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玺的话,薛骋等人面色一变,悔得肠子都青了,什么人不去招惹,偏偏去招惹顾景沄这个大佬,人家背后那可是有更厉害的大佬罩着的。

  薛骋等人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着,而后纷纷把矛头都指向刘锦:“是他,是这小子指使我们这么干的,他说有个大老板想要让他绑架自己的爸,先给了三十万的定金,然后等把刘覃灭掉后,嫁祸给顾家,这样事成之后就会再给一笔巨款,我们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就只能听从刘锦的吩咐行事,我们也不想的啊……”

  刘锦顶着一张猪头脸,闻言气得浑身直抖,想说话又因为扯动到嘴角的伤,疼得龇牙咧嘴,所以只能干瞪着双阴鸷的眼睛。

  江玺反手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瞪什么瞪,老子允许你瞪眼睛了吗?”

  刘锦目光屈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还夹杂着惊惧,见江玺还要抬手再打他,眼泪忽地飙了出来,像开闸的水库一样,不要钱地往外淌出,哽咽地哀求道:“我错了祖宗,我再也不敢了,您不能再打下去,再打下去我就没命了,我我我……我愿意去顾董面前磕上一百个响头忏悔我的过错,我愿意给他当牛做马,只求您留我这条贱命……”

  他说得声泪俱下,配上那张被打得红一块青一块的脸,看起来简直凄惨极了。

  刘覃对着刘锦失望地一指:“你这小畜生,枉费我跟你妈养你那么多年,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就算了,还敢去帮别人跟顾家作对,老子我怎么就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闻言,刘锦胡乱地摸了把脸,看向刘覃的目光中带着恨意,拔高音调道:“你养我这么多年,你跟妈她除了给我口饭吃,有真正理过我吗?一直说什么工作忙,你们没时间陪我,我不出去外面找狐朋狗友,难道要一直待在空荡荡的家里么?别人的孩子在你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我读书成绩是差,但你从来没有给过我鼓励,只会劈头盖脸地骂我,我从来看不到你对我的期待,只看得出来你对我的嫌弃,还一直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既然这样,我要那么争气做什么?我争气给谁看啊!”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拼尽全力吼出来的,听得刘覃的脸色缓缓煞白下来。

  刘锦顾不得扯到嘴角的伤口,继续一股脑门地吐苦水:“你嫌我没用,我想要去打电竞,你就说那是不务正业的人才会去干的,硬是仗势欺人从中阻扰,害得根本没有哪个俱乐部敢让我进去,你嫌我游手好闲,便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往,把我的账户都冻结,说什么要让我自食其力,有你这样当爸的吗,啊!”

  他声嘶力竭地吼出声,积蓄了多年的不满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全都喷涌而出,刘覃浑身神经质地颤抖着,唇瓣绷成一条直线,一时间被说得哑口无言,周围众人不由想感叹一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

  刘锦胸口剧烈起伏了会,而后把目光缓缓移向江玺,气焰瞬间矮了下来,唯唯诺诺道:“所以当有人想贿赂我绑架刘覃时,我便一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想着不仅可以拿一笔巨款,还可以逼迫刘覃把家产都给我,我有罪我忏悔,但要不是刘覃他狠心冻结我的账户资金,我也不至于会这般胆大包天到去听从别人的怂恿,去跟顾董他作对。”

  江玺定定看了他一眼,缓慢地抬起手,刘锦下意识地护住脑袋,但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反倒是被踹了一脚而匍匐在地上。

  “老子管你什么父子恩怨,你们父子要怎么相爱相杀我不管,但牵连进别人算什么?”江玺踩着刘锦的侧脸,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刘覃,旋即又嗤笑一声起来,道:“你这老头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儿子,不过都是半斤八两而已,瞧把你给能的,你要是这么厉害,怎么不带着你儿子上天去,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早就给你打回娘胎去。”

  刘覃脸色咻地窜红起来,颇觉有些无地自容。

  顾桎宸拍拍刘覃的肩膀:“我也是当父亲的人了,也有对望子成龙的期盼,但越是这样,就越要耐心地鼓励孩子,软硬并施,你瞧我儿子,我本来想要硬拉着他当兵,但那小崽子就是硬要去读农畜业,养猪养牛什么的,我是不同意,但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冻结他的账户,让他自己去白手起家吧,我特么还得经常巴巴地跟在他后头问他缺不缺钱。”

  顾桎宸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伟大的父亲,他揽过刘覃,说:“你家崽子要去打电竞就让他去呗,有梦想总比没有好,虽然听起来是打游戏不务正业,但现在干这行的人也多,有的还挺出名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说不定你儿子在那方面有前途呢?你吃的是政府的铁饭碗,但你儿子他不喜欢,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就算把他骂死,他也不可能突然开窍给你考个公务员当当。”

  刘覃一瞬间变得沧桑不少,看向刘锦的目光很是复杂,他一直秉持着严父出孝子的理念,所以对自家儿子素来都是十分严苛,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或许是因为严苛到太过头,孩子才反而不服管教起来。

  顾桎宸继续开解道:“你把他的经济来源断了,企图想要让他自力更生,但你就没想过他万一要是去外面找那些高利贷怎么办呢?你瞧他现在,不就走上歧路了吗?没必要这样,反正你钱多,就当养只米虫在家好了,儿子靠不了,以后仰仗孙子就是,没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对吧?要是都靠不上那也没关系,反正走到尽头两眼一闭直接嗝屁过去,什么都没留下不是?”

  刘覃抿唇,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在心中最终汇聚成一句长长的叹息出来。

  江玺蹲下来拍拍刘锦的侧脸,不屑道:“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被自己的老子嫌弃而已,就这么自甘堕落,祖宗我要是你,我就要奋斗到让他跪下来对我唱征服,然后拿一大把钞票甩他的脸,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谁的爸爸。”

  刘锦:“……。”

  刘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