苏绒余光看到刚把家庭医生送走的许憬弈正站在房门口无声地看着他。
“怎么啦?”
没有立刻回话,许憬弈目光幽幽地看着床上叠起来的几件衣服,声音凉凉的:“小绒这就要走了?”
头也没抬,苏绒的动作没停,“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刚才辅导员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他的动作很麻利,三两下就把几件衣服给叠好了,随后又拿起手机坐在床上不知道捣鼓着什么东西,连许憬弈走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手机屏幕被苏绒调成最亮,很容易就能看清上面显示的内容,在看到信息图标上出现的小红点后,许憬弈突然开口:“小绒经常不看短信吗?”
“嗯,是不常看。”抬头看向许憬弈,苏绒解释:“我的手机老是会收到一些垃圾短信,所以就懒得打开了。”
“一般有人找我都是在微信上,现在应该很少有人会发短信了吧。”
说着,苏绒终于点开了短信箱,大致扫视了一眼,指尖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停住。
发信人是他的堂哥。
【小绒,我回来了。】
【有空吗?想跟你见一面。】
蓦地,苏绒想起来三天前的那场宴会,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会场的男人。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个侧脸,但苏绒还是认出了那是他的堂哥。联想到当晚不少人都提到的苏氏以及苏先生,苏绒顿时恍然那场宴会多半是为了苏晏霖而开的。
再看这两条短信发出的时间,苏绒对这个日期有印象,当时正是宿舍停电的时间,他记得那会儿手机上确实收到了短信,但他没来得及查看,之后更是完全忘记了。
现在再给对方回信息是不是太晚了?
顿了顿,苏绒望向许憬弈。
“我哥前些天给我发短信了,但是我没看到。”他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他回信息啊?”
“会不会太晚了?”
苏绒拿不定注意,想听听许憬弈的意见,却听到对方说:“不需要回。”
苏绒愣了一下。
“他见你没回信息,就来联系我了,我跟他说我们正在一起。”淡淡地说道,许憬弈一脸坦荡地说着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他还说最近刚回国,没太多时间,让我好好陪陪你。”
“等他忙完这段时间后再来找你。”
了然地点头,苏绒一点都没有怀疑对方所说的真实性,不禁感叹一声:“我哥还真忙呀。”
大手摸着小男生的脑袋为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许憬弈嗯了一声,而后把手移到了苏绒后脖颈的位置上。
“脖子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昨天醒来后因为落枕导致脖子十分酸疼,要不是许憬弈帮他涂药膏和按摩,估计现在脖子还是会很酸痛。
低垂着脑袋方便男人帮他揉捏,在对方捏到了某个酸疼的位置后忍不住发出了轻软的哼唧声。
没有发觉许憬弈眼眸忽地一暗,苏绒缩了缩脖子,把衣领往后拉了拉,方便对方继续按下去。
“再左边一点,对,嗯唔对,就是这里。”
雪白的皮肉明晃晃地展露在许憬弈的眼前,粗糙的指腹下是滑嫩紧实的肌肤,白皙的皮肤只是稍微用了一些力就泛起了明显的粉色,一粉一白十分刺眼。
几乎一只手就能把半边的肩膀完成挡住,更别提只要稍稍往下移,就能轻而易举地圈住小男生的腰肢,直接带到床上去。
许憬弈原本均匀的气息蓦地一滞,眼眸转深,突起的喉结在上下滚动了两下后,说话的声音变得莫名沙哑:“这个力度可以吗?”
“可以的...”
心无旁贷地享受着竹马的贴心按摩,苏绒被按得舒服了,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懒懒地歪掉身子趴伏在床上,嘴里还不忘指挥道:“再往下一点,唔,力气小一点点。”
“好。”
大手直接顺着肩胛骨来到了腰椎,大拇指按揉着中间的位置,两手再慢慢往上推。
许憬弈的手法非常标准。
“憬弈哥,你好会按欸。”苏绒发现许憬弈按摩是有特殊的手法的,“你以前老是把我按疼,现在变得好厉害。”
轻声笑着,许憬弈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专门跟人学了一下。”
也就苏绒听到这话没有多想。
要不是想着以后能给苏绒按摩,身为许家的少爷哪里会需要学这门手艺。
“我也想去学一下。”
动作微顿,许憬弈不经意地问:“小绒学了要帮谁按摩?”
“额...”思考了片刻,苏绒倒真没想到要给谁按,“要不学了给你按?”
满意对方的回答,许憬弈眼里带着笑意,却又很快因为苏绒的话而脸色一沉。
“对了,你下午有空吗?方不方便送我回学校呀?”
两手突然停在了腰间的位置,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曲,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小男生掐得眼睛通红。
许憬弈的声音有些危险:“为什么这么想回学校?”
感觉到对方停下了动作,苏绒本想撑起身子说话,但被对方一手按住。
“因为有些事需要...”
“小绒。”许憬弈打断了苏绒,“是因为要见什么人吗?”
刚才进房间前,他听到苏绒在小声地跟人打电话,声音很轻,像是害怕被他发现一样。
背过身的苏绒看不到许憬弈眼里的寒意,但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不舒服,胸口被压在床上闷闷的,不好呼吸。
“你先让我起来啦!”
话音落下,搭在腰上的大手瞬间收紧,只是一个喘息间,原本还趴在床上的小男生被男人掐着腰抱起,身体弓起被横放在许憬弈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让苏绒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随时等着被宰。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其实你哥还有一件事交代给我。”许憬弈一手控制着乱动的苏绒,一手放在了小男生臀部的位置上。
他说得振振有词,听不出半点虚假:“你最近的交友情况太乱了,让我帮忙管一下。”
“那晚的宴会,为什么随便跟人进房间?”
“为什么要穿成那样?”
“嗯?”
听着这道带着威胁气息的声音,苏绒有些发怵,正打算说出一早就想好的说辞,没想到却听到了响亮的一声‘啪’。
一下子就蒙掉了。
他、他被许憬弈打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