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就起了床,我虽然昨晚被他弄得几近半身不遂,但生理习惯还是没有变,刚睁了睁眼,小舅就拍了拍我的背,说再睡会。
“你干嘛去,你不会跑了吧。”
我一说话才发现嗓子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哑的不像话。
“学校今天有庆典,得早点去布置会场。”小舅在我眼皮上亲了一下,“你在这儿哪,小舅往哪里跑。”
这感觉有点甜,我就听他的话了,但我有条件,我拉着他下来,在他眼皮上亲了两口,像个温柔懂事的人妻,说那我不缠着你了,菖你忙去吧。
小舅笑了笑,走前在我屁股上拧了一把,淦,他可真是我的好舅舅。
可能昨天真的是给累着了,被小舅掐的都快人间清醒了,结果没多久就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小舅都走了。
我起来洗了个澡,走路的时候尽量低着胯半蹲,好让我的屁股好受一点,出门看见小舅在洗漱台上贴了张粉红色的便利贴
——起来去吃饭,粥在电饭煲里,三明治打热了再吃,今天在家好好待着,我下午就回来。
我把便利贴撕下来贴脑门上,下楼吃饭,刚走到楼底手机来了一条信息。
高江——【你怎么回事,把人喜之郎拉黑了?他找我问有没有见到你,挺着急的,都快哭了,你是不是又操了人没给钱。】
一提这事我就来气,他都把我搞到鸡窝里让万人观去了,现在还有脸急哭?
等等,我什么时候把他拉黑了?我加他了吗?
高江——【周归,你这不行哈,我是看你两有哪个意思才给撮合一起,你要是真想玩玩尽早跟人说清楚,喜之郎多喜欢你啊,你这不是渣男吗?】
半斤八两,我渣男他海王,我渣也对着一个渣,他可好,四处留情。
要不是高三和小舅在吃饭时被训了,拿着饭店服务员跑腿买来的内裤去厕所穿,恰巧看到他跟那黄毛富二代在楼梯跟狗似的抱着乱啃,我还真以为他人间小白兔,喜欢我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我不是好东西,但我操他都是给他面子。
我——【别再跟我提这小王八蛋,他把我害惨了![愤怒,问号,恶心,]】
高江——【你是不是染上艾滋了哥们!!!】
我——【你他妈才染上艾滋了!】
没法交流,我扔了手机去加热三明治,电饭煲里有小舅熬的粥,可好,银耳燕窝,他这是拿我当女人哪。
但是好香。
我一边吃着一边回味昨晚,脑海中有一群黄色马赛克奔腾而过,高兴地不行,乐着乐着忽然有点有点不安,高江这孙子嘴太碎了,艾滋病三个字在脑袋里一晃而过,我开始感觉身体怎么这么不合适哪。
我两次都戴套了,但那套靠谱吗?火锅店送的安全套是正经途径生产的吗?我怎么感觉那天触感有点过于丝滑,该不会破了吧。
人就是不能念叨,我越想越他娘的害怕,不行不行不行,我死可以,但不能拉着云菖。
不,说错了,我死也不可以。
我两口吃完东西,去楼上套了衣服就拿着身份证出门,今天我穿了新内裤,不是我自觉,是我感觉那肉洞被捅的有点开,灌了风会拉肚子。
万一跟小舅激情乱搞的时候窜稀了....不敢想不敢想,云菖大概会捂死我的。
大热天我戴了个口罩,弄得跟车银优一样,站在挂号窗口虽然依旧帅气,但还有点胆寒。
“挂什么科?”
操,挂什么科啊,内科?体检科?男科?我就没进过几次医院,稀碎的记忆都是小舅在身边,靠谱的成年男性安排完全程,还有我什么事。
“那个....那个...”
“挂什么科?”里边阿姨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没有欣赏到我的脸,所以有点不耐烦。
“...传染科!对,挂传染科!”
阿姨低头打量了我一眼,嘴角挂着隐秘的笑容,我不敢抬头,羞死了,利索交钱办事,拿着递出来的挂号单就跑了,从楼梯间爬到了三楼才敢喘口气,一顿操作给我把屁眼疼都治好了。
我来到候诊区等号,还挺开眼界的,眼前一大片全是老老少少的姑娘们,啧啧,这年头避孕套质量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小伙子,你是替你媳妇儿排啊?”我靠边站着,一大妈忽然问我。
“啊?”我总不能把云菖诅咒进来啊,于是只能坦白承认,“没有,是我自己。”
大妈脸上变化莫测,我心头忽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猜想,仔细抬头一看,好嘛,妇产科。
我一个360度回旋逃出生天。
一大早可真行,跑我一身汗,那点惊吓都快消磨完了,我走到自动贩卖机那里想买瓶水,结果前边一老太太一直在我前头墨迹个不行。
她可能是听到我在后边抖腿了了,慢慢转过来,说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下东西,我不太会操作。
我听见那声应浑身不舒服,慢慢抬起头看她,她也开始端详着我的眼睛,也有点发愣。
“周归?”她确认我的名字,似乎真的没认出我来。
也难怪,反正小时候过年回家她也只顾着自己的儿子,对我懒得多看一眼,这几年我更是以各种理由不回去,什么突然生病什么同学聚会什么学校补课。
小舅其实知道我不喜欢待在那里,也不强求,自己去自己来,原来能待到大年初一吃个早饭的,我不在他熬到我姥姥睡了就翻墙跑了,老婆子更气我了。
认不出来正好,我压着嗓子说了句没事,然后扭头走,她停顿了一会,突然说,我女儿要回来了。
我女儿要回来了。
不是你妈妈要回来了,是我女儿要回来了。
是,那不是我妈,我没有作为杀人犯的妈妈,我是正义的伙伴,唯一的亲人是舅舅,是人民教师,光亮的不得了。
“云芷...很想你。”
口罩是个好东西,即使我现在嘴角抽的厉害,也没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我不想她。”
我又飞速跑到楼梯间下楼,老婆子在背后大骂我没良心,我是个小畜生,想我还不如想块木头。
这话我都听腻了,她从我五岁开始就这么骂我,我有一段时间会怀疑自己,经常趴在地上不起来,有时还会去啃泥,会恍惚地以为自己就是个用四肢爬行的畜生。
楼梯它特别长,我绕了好几圈还走不到尽头,我怀疑自己遇上鬼打墙,不然怎么找不到出口。
“出不去了。”
“出不去了。”
“我出不去了。”
我哆哆嗦嗦摸着台阶坐下,然后擦着地面挪到墙根,抱成一团给我小舅打电话,他接了,那边很吵,特别热闹,大家都在鼓掌,他说宝贝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就在脸上哗哗哗地掉。
“小舅,小舅...小舅...”
“怎么了阿归,在哪儿哪,不舒服吗?怎么哭了?”小舅听起来好担心,我觉得他其实也该进监狱,就锁在我身上,谁叫他总捅我的心肝脾脏哪。
“小舅...我...我能把你锁了吗?”
“我把你锁了,或者把你埋了,我们待在一起,别叫人找到。”
小舅说发定位给他,我给他发了,继续问这个问题,行吗?
“不可以把小舅锁起来,因为小舅是真实生存在社会上的人,消失的话会带来很多恐慌,也不能把小舅埋了,因为小舅需要呼吸,泥土会让小舅腐烂发臭。”
我听到小舅在跑,跟那边什么人打招呼,然后去开车,路上有人问他老师好,他走的路是那么敞亮,周围簇拥的都是太阳。
他喊我阿归,我感觉自己在淌眼泪,把他的路上漫的全是大雾。
“但你在小舅这儿有特权。”他说。
“你可以把小舅藏起来,藏好。”
2021-02-17 14:46: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