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伟迋说得情之深意之切,就差跪下来给江玺磕头哀求,这么多人看着,江玺要是拒绝,定会遭到网友们的口诛笔伐,要是答应去的话,就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江伟迋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他继续苦苦哀求道:“小玺,就看在你妈妈十月怀胎不容易的份上,去她的坟前上柱香吧。你要是在记恨爸赶紧出家门,要打要骂爸都随你,只要你能消消气,但希望你能听爸一句解释,赶你出家门是为了想激励你,你之前在崔家,几乎被崔家人给养废了,所以爸只能狠心地让你一个人到外面的世界学会成长。”

  他双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把眼睛揉搓得红了起来,看着就像是在哭一样,然后用红红的眼睛看向江玺,伸了伸手好似想要去拉江玺,但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这样的姿态看起来很是卑微,很容易激发路人的同情心。

  “虽然赶自己的儿子出家门是不对,但好歹也是有亲生血缘关系,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爸妈。”

  “唉,虽然没受过自己亲生妈妈的养恩,但这也是老天的捉弄,于情于理,还是得去祭拜下。”

  “是啊,就算没有江伟迋这么苦苦相求,作为儿子,认祖归宗回来确实是得去祭拜下自己的妈妈。”

  “……。”

  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窃窃私语地交谈起来,陈怡扯了下江玺的衣角,挨着他小声说:“小玺,这事你自己有什么主见吗?”

  江玺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没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了顾景沄而已,如果要说他现在有什么主见的话,江玺跟着压低声音回道:“我想把他送去见我妈,然后我就可以同时两个一起祭拜,当个二十四孝的好孝子,这想法怎样?”

  陈怡:“……。”这什么危险发言?

  “哥……”有弱弱的声音在旁响起,江言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扯住了江玺的衣角,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江玺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抱起胳膊扯出个不太友好的笑,幽深的目光像是个无底洞,让人不敢去对上他的视线。

  江伟迋心虚地擦了把汗,只听江玺道:“好啊,我去,祭拜下自己的妈妈是应该的,你不用摆出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要去祭拜妈妈吗?你现在却在这大街上拦住我,卖惨哀求,是想故意让我丢脸是吧?”

  江伟迋一愣,后面这句话说得不错,但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明白?

  江玺长长叹出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之前我问你妈妈的忌日是哪天,但你根本不肯告诉我,我被崔家赶回江家的那天,问你妈妈她的坟墓在哪里,你却二话不说抡起扫帚就要打我,前两天我拜托顾董去调查下我妈妈的忌日是哪天,查到之后我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你,希望那天你能跟我一起过去,你答应得不情不愿,结果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倒打一耙,我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么想让我颜面尽失身败名裂对吗?”

  他不带喘地说了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江伟迋和江言被砸得怔愣当场,哑然地张张嘴,完全没料到局势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围在左右旁观的人闻言,看向江伟迋父子的目光霎时变了味。

  江玺的眼泪说来就来,笑着哭的模样引得周围的人不由都升起了恻隐之心,江玺声音略带哽咽道:“那是我自己的妈妈,我怎么会不想去祭拜她呢?我也想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我在沦落街头差点饿死的时候有谁管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这里卖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无情无义,我……”

  说到最后,他实在是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兀自将脸埋在掌心中,肩膀一抖一抖的,时不时发出抽气的声音,陈怡顿时慌了起来,拍着江玺肩膀安慰了几句,长长的指甲恶狠狠地指向江伟迋父子,气得连脏话都飙了出来:“你他妈的,敢这样欺负我们顾家小公主是不是?气死老娘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狗娘养的东西给老娘拖走!”

  跟在后面的几个保镖忙不迭跑上前去,强拉硬拽地把江伟迋父子拖起来,两人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忙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他骗人的,他特么的是在说谎,他卧槽……”

  只见两人叫冤叫到一半,就遭到了围观的人扔东西的攻击, 有个大妈手上刚好提了袋鸡蛋,她将鸡蛋跟旁边的人分享,然后一起朝两人扔了过去,有的将则跑上前去,将喝了一半的饮料直接倒在两人身上,然后狠狠啐了一口:“他妈的,竟然敢在这里骗取同情,玷污咱顾董夫人的名声,踹死你!”

  说完,他朝江伟迋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又朝他吐了口唾沫,然后才解气般地拍拍手走人。

  这样的场面很快被拍成视频传到网上,樊玄正刷着手机,见状立马把手机递到顾景沄面前:“哇去,你家小公主这是三天两头就上一次热搜啊,当红明星都没他这个能耐。”

  顾景沄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然后沉默地将视频看完,看完后就更加沉默了。

  樊玄在旁啧啧感叹道:“原来猛男落泪是那么个场面,长见识了,还有我小姑妈,原来脾气再怎么好再怎么有教养的人,生起气来时也会飙脏话,这么个名场面我居然没能在现场。”

  他说完后,见顾景沄依旧沉默不语,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胳膊:“看完后傻了啊?不发表下自己的感想,我觉得你现在就得冲冠一怒为蓝颜,杀到现场去。”

  顾景沄呵呵两声,随后又听樊玄道:“我说这小子不去当演员真的太屈才了,要不是我知道他什么货色,估计就得被他的眼泪给骗了,不得不说这演技还挺逼真,妥妥的一个戏精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