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故寒轻轻地摸了下后脑勺,好在只是磕出个包而已,要是破了道口子,这会估计就得去医院穿针引线了。

  最好不要让他揪出是谁!

  段故寒十指合拢放在膝盖处:“对了,郝星诚的事,你能跟我详细地说下吗?”

  谢朝瑄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淡定地接过向晗端给他的咖啡:“这事你不是清楚了么,郝星诚心怀鬼胎想取代江玺的位置,像这种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人,他没被江玺当场打死就不错了。”

  段故寒脸上带着点怒意:“怪我不知道他的品性如此,但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蠢到当面去挑衅江玺的才对,这里面……”

  “我亲眼所见,这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误会,他就是蠢,所以才会落到这个局面。”

  谢朝瑄看向他:“郝星诚我第一次见他,就提醒过他不要把主意打在顾董身上,是他自己不听,你作为他的老板,难道他之前,没有把主意打在你的身上?”

  段故寒垂下眼睑,唇角勾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动声色地转移掉这个话题:“不提他了,说说你吧,你是什么时候跟自己助理成恋人关系的?不够意思啊,这都不提前告诉我的。”

  谢朝瑄跟向晗对视了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你之前不是忙吗,我怎么好去打扰你,你要是羡慕,什么时候也去找一个,有了喜欢的人,野心大多就都偏移到爱情事业上面去了,就不会想着要去争抢什么,其实这挺好的。”

  段故寒感觉得到他话里藏着玄机,但他并未去深思里面的意思,说话时也跟着意味深长道:“谁说有喜欢的人就不会去争抢什么,万一这爱情它是需要去抢的呢?”

  谢朝瑄眸光微乎其微地波动了下,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瞳孔,心里隐隐冒出个荒唐的想法,但又立马被自己给否决掉。

  段故寒喜欢江玺?

  这这这……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荒唐至极!

  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过什么交集,怎么可能会有擦出火花来的时候?

  况且江玺从未给他过一个好脸色,性格怼天怼地,段故寒稀罕他哪里?

  是他的脸,还是他那一身高强的武功?

  亦或者……只是单纯想要满足自己心中的征服欲而已?

  谢朝瑄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不得了的秘密,但又觉得段故寒不可能如此轻易在自己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来,或许刚才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谢朝瑄心里像是长出了无数条藤蔓,此刻正错综复杂地缠绕着,但面上对于微表情的控制妙到巅峰,几乎没有露出半分异样来。

  等江玺和顾景沄出现时,已经是月升星繁的时候,江玺左右张望了下,挑眉道:“姓段那厮呢,走了?”

  谢朝瑄正在用餐,刀子切着盘中的牛肉,闻言回道:“一个小时前就走了,说是去医院看望郝星诚,顺便把这事情给解决掉,哎我说你们是不是重新把床单滚了一遍,怎么到现在才出来见人,你们也不怕精尽咳咳……也不怕精疲力尽。”

  精尽人亡这词听着不太吉利,谢朝瑄在理智下及时把它改口成别的。

  其实吧,主要是怕被打。

  谁叫江小玺在旁似笑非笑的,谢朝瑄担心那铁做的拳头随时都有可能落在他脸上,砸出朵血红的花来。

  顾景沄打哈欠的动作一顿,绷着唇线控制好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疲惫虚脱。

  谢朝瑄一胳膊肘撑在桌上,看向顾景沄时饶有兴味道:“你未婚夫刚刚打了人,他跟你说了没有?”

  顾景沄目光当即狐疑地看向江玺。

  谢朝瑄一看就知道江玺还没跟他交代,正打算绘声绘色地跟顾景沄描述下刚才的场面时,敲门声在这时突然带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向晗搁下刀叉离开餐桌:“我去开门。”

  谢朝瑄压低声音道:“应该是故寒他又回来了。”

  果不其然,来人确实是段故寒。

  “景沄,听说你今天睡了一天?”段故寒径直走到顾景沄身边,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络。

  顾景沄藏住眼底的疏离和凉薄,视线率先被他后脑勺的纱布所吸引,下意识脱口问道:“你脑门怎么了?”

  段故寒眯了下眼睛,发现顾景沄眼底的疑惑不似作假,才轻描淡写道:“不小心撞了下而已。”

  话音刚落,便有嘲笑声随之响起。

  谢朝瑄瞥了眼发笑的江玺,莫名觉得寒毛倒竖。

  段故寒跟着笑起来,声音听起来还挺温和的:“你笑什么?”

  江玺撑着半边脸,拖着语调悠悠道:“我笑你走路不长眼睛,脑门才会被撞到,该死,下次要不是再不长眼睛,估计脑门会被夹得爆出血浆来,黏腻腻的糊你一脸。”

  段故寒笑容一僵。

  谢朝瑄看着盘子上还剩一半的牛肉,突然觉得吃不下去了。

  江玺翘起二郎腿,坐姿吊儿郎当的:“我观你印堂发黑,奸门下陷,恐有血光之灾发生,说不定还真的会有爆脑浆的时候。”

  他说得煞有其事,还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一般人还真能够被他吓唬住。

  顾景沄嘴角扯了下,似乎是想笑,但旋即又立马忍住了。

  见气氛有一瞬的凝固,谢朝瑄主动去跟江玺搭话:“你还会算命?”

  “当然了。”江玺面不改色地颔首,指了指自己:“我,无所不能,拥有一张比拜佛求神都要灵验的……”

  谢朝瑄凑近了一点。

  江玺莞尔一笑:“嘴。”

  “……。”谢朝瑄一噎,这不就是说你自己乌鸦嘴么?

  段故寒玩味地绕到江玺身边,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而已,遂一笑而过,道:“昨晚郝星诚一事,我替他向你道歉,我已经让他的经纪人跟公司开始进行解约流程,等手续都办完后,他便彻底的凉凉了。”

  江玺斜眼睨着他凑过来的距离,右脚蓄势待发,准备在他超出安全距离时,就一脚飞踹过去,段故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打算,所以明智地退了回去,重新站在顾景沄身边。

  顾景沄抬眼看了他一下,问:“让郝星诚解约退圈,对外公布的理由是什么?”

  “便以他身体不适为由,退……”

  “我不同意。”

  顾景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他欺负我的人,我是要他身败名裂,你用这理由,是想让他卖惨来获得更多的粉丝,骗取别人不知情的同情心吗?我说过,这事我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除非结果令我满意,你要是不行,这事我亲自解决!”

  段故寒第一次被他这样冷厉的语气顶到,一时间竟有些发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