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星末扭着头, 想躲开这个窒息的“吻”,灼热的呼吸困在厚厚的口罩里,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刚错开脸, 就被白澄一摸着后脑勺摁了回去。
“不要,不要在这种, 地方......”沙星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而白澄一只是搁着两层口罩, 往他的嘴唇上重重一咬, 以示回应。
“停,住手.......”
这句话很无力,因为白澄一的手太多了, 要让他停下来很难。
“宝贝,冬天好烦,”他陶醉地注视着沙星末泛红的眼眶, “你穿太厚了。”
“对你有区别吗!”沙星末急得嗓子都哑了,“算我求你, 别弄了, 待会儿要来人了......”
他被滑溜溜的藤蔓“吃”了个透,背也弄湿了。
但更糟糕的不是这个。
更糟糕的是,在这冷风肆虐的黑夜里,在属于公共场所的十字路口大广场上, 他居然有了新的感受。
沙星末第一次在小藤蔓的治疗中, 有了这样的反应。
不是普通的那种,是需要愈合的那种。
他想挖个地坑把自己埋进去, 想放个烟花把自己炸上天,甚至想直接抽出大衣里的枪, 往自己身上来两下。
难堪的情绪迫使他低下头, 把本就遮得严严实实的脸埋到白澄一肩上。
这一动作明显让白澄一产生了误解, 他手臂一收,把沙星末抱得更紧了。
“宝贝,别担心,就算来人了,也看不见我们。”他说着,某几根藤蔓调皮地蹭到了人类的胸口处。
沙星末咬紧嘴唇,把喉咙里的声音死死咽下。
他浑身发软,只能借助藤蔓的力量,勉强地挂在白澄一的身上。
好在对方的“手们”力气都很大,能够很好地把他呵护在怀里。
耳边传来微弱的人声,从冷风里刮来,挂沙星末惊慌地抬起眼,看见三四个人结伴而行,从广场的另一个岔路向这边移动。
“来人了......”沙星末软绵绵地反抗起来,“放开我,来人了......”
“没关系的,他们,真的看不见。”
白澄一眼眉带着笑意,宠溺地看着人类像只扭捏的小动物一样蠕动。
“而且,宝贝,还没好,”他又把口罩贴在沙星末的脸颊上,呼出热气,“宝贝,这样会很难受。”
“什么,什么没好,你在说些什么?”沙星末更慌了。
“就是,那个——”
“闭,闭嘴!”沙星末羞得想丢个炸弹跟他同归于尽。
就在两人纠缠之时,那群人越走越近,是三男两女,他们正说笑着往城中心的方向走。
也许是去参加夜市的,但不管做什么,他们都即将经过这紧密拥抱的两个身影。
“放开我......”沙星末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屏息凝神,生怕路人听出什么异样。
他偷偷抬起眼皮,越过白澄一的肩膀观察那几人的反应。
“你今天带够币了吗?”其中一个女生说道,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我怎么知道,”一个声音清脆的男人答道,“我又不是你的存折。”
“问大哥,他说的要买。”
几人就这么边聊边走,很快就经过了路牌处,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
而在这期间,沙星末衣服里的软东西愈发放肆。他窘迫地低下头,口罩里溢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他们走了,宝贝,”白澄一沙星末的耳边低语,“我们,继续吧。”
“!”沙星末气得要哭,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停过!
“你到底要弄到什么时候......”
他难受得快要爆了,他需要跳进冰河里冷静一下。
“多久,都不够,”白澄一隔着口罩舔了舔他的脖颈,“太多,障碍物了。”
一根小藤蔓开始往下走,准备给他治疗。
“宝贝,你这样,不好,”他柔声道,“我帮你疗伤。”
“不,不行!”沙星末的音量瞬间大了几个度,“你不能这样!”
他闭着眼,睫毛上已经沾上了水汽。
白澄一感受到他宝贝真实的抗拒,于是听话地把那个小藤蔓收了回去。
“那,就这样,可以吗。”他用口罩拱了拱沙星末的耳朵,“宝贝,这样可以愈合吗?”
那怎么可能!沙星末简直要发疯。
他趴在白澄一肩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一个小时前还如魔鬼般杀气腾腾的他,现在却是只任人摆布的小羊羔。
“白澄一......我要杀了你......”他身子发颤,齿间挤出毫无威慑力的恐吓。
“好,都好的,”白澄一一口应下,“我的命,是主人的。”
沙星末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尝试着找回右手的力气,然后绕过白澄一的后脖颈,摸到左手的通讯器处。
而这个姿势,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肩膀上那根触腕的位置。
他转过头,借着昏暗的月光往旁边一瞧,终于找到了那根长长的小触腕的“出发点”。
在白澄一的脖子上,喉结以下,锁骨之上的位置,似乎有个小裂缝,隐藏在他下颚的阴影里。
沙星末突然想起,他有好几次都看见这脖子处的裂缝......原来,是隐藏了这个?
“你为什么有两个嘴!”他右手一抖,左手腕又掉了下去。
“我,我,”白澄一像被发现了什么羞|赧的秘密,脸颊以上的皮肤都红了起来,“我需要,用这个吃。”
“......吃什么?”
“吃你......”他的声音软黏黏地吹进沙星末耳里,“只有这个,才能吃到,你的味道。”
他说着,那根触腕又寻找到个新位置翻了一下。
沙星末的耳边回旋着那最后几个字,手指忽地攥住白澄一的大衣背后,急促地喘着气。
“不要,停下,求......”
要完蛋了,他不会真的这么不争气......
他的理智逐渐抹去,只剩下无止境的空白。
“宝贝,”白澄一在他耳边轻语,“没关系的,宝贝。”
“你可以信任我。”
沙星末眼中的景色愈发模糊,远处黑夜里的山脉上,升起了好多白亮的星星。
它们无序地排列在夜空中,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炸成一朵朵白光......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两个通讯器交错响起,把沙星末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他一把扯下口罩,仰着头大口呼吸,紧收着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缓慢地舒展。
“宝贝......好些了吗?”白澄一拇指揉着沙星末的额头,腕上的通讯器还在滴滴叫唤。
他小心地收回他的触腕,藤蔓也贴着原路往回返去。
沙星末虚脱似的挂在他的肩上,只能靠他抱着支撑这站立的姿势。
无人理睬通讯器的呼唤,两人沉默地扭缠在一起。
白澄一很喜欢这氛围,满足而平静。
就是,他的人形身体不太好受。
不知道宝贝到底好没好,但至少能看出,人类是很容易满足的——他在心里记下了小笔记。
但要怎么才能让他自己也愈合一下呢......
白澄一愁坏了,他鼓了鼓小嘴,环视四周,长吁一口气。
下次不在这种地方了,一点也不方便。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