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大营,老曹也觉得后方的事情匪夷所思,于是求问马德。

因为荀彧说了,这件事由马德和王越处理,他不知道细节。

“很简单啊,蒋奇是老王的人,文丑也算是半个吧。”马德表示都是王越的功劳,自己要低调。

“哦,袁绍那边有什么猪?马还是牛来着?吾操,这代号太难记了,蒋奇是其中一个吧。”老曹想了半天,不良人的代号让他眼珠子直转圈。

“对了,粮食换战马是怎么回事?”懒得想不良人的代号,老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钓鱼执法,给王凌铺路。”马德说道。

老曹明白了,王允死后,王家并没有老实下来,族里有不少老家伙是跟王允一头的。

新任族长王凌对这些族老都没有办法,他在老曹这儿上班,家族权利早就被架空了。

作为老牌世家,王家对土地的执念相当的深厚,在资本转型的浪潮中,他们选择的还是土地,只是把农奴佃户改成了承包责任制。

就这,那些王家的老人们还在想方设法压榨农户,扰乱市场。

董卓烧毁雒阳之后,太原王家和河东司马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从中捞取了不少好处。大片的土地私有化,导致关中地区的工业发展不是很快。

老曹这边对土地收回国有的政策是怀柔的,采用自愿原则,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这种方法对管辖内的世家还算是有用,可老王家在并州太原。

王家的大部分肥沃土地都在关中,管理层却在祖宅里,老曹这边动不了,那是袁绍的地盘。

夏侯惇占领河东之后,司马家稍微收敛了一些,主动放弃了雒阳的烂尾工程和泡沫房地产。王家也有这个想法,正琢磨割让多少利益的时候,王允被弄死了,这一下搞得王家族老们彻底倒向了袁绍。

王植是王家的旁支人员,一直在家族利益和国家利益之间横跳摇摆。不良人早就盯上他了,于是安排胡班在他身边监视。

有人让王植在后方捣乱,他真心不敢,一个文官,连兵权都没有,只要他有点儿造反的念头,别说军队,身边的衙役都能剁了他。

颜良文丑的到来,让王植看到一丝希望,一万骑兵横行老曹后方,这事情太震撼了,胜利的天平好像在袁绍那边。

有了这个念头,胡班就好忽悠他了,拉上汜水关的卞喜,一起给老曹添堵,没准儿这支骑兵能起到战争的关键转折作用呢。

再说卞喜,在王植眼中,他是黄巾余孽,曹营的不安定因素。

在外人眼里,这家伙就是个没出息的胆小鬼,投靠老曹之后就苟在汜水关不出来了。又不是边境关口,窝在那里一辈子没出息。

在胡班眼里,卞喜惹不得,人家是朱雀的人,汜水关方圆百里的人口失踪案,有不少跟这货做有关系。

可怜的王植入坑了,就像卞喜说的,资敌是掉脑袋的事情。

这场战争之所以拖了半年多,双方兵力悬殊是主要原因,还有其他各种因素。半年的时间,足够贾诩钓很多鱼了。

打仗成本高,要花很多钱,可是如果操作得好,收入是成本的很多倍。贾诩对马德这话深信不疑。

自己不打仗,挑拨其他人干架,咱从中渔利。远在半岛的曹昂学到的才是精髓。

战争时期,抄家是捞钱最好的方法,也是维护内部安定的必要操作。和平时期朝廷不缺钱,各项开支调度自如,所以贾诩对那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养肥了,打仗的时候一起收割。

罪名不是问题,没有一个资本家是干净的,只是肮脏的程度不同。在舆论自由的曹营,莫须有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引诱你往脏水里跳了。

王家不能搞死,杀人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毕竟王凌还在。

王凌知道老曹要搞王家,贾诩在准备钓鱼泼脏水的时候就告诉他了,那时候王允刚死,王凌还幻想着那些族老能接受自己的改革建议。王家在当今社会已经格格不入,不能指望着社会倒退,只能自己去适应时代的发展。

怎奈大战在即,他又身在官渡,家族的事情已经控制不住。

大力支持并州的高干,在关中地区的王家官员不作为,甚至袁绍的书房里都出现了王家的信件。

王凌已经想好,官渡之战以后就去南方发展,带上与自己有共同理念和目标的族人。

不过这想法被马德劝回去了,他对老一代人的固守思想很理解,前世就因为发展太快,八零、九零、零零后都有代沟,更别说现在的社会变革了。

借用朝廷的力量,扶稳王凌在王家的地位,这是马德的基本目标,因为他知道,王凌是曹家的死忠。

占领并州后,夏侯惇就会拿王家开刀,震慑并州世家,然后王凌再回去主持大局,树立威望,把王家绑到曹营的战车上。

另外,曾经勾结匈奴和鲜卑的家族也不能放过,徐庶已经把名单交给了老曹。这些事情,内定的并州刺史贾逵不好出面去做,王凌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贾逵代表朝廷去处理这些世家,那必须严格按照法律办事,到时候血雨腥风少不了。把证据都放到王凌那里,用世家之间的争斗方式解决,这样更符合朝廷的利益。

一切,都是为了并州的安稳和统治。

没有了鲜卑和匈奴的骚扰,并州将会是大汉的主要能源基地,必须牢牢控制在老曹手里。

马德已经从刘协那儿拿了一箱子地契合同,老曹看了都馋得流口水。煤矿啊,多么暴利的产业,煤灰煤渣都是好东西。

王忠为了那点儿煤灰煤渣的所有权,已经答应马德,免费在并州修建道路。

与王忠那种棒槌相比,老曹就鸡贼多了,当年马德要一百年的煤矿开采权,老曹和郭嘉就眼馋,只是不知道煤除了烧还有什么其他用途。

后来,利用职务之便,他在清风的实验室发现了煤焦油,然后又打听到钟毓已经研究出好几种跟煤焦油相关的产品,这才重视起煤炭生意来。

虽然现在的煤焦油处于实验阶段,可是钱途无量啊。

于是老曹死皮赖脸从马德那儿要来了煤焦油的一级代理。

郭嘉晚了一步,没有在并州拿到好处。

“奉孝,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老曹和马德说了半天话,一旁的郭嘉居然没有动静,跟睡着了一样。

“哦,班固的书,印刷厂刚出的,让我校对。”郭嘉头也不抬,皱着眉一字一句,看的很认真。

马德嘿嘿一乐,从郭嘉手里抢过书,笑道:“从没见你这么认真过,桓阶那穷鬼给你什么好处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郭嘉表示桓阶只跟他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他现在都没找到黄金和美女。

桓阶不可能无的放矢,跟郭嘉说这话,老曹都能想到这里有深意,有猫腻。

“他想发大财,但是有顾虑,这厮是不是在这本书里发现了财路,想拉着你一起做?”老曹问道。

郭嘉点点头,说道:“投石问路,也许他也拿不准···”

马德翻了几篇,然后把书扔给郭嘉:“靠,文言文加生僻词,别说孔子,老子都不认识。”

老曹就喜欢看马德这种文盲样儿,于是凑到郭嘉旁边,笑道:“老弟哪句不懂,我给你解释啊,哈哈···是不是这句,高奴有洧水可蘸?”

咣当~老曹解释完以后,马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