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时,已是冬月中旬。

  月河州事毕,齐跃一干人等皆已伏诛,赵无策又在此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总算没让这里闹出更大的乱子。

  皇帝对此十分满意,先是送去了嘉奖的圣旨,又派了新的官员驻守此地。

  等到他们回到京城时,还让礼部和钦天监的官员前去城外迎接。

  这等殊荣,也让朝臣们看的分明——时局变了。

  赵陌的子嗣本就不多,这些年,死的死,伤的伤,今年更是接连折损了两个。

  如今剩下来的子嗣里,一个残废的二皇子、一个贬为庶人发配边疆的三皇子,还有一个走路不稳的七皇子。

  若说之前还有人拿六皇子赵无策当草包废物,那么月河州一事,也都让他们看出来,这人分明是扮猪吃虎。

  如今揭下面具,锋芒毕露。

  朝野之中,再无人可挡。

  夜里,皇帝在太极殿给赵无策办了庆功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在,偌大的殿内,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酒过三巡,朝臣们先吹嘘了一番皇帝的丰功伟绩,又巴结上了赵无策。

  赵无策挨个谢过,态度诚惶诚恐,末了,还要说一句:“我只是按着父皇旨意办差,当不得这夸赞。”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欣慰。

  虽说废物了些,好在听话。

  他心情愉悦,又喝了酒,随意顺着陆昭白的腿摩挲着,像是在逗弄小宠。

  “你也跟着立了功,想要什么,朕赏你?”

  这次让陆昭白跟着去兴国寺,原是钦天监测算,道是陆昭白的命格可以养他的魂。

  陆昭白去兴国寺时,那里的方丈已将陆昭白命格压在寺中镇于塔下。

  这事儿,便是对陆昭白,皇帝都没提及过半分,只说让他监督赵无策。

  谁知陆昭白倒是忠心,当真跟着人去了月河州。

  九死一生,月河州事情平定,他也算是立了功。

  皇帝话里带着施舍,陆昭白却摇头,只说:“回皇上,奴才无所求。”

  皇帝本以为他要求点什么,这话倒出乎他的意料。

  他神情淡淡,问:“是么?”

  陆昭白看出皇帝有点不虞。

  天子恩威都是赏赐,没他说不的份儿。

  陆昭白本来应该哄着的,可在外这几个月,让他心野了,非但没顺毛,反而跟着说了句:“是。”

  话音落下,皇帝便松开了他。

  男人掐上他的脸,似笑非笑:“无所求,才是最大的求。”

  他手劲儿大,陆昭白的脸颊瞬间红了。

  只听赵陌慢慢的问:“在外几个月,养的心大了?”

  陆昭白垂眸,咬了下舌尖,声音颤了些:“奴才得皇上龙恩眷顾……”

  八角琉璃灯随风打着璇儿,有烛火映入他眼眸,少年瞧着楚楚动人。

  皇帝这才松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脸,手指沿着一路下滑:“逗你玩呢,怎么不经吓?”

  他喝了酒,兴致好,拢着陆昭白的腰,挑眉:“几个月不见,倒是胖了些。”

  他掌心灼热,陆昭白心头作呕。

  听他又问:“给你的角先生好用么?”

  临行前,皇帝给了他一盒亵玩人的东西,被陆昭白转手丢进了护城河。

  说话时,赵陌的手在他的臀上,手指扫过入口,隔着衣服浅浅的戳着,眼下还在大殿上,朝臣无人敢抬眼,赵陌来了兴致,借着桌案的遮挡,往陆昭白的衣襟下摸。

  分明是之前做惯了的事,这会儿陆昭白莫名有些不堪忍受。

  尤其左下首,还有一道目光盯着他。

  那是赵无策。

  他后背绷直,只觉如芒在背。

  陆昭白垂首,抿唇:“奴才不敢擅用。”

  赵陌便抓着他的脖颈,让他贴了过来:“不敢用?被朕喂惯了的骚货,忍得住么?”

  陆昭白微微挣扎,赵陌眯眼,才要说什么,就见赵无策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儿臣敬父皇一杯!”

  陆昭白顺势起身,低声行礼:“奴才去端醒酒茶来。”

  他不由分说的离开,赵陌面带不满,听赵无策说:“此番平叛顺利,多亏父皇指点,儿臣对父皇敬仰,犹如黄河奔涌——只是,儿臣还有一事,需跟父皇回禀。”

  帝王气势微收,赵陌看向他,问:“何事?”

  “关于月河州百姓谢天恩一事。”

  赵无策对他脸色恍若未觉,慷慨陈词回禀:“先前被月河州贪官污吏所吞没的税银,儿臣按着父皇的旨意追缴回一部分,皆用以赈灾救济百姓,故而临行前,百姓自发送万民伞,赞父皇有尧舜之风。”

  他说着,让人将万民伞呈上,展开后,只见上面名字和手印错落,字迹歪歪扭扭,皇帝瞬间龙心大悦。

  朝臣们顺势歌功颂德,殿内一片慷慨激昂。

  陆昭白就在殿外,听里面群臣溢美之词不断,看被簇拥之中的赵无策。

  月河州的时间,短暂的像是一场梦。

  陆昭白再回去时,宴席已经到了尾声。

  皇帝喝多了,瞧见他来,倒是忘记了先前的不快,招手让他过来,搂着人摇摇晃晃的回了长乐殿。

  赵无策在殿门口,瞧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眼中明暗不定。

  ……

  长乐殿内熏香袅袅升腾,馥郁的香气带着催情的药,让这冬夜里也添了燥热。

  陆昭白被扔在床上,皇帝随之扑了上去。

  而后……

  倒在了他的身旁。

  陆昭白愣神,下意识喊了一句:“皇上?”

  话音未落,却有一人推门进来。

  少年身影被拉长,他一步步走近,眼中潜藏血雨腥风。

  陆昭白被他眼神盯得心头发毛,不待开口,就见赵无策弯下腰来,抓住皇帝的衣襟,用力拽了一把,将人丢在了一旁。

  地上铺着长毛毯,倒地声沉闷,赵无策踢了一脚,陆昭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来做什么?”

  少年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眼底一片暗沉,声音却是轻飘飘的:“找你。”

  下一刻,陆昭白就被人拽了起来,少年掌心灼热,烫的陆昭白心头一缩。

  “殿下……”

  他话没说完,就被赵无策咬住了唇。

  呼吸里带着暴虐,连吻都是气势逼人的。

  他的唇舌里带着酒意,陆昭白还能分出心来想,今夜这人喝了不少梨花白。

  “唔……”

  唇上骤然一疼,陆昭白瞪大眼,嘴里已经蔓延起血腥气。

  他推拒赵无策,气急败坏的骂:“你属狗的么!”

  赵无策搂着人不肯松手,微微退开一些,舔着他唇边的红:“阿白,我不高兴。”

  他一双眼暗沉沉的,声音却是撒娇的。

  陆昭白一时失言,赵无策便又再次吻上了他。

  这次温柔多了。

  陆昭白被他在口中攻城略地,连呼吸都几乎被剥夺。

  直到赵无策的手,解开了他的盘扣。

  陆昭白瞬间回神,含糊的问:“赵无策,你疯了?”

  赵无策吸吮着他的舌尖,意犹未尽的松开,鼻尖蹭着他的:“早就疯了,阿白才知道?”

  殿内朝臣不敢抬眼,赵无策敢。

  赵陌做那些的时候,他险些冲上去剁了对方的手。

  理智摇摇欲坠,幸好还有一个陆昭白。

  这是他唯一的理智来源。

  殿内的熏香被加了药,赵陌今夜都不会醒来。

  赵无策冷眼瞧着地上的人,默不作声的想,若是今夜杀了他,朝野局势,有几分胜算?

  陆昭白有那么一瞬间,心惊肉跳。

  这人站在悬崖边,他想施以援手。

  “赵无策。”

  他轻声叫名字,终于让少年乌沉沉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想在这里,跟我欢好么?”

  赵无策心头一跳。

  他低下头,额头跟陆昭白抵着,放大的瞳孔里墨色缠绕,内中却还有一个陆昭白。

  “阿白想么?”

  陆昭白便轻轻地笑了起来:“当着他的面,你敢么?”

  赵陌还在地上躺着,他神情里满是挑衅,瞬间点燃了赵无策的欲火。

  少年与他唇齿相接,掠夺着他的呼吸,嘴里的血腥味儿没有散去,又添了新的,陆昭白被他抱起来,双腿夹住了他的腰。

  这个吻逐渐失控。

  赵无策离开他的唇,偏头咬上他的耳垂。

  呼吸是热的,唇舌是湿的,耳廓被舌尖舔舐,牙齿轻咬,让陆昭白的腿都有些打颤。

  他被抵在盘龙玉柱上,外袍被剥落,肌肤颤栗,后背都磨的有些红。

  但陆昭白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搂着赵无策的手有些不稳,声音都带着颤抖:“赵……无策……”

  赵无策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耳朵,却又沿着脖颈一路下滑,咬住了那一颗雪地红梅。

  “唔啊……”

  快感层层堆叠,陆昭白扬起脖颈,张着嘴,如濒死的鱼。

  他的亵裤甚至还完好的穿在身上。

  赵无策性器硬挺,隔着衣服抵着他的臀,专注的啃咬着陆昭白的乳尖,问他:“心肝儿,叫我做什么?”

  陆昭白想推拒,又被人攥住了手,赵陌就躺在他们旁边,虽然昏迷着,可还是让他起了些难得的羞耻心。

  “我们……去,去床上……”

  赵无策却不肯:“脏。”

  他嫌弃赵陌的一切,明晃晃的厌恶,陆昭白身上出了薄汗,感受到赵无策的手指探向他亵裤下的隐秘,哼着祈求:“别在这儿。”

  当初勾引赵无策时,赵陌也睡在旁边,可那时候他羞耻心半分也无。

  可现在,陆昭白莫名觉得羞耻。

  赵无策低下头看他,少年眼尾泛红,带着点泪意,心底最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掐了一把。

  他在陆昭白的唇上啄了下,问:“那,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