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言瘫在卧室的床上看漫画，萧凌蹲在地上给他打包行李。
“吴姨，等会儿会来帮我收拾的。”
萧凌边清点边说：“贴身的衣服也让吴姨来整理？”
许言歪头：“不可以吗？吴姨从小看着我长大和妈妈没什么区别的，小时候她还经常帮我洗澡。”
“你已经大了，不像小时候。和女性接触要有些距离，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哪怕是上了年纪的，本质上你们还是男女有别。”
许言点头：“嗯！我知道了，以后我都自己收拾。”
“今天这么乖？”
许言眼睛亮晶晶：“诶？我一直都很乖哦。”
他趴在床上，家居服的衣领耷拉着，能看见胸前一小片肌肤。锁骨的地方还有一点红色。
萧凌把手指附在上面摩擦，痒痒的，麻麻的。“这是？”
“秋冬皮肤干燥，有点痒，不小心把这里抓伤了。”许言低头瞧，萧凌的手还在他衣服里面。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许言拍开萧凌的手，怎么还摸个没完了呢。他凑近盯着萧凌：“难道你以为我出去鬼混了？”
“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出去玩很正常。”
“我天天除了画室就是家里，一出画室你还总把我接走。我到底是哪里让你产生这种错觉的？”
萧凌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誉。起身去找了一瓶身体乳放到他床头柜上：“早晚记得擦，别嫌麻烦。到时候身体痒，又给自己挠一身。”
“嗯嗯！那行李箱里也放一瓶吧。你挑的这个味道还蛮好闻的。”
萧凌把他的东西整理好，把箱子推到门口：“你们这次社团聚会去多久？哪里住宿怎么样，我单独给你定一家五星级酒店吧。”
许言敷衍的应了两声。
萧凌走过去把他的漫画抽走：“看什么呢，我说话都没听见。”越看脸越黑，“谁给你的？”
许言不服气：“就不能是我自己搞到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是被大家保护的太好，整天调皮捣蛋，上蹿下跳。所有人都担心他青春期叛逆，闯更大的篓子。天天在他耳边说闯祸可以，别去祸害小女生。结果这家伙，小祸不断，大祸没有，对女生更是敬而远之。萧凌一直觉得他差根筋，一直不开窍。哪想到有一天他在看这种漫画，主角还是两个男生，衣不蔽体的。
许言抢回来：“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他翻开一页指着画上的俩人，“你看这形体这肌肉走势，还有他们纠缠在一起，但线条完全不乱。明暗对比，色彩碰撞。作者这功底去画漫画可惜了。”
“所以是谁给你的？”
“肖筱，我最近在研究人体，他说这本漫画不错，让我找找感觉什么的。”
萧凌一直以来都是最支持许言的，但他对这件事还是有点困惑：“你知道这漫画讲的什么吗？”
“就两个男生谈恋爱呗。”
“你不觉得奇怪？”
“段宏和肖筱我都能接受有什么奇怪的，上次你都问过我了。”
“但这本书尺度很大。”
许言在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还好吧，人体写生我们也经常画啊。”
萧凌扶额，这话说不清楚了，越讲越乱。
许言好奇宝宝地问：“萧凌，你知道攻和受是什么意思吗？这高大个怎么老压着他，是我得气死了，凭什么总是他被压。”
萧凌满脸黑线，所以他一本快看完了，连这都没看明白，他真的只是在研究人体吗。
许言晃晃他的袖子。
萧凌捂住他求贤若渴的眼睛，抽走他的书：“你以后找灵感，去看一些正规出版的书籍，这些少看。”
“好吧。”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今天居然没有和我闹？”
许言拿开萧凌的手：“这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乖的小朋友啦。”
萧凌把书放口袋里，去阳台打电话。
“段宏，你管管肖筱，别把我家小孩带坏了。”
段宏搂着老婆睡得正迷糊，听电话那边的怨气乐了：“大早上小少爷又折腾你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段宏炫耀地开口：“诶，谁家小情侣大周末起这么早啊。”
萧凌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肖筱，给许言拿的那是什么书！”
段宏想了想：“啊，那书啊我知道。画的蛮好的，还挺实用。”
“你都不管管？”
“有什么可管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种处男是理解不了的。”
“反正别让肖筱给许言拿这种书了。”
肖筱被电话声吵醒，段宏凑过去吧唧一口。像是故意似的，萧凌在电话另一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凌一怒之下，把电话挂了。
许言转头看着窗外：“这么大的雪，明天山上肯定很好玩。听说山顶还有滑雪场，好久没滑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白雪皑皑的雪山，坐在缆车上看一定很漂亮……”
萧凌看着他说着说着，眼睛就闭上了，房间里暖气很足，把他的小脸烘的粉粉的。
萧凌又好气又好笑，真想看看他脑袋什么构造。自己做的还够不明显吗，这傻子就是不开窍。泄愤似地掐了一把许言的脸，气得许言一巴掌呼他脸上。萧凌没有丝毫愧疚，又捏住他的鼻子，让人喘不过气。许言原地扑腾着，翻身把自己团起来。他像是找到了乐子，又去挠许言露在外面的脚丫子。许言一脚蹬出去，用了不小的力气，萧凌的大手一把就握住了他的脚踝。萧凌发现许言的皮肤白，手指稍微用点力，脚腕上就能压出痕迹。没等他回味一下，许言就被闹醒了。
许言哼唧了两下踹不开含含糊糊地说：“臭萧凌，快走开！”又蹬了两下，直接醒了。“放开！怎么连睡觉都欺负我。”
萧凌坏笑，拖着他的腿连带着整个人往他那边靠：“嗯，欺负了。”
许言扑腾着，要去挠人。萧凌握着脚踝微微使劲。
许言雷声大，雨点小：“啊、痛！好痛！凌哥我要死了。”
萧凌皱眉，知道小孩是装的，自己根本对他下不了狠手。平时说两句，小孩就要哭不哭的，让人心软。但他还是迟疑了。
许言逮住机会，收回被控制的脚，一个勾脚把人掀翻在床，双腿分开，坐在萧凌的胯骨上，双手剪在面前，麻利地抽过萧凌的领带，绑住他的双手。
许言洋洋得意地抬起萧凌的下巴：“怎么样服不服？哼，让你欺负我。”
萧凌叹气：“小言，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许言不听：“把你捆起来，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我。”
言妈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自己的儿子满脸通红，掉了两颗纽扣的衣服歪歪扭扭的挎在身上，压着人不让人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更让人正经的是，在他身下的居然是萧凌。言妈困惑，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死一般的寂静。
言妈率先打破局面：“那个，我以为你们打架，诶，不是。动静太大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萧凌咳了两声：“阿姨，我们闹着玩呢。”
“是是是！你们打小就爱在一块，阿姨知道。”言妈转身出去，又走回来把门带上了。
许言纳闷，又觉得尴尬，可这尴尬是哪里冒出来的呢。自己和凌哥不是一直玩在一块吗，小时候也经常抱在一起打滚啊。
“小言？”
“啊？”
“把我解开。”
“哦哦。”
许言连滚带爬的从萧凌身上下来，还听见萧凌闷哼一声，许言回头想看看什么情况，萧凌已经盖上被子了。
萧凌背对着他：“小言，我有点累，休息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许言揣手手，装乖巧：“凌哥，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没有。”
许言倒着把头伸过去确定：“真的没有哦？”
“没有。”
许言莫名感到此地不宜久留，提提踏踏地跑下楼。
言妈刚坐下来喝了杯茶，假装看电视。许言坐在她旁边，眼神时不时瞟他。
“妈，你有话就说。”
言妈试探地问：“你和小凌在谈恋爱？”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们刚刚……”
许言疑惑：“闹着玩而已。”
言妈头疼地看着他，但还是觉得作为母亲要给孩子树立正确的思想：“你和小凌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比常人些，我可以理解。但有的时候要注意尺度。我们从小就放任你孩子气的天性，希望至少在我们的庇护下，你是快乐的。但快乐不是自私的，如果让人感到困扰，那你就应该及时停止这种快乐。”
许言认真思考了一番：“所以我的行为让萧凌困扰了吗？”
“这个只有萧凌自己知道。你选择和谁在一起，我和爸爸都会祝福你们。如果你不能接受萧凌的心意，就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举动。少年的心意是炙热美好的，不应该被随意对待。”
许言抓了抓手指：“妈，你的意思是萧凌喜欢我？”
“我只是提醒你，至于答案与否，或许在萧凌那里。”
“妈，我不明白。所以我是应该远离萧凌吗？”
“总之，你今天的举动，如果是开玩笑的话，有点太过火了。”
许言点头，虽然想不通，但是说的在理，虽然萧凌总是爱逗他，但其实很护着他。
“嗯！我下次玩闹会注意分寸的。”
言妈抱抱他：“诶，你这孩子怎么傻不愣登的。都怪我们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言妈，没说完的话是：这个世界上的感情有很多种，但没有一种感情是与生俱来的。任何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都不是应该的，感情是需要回馈的。
她知道，她的小孩是善良的美好的，他现在只是懵懂，岁月漫长，他总会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