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今日下午十点,萧氏集团某在建项目墙体突然倒塌,导致两名工人受伤,目前伤势不明。是否是某些企业急功近利,对房屋质量把控不严,对工人漠不关心。以后是否还能信任,任然存疑。本台记者报道。”

  办公室内的电视赫然播放着这则新闻。萧凌沉着脸,在竞标的节骨眼被报道负面消息,无疑对集团来讲都是不利的。尤其是这种扯上底层人民的,公众先入为主地会同情弱者,谴责社会地位稳定的一方。

  段宏先一步获得消息来给他打预防针,结果还是没赶上。段宏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思考对策。萧凌坐在老板椅上,处理文件。

  段宏揉了揉眉心:“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封锁,买断了各大平台。这样都能被报出,对方真的是想搞垮萧氏。”

  萧凌还有心思调笑:“这好像是我们家的公司?你怎么比我还急。”

  段宏恨铁不成钢地走到桌子前,双手撑桌:“还逞强,火烧眉毛了还不急。有怀疑范围了吗,对症下药才好一网打尽。”

  萧凌喝了一口咖啡道:“参与竞标的每一家都有可能。”

  “你这不是废话吗。”

  萧凌打了个电话吩咐设计部尽快出设计稿,又埋头处理文件。

  段宏一巴掌拍上去:“你能不能急一急。虽然你从小就聪明,什么事儿都能搞定,但你毕竟刚毕业,很多事情不了解,这里面水很深。”段宏拿出电话边打边说,“诶,你等着我让人去查查怎么回事。”打完电话回来,萧凌还在埋头苦干。“诶,兄弟这公司到底谁的啊?”

  萧凌叹气:“正因为萧氏集团全体对项目的付出,我更不能自乱阵脚。你独当一面这么久,比我了解。在危机关头,临危不乱稳定军心才是重中之重。”

  段宏也意识到失态,整了整西服:“行,你知道就好。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段宏还想进一步说明,就被电话打断了:“谁啊,这么不长眼。”他的私人号码一般人不知道,能联系的都是亲近的人。他低头一看:“哟,这祖宗又闯什么祸了。这种时候还在添乱。”

  萧凌瞟到联系人,不满他的指责,示意他接电话。

  段宏接起电话:“喂,少爷有什么吩咐?”

  许言在那边鬼鬼祟祟地说:“段哥,你没和萧凌在一起吧。”

  段宏挑了下眉,朝萧凌看了眼:“没有,你说。”

  许言哀求:“哥,菜菜捞捞。”

  段宏不解:“你在哪儿。”

  许言在那头咬着手指,心虚道:“警察局……”

  段宏暴起,一掌拍到桌子上:“我就知道你小子无法无天的性子,早晚惹出大麻烦。”

  许言骂道:“闭嘴!乌鸦嘴。”

  萧凌听他们两个半天说不到重点,把电话拿过去:“有人员伤亡吗?事故情况如何?”

  许言听是他接电话,肺诽段宏墙头草不靠谱,犹豫了一阵吞吞吐吐:“没有伤亡,一点点小麻烦。”

  萧凌掷地有声:“等着。”

  警局里一群人剑拔弩张,许言长了一张乖宝宝脸,缩成一团在角落里装可怜。警察护着他不让其他人伤害他。为首的人穿着保安制服:“这小子跑到我们公司门口泼油漆,还恶意毁坏门口的花草。”

  许言浑身脏兮兮的,棉袄在逃跑的时候挂了道口子,头发里还夹着几片叶子:“都说了是不小心踩到的。”

  保安急红了眼:“警察叔叔你看他没否认泼油漆的事。他承认了。”

  许言嘀嘀咕咕:“都这么大了还叫人警察叔叔,我都没叫呢。”嘟了嘟嘴,仰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警察,“警察哥哥,我真的知错了,就放我走吧。”

  警察挡住自己的眼睛,差点被小孩迷惑:“等人来保释,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就能走了。”

  许言不服气地冲保安竖中指,激得保安要跳起来揍人。萧凌就是这时候赶来的,挡在两人面前。保安怒骂:“滚开。”几个警察把人拖到一边坐下。

  保安一看来人衣着打扮,就知道今天自己只能吃哑巴亏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就是可怜自己第一天上班就遇上这种事,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禁不住折腾。

  萧凌和警察握手:“您好,我是来保释许言的。”

  了解前因后果之后,萧凌走到许言面前蹲下,揉揉小孩的头:“受伤了吗?”

  许言吸吸鼻子:“没有。”

  萧凌没有指责他而是引导地询问:“为什么要去搞破坏。”

  许言戳着毛衣洞:“我看到新闻了,有人恶意诋毁你们。我就想着去把对家的发财树浇死。”

  保安抱着胳膊小声说:“你明明就是冲着泼油漆来的。”

  萧凌失意许言继续,许言低着头:“泼油漆是临时起意,他们正好在外墙装修……”

  萧凌捏住他被油漆粘上,脏兮兮的手:“所以你就泼了油漆。”他掏出丝巾,细致地擦拭许言的手,“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

  “你想对除萧氏以外的所有竞标公司都这么做吗。”

  “只干了一次就被抓了,而且我只是想浇死他们的发财树,没想干别的。”

  “我知道,小言是最乖的小孩了。”萧凌看着他,眼睛里像盛了一池春水,许言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其中。

  许言隔着丝巾攥着他的大拇指:“凌哥,我给别人添麻烦了。我不应该意气用事,让无关的人被这件事波及。”

  萧凌鼓励地看着他,牵着他的手,走到保安面前向他郑重地道歉,递上自己的名片:“我家小孩给你添麻烦了,后续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许言躲在他身后,探出头,错开一步跟着鞠躬:“对不起。”

  这一下反而让保安不知所措,挠着头:“额,那个没多大的事。”看了俩人一眼,忐忑地说,“那些被破坏的墙和花草……”

  萧凌答:“由我一力承担,不用担心。”

  双方达成和解,事情告一段落,保安先行离开。萧凌背对着蹲在许言面前,许言不解地问:“怎么了?”

  萧凌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脚踝:“受伤了都感觉不到吗?”

  许言顺着眼神看过去,是一道极小的划痕,渗了点血,要不是萧凌提起,伤口都要愈合了。

  “上来,回家了。”

  “哦哦。”许言扒在萧凌背上,知道萧凌现在看起来平静,其实心里还有气。他耍赖似地蹭萧凌的脖子。

  萧凌被他蹭地有点痒,躲开他的攻击:“小狗,离我远点。”

  许言故意搂着他地脖子,蹭的更近:“才不是小狗。”

  萧凌侧头看他,灰扑扑的脸蛋,杂乱的头发里还混着枯叶,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一遭的似的,不就是小脏狗。

  许言读懂了他的眼神,张嘴咬他的耳朵,还叼着磨了磨说道:“哼哼,小狗就小狗,小狗咬你。”

  萧凌打开车门,把他放到副座上,摘掉他头发上的枯叶:“乱咬人的小狗,是会被抓走的。”打量了他一番,“哦,已经被抓了。刚被我捞回来。”

  许言反省:“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小言,我没有生气。”他抱住许言,吸取他的气味。许言觉得萧凌才像小狗,总是喜欢蹭他。“我今天其实有点无助,这是我接手公司遇到的第一个案子。我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拼命地假改方案应酬,想拿下这个案子。可还是搞砸了。”

  许言拍着他的背:“谁说你搞砸了,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都可能是赢家。”他捧起萧凌地脸注视着,萧凌的气息逼近,他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多么暧昧。

  萧凌不知何时,挤进了副驾,他趴在萧凌身上,整个人被他环抱住。鼻息间全是他木质香水味,许言被熏得晕陶陶。狭小地空间里,木质香水和许言身上自带的让人安定的香气,分开,缠绕,纠缠,混成一缕。

  许言缩着脖子,想从他身上滑走,再不逃走,事情就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萧凌掐着他的腰,把他提上来,让他高出自己一截。萧凌地气息划过他的额头,眉毛,停留在鼻尖,试探地落下一吻。回应他的是许言地轻颤,许言攥紧他的衣领。许言的四肢早已不听使唤,不管如何命令它们将萧凌推开都使不上力气。萧凌地目光终于落到了,泛着微光,粉嘟嘟的唇瓣上。他凑过去,就要一亲芳泽。许言闭上眼睛,不敢呼吸,快要昏厥。

  车载蓝牙响起巨响,段宏的电话打来了。萧凌手一松,许言连忙缩回来,想逃到后座,被萧凌一把抓回来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说:“段宏你要是没事找事,你就死定了。”

  段宏听他嗓音沙哑,乐道:“嘿!打扰你好事了?和那个小帅哥在一起呢。”

  许言一听,拧了萧凌胸口一把。萧凌安抚地摸摸他的背:“别听他胡说,没有别人。”

  段宏看热闹不嫌事大:“许言,你别被他骗了,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萧凌忍无可忍:“有屁快放。”

  “现在知道急了?我还以为你真临危不乱呢。是这样的,新闻事件的主使我找到了。明天一早给你把资料给你送过来。”

  “谢了。”不等段宏回答就把电话挂了。怀里的小孩早已酣睡,鼻翼微动。

  萧凌顽劣地捏住他的鼻子,许言皱着眉头,晃走魔爪。萧凌伸出手爱怜地蹭着他的脸庞:“小狗,晚安。”

  萧凌望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想起好像从很小的时候起,看起来是他在保护许言,但许言也一直用着他的方式守护他。笨拙又真诚。他总是一回头,就看到有个小孩傻兮兮地站在路灯下等他回家。而他在别人面前伪装地铠甲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在他面前卸下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