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轻眉百般踌躇,不知该如何作答时。

陈若雨面带微笑,站出来替柳轻眉解围。

“这夜明珠虽好,但很抱歉轻眉并不喜欢。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表哥,你还是莫要为难轻眉。”

此言一出。

满座皆惊。

老早之前,他们便意识到了在柳轻眉身边这一位女扮男装的陈姑娘,绝对来历非同一般,更是自京城而来。

很可能是皇亲国戚。

如今看来。

可不就是嘛。

陈姑娘竟是独孤公子的表妹。

一时之间,众位宾客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在眼下这样的场合里,却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他们尽数都很识趣保持起了沉默。

虽说早就了解到柳轻眉与陈若雨关系匪浅,可如今陈若雨的话,也让独孤信感到气恼。

这若是换成旁人,他早就当场发飙。

但面对这一位绣衣司的执掌者、当今陛下最为宠溺的雪月公主,他心里面即便有万般怒火,也不敢爆发出来。

一下子。

独孤信只觉得自己仿佛要气出内伤来。

这一幕却落在王重眼帘里,他心里面异常焦急。

他可还没有送出平安的那一首诗。

若柳才女真收下那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这让平安的诗作如何送出?

但眼下站出来送诗作?

他真没那个勇气。

好在,柳才女对于这位独孤公子并没有男女之情。

这让王重心里面暗暗松了一口气。

坐于主位上的柳轻眉,对着陈若雨露出感激之色。

她很感谢陈若雨站出来帮忙。

否则,眼下的局面真就让她有够伤脑筋。

“柳姑娘,我这夜明珠你当真不喜欢吗?”

独孤信发挥起了身为男人死缠烂打的一面,他俊秀非凡的面孔上露出一副不死心的神态。

如此夜明珠。

是个女子都喜欢!

“表哥,别执着了,整个苏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轻眉所喜欢之物乃是诗词。你这夜明珠还是赠予其他女子吧!”

陈若雨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说话的语气带有揶揄的口吻。

听得她这些话。

独孤信真就是气炸了。

自己这表妹,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如果是以往,他可能就要愤怒离席。

但今夜不同。

今夜他可有一个天大的收获。

霎时间,独孤信脸色变化不定。

“表哥,你就是一个武夫,诗词之道你不懂。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若雨继续说道。

很显然,她这是让独孤信彻底死心。

柳轻眉与他之间,完全不可能!

宾客们尽都默不作声,可他们也能够看出来这位陈姑娘绝对身份不同凡响。

陈乃国姓。

这位陈姑娘莫不是皇室中人?

他们心中猜测着,也竖起耳朵,瞪圆眼睛,想看这样一场有趣的戏,接下来还会如何演。

但有一点他们十分不理解。

按理来说。

独孤信早该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可结果,这一刻的独孤信却龇牙咧嘴笑了。

独孤信的笑容是那样得意,那样灿烂。

这却让在场宾客们看不懂了。

柳轻眉、陈若雨都有些发懵。

这独孤信在笑什么?

难不成得了失心疯?

面对众位宾客那古怪的眼神,独孤信并没有动怒,而是嘴角噙起一抹微笑。

“诗词之道,我怎会不懂。既然柳姑娘不喜欢夜明珠,那么我这里有一首诗作。这诗作想必柳姑娘一定会喜欢!”

“这诗作便赠予柳姑娘!”

独孤信自信满满地说道。

众位宾客好奇,都在琢磨着独孤信会拿出一首怎么样的诗作来。

在他们印象里,独孤信擅长武道,这文道独孤信好像并不擅长吧?

“表哥,念吧!我倒要看看你要念什么烂诗来!”

陈若雨不以为然,她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独孤信敢念诗,那么她一定会不遗余力从诗作里挑出毛病。

柳轻眉美眸微眯,也对独孤信的信起了几分兴趣。

并没有让众位宾客等待太久。

独孤信开始念诗。

“诗名《相思》。”

他清澈的声音,宛若涓涓泉水流淌进众位宾客的心田。

宾客们脸庞上都很诧异。

古往今来。

以“相思”为名的诗作,数不胜数。

这数百年以来,相思之诗、相思之词已被文人墨客写了无数遍。

所以,“相思”为名的诗作,固然好写,但若想要写的出彩,写的让人眼前一亮,却绝非是一件容易事。

陈若雨脸蛋上泛起一抹笑容,她显得很有自信。

“相思”为诗名,想挑出毛病太容易了。

柳轻眉竖起耳朵,对于独孤信这人她虽不喜欢,可对于诗她还是挺在意的。

以“相思”为名,这会是一首怎么样的诗作呢?

是烂诗,还是上乘之作?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独孤信念起了诗句。

瞬间。

满座宾客们皆是一惊。

自古以来,红豆都是代表着相思。

而独孤信这短短的一句诗,一股浓浓的相思迎接,竟朝着他们扑面而来。

这让他们意识到了独孤信这一首相思,怕是不简单。

柳轻眉、陈若雨都齐齐露出惊异之色。

她们也善于品鉴诗词。

独孤信这一首相思,是一首五言诗,并且其质量之高,隐隐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

柳轻眉的表现,被独孤信尽收眼底。

他觉得今夜的他真好运,行走在丽景园,他竟捡到了一张宣纸。

宣纸上的字迹,似乎是一个男子所写。

并且,宣纸上写有一首诗!

一首相思诗!

仅仅看了一遍,对于诗词略懂的他也不由自主沉浸在了诗作所呈现出来的“相思意境”。

好诗!

这绝对是一首好诗!

也不知是何人所做。

不过眼下他就暂时先用来借花献佛了。

在场却有一人,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这人便是王重。

当独孤信念诗后,他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平安作的诗,怎会被独孤信念出来?

然后,他才察觉意识到原来藏在他怀里写有诗作的宣纸,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弄丢了。

真是一头猪!

连一张宣纸都能搞丢!

王重心里面对着自己破口大骂,也想过站出来指明独孤信诗作来历。

可他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独孤信这样一位豪门贵公子,他一个小人物真不敢得罪。

也就在这时候。

独孤信又念出了诗句。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当话音一落。

满座皆惊。

独孤信这一首《相思》越品,越是觉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