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这样的人,还怕有人说您的坏话?”凌奕摇头。
陆谨州轻笑:“是啊,臣本就是坏人。”
“子慎,六皇子和谭勒之事,可是你做的?”凌奕突然微倾身体,看向陆谨州。
“看来是谭忠那个小太监说的了。”陆谨州看了看窗外,并未看到谭忠的身影。
“那就是子慎做的了。”凌奕点点头,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何不承认呢。”
“臣倒是想向殿下邀功讨赏,唯恐臣想要的,殿下不愿给。”
凌奕捻着棋子,微微一笑:“我都是子慎的,又有什么舍不得给你的?”
陆谨州下棋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面带浅笑的凌奕:“臣最想要的,是殿下的真心。”
“既如此,我现在就将心刨出来,给子慎瞧瞧?”凌奕沉默。
他听明白了陆谨州的话,却不能正面应答。
哪怕现在看上去风平浪静,可陆谨州和凌奕清楚,这不过是表面关系。
“大人,金乌国质子渠衡求见。”门外传来了仆从的禀报声。
陆谨州挑眉:“质子不好好在皇宫待着,跑来陆府做什么?”
“皇上并未让质子住在宫中,而是......而是将其安置在了陆府旁边的一处院落,安排陆大人盯着。”
陆谨州啧了声,转头看向凌奕:“殿下可对金乌国质子感兴趣?不如一同去瞧瞧?”
“我现在还在“病重中”,怎么出去。”凌奕无奈指了指自己。
“戴上面具,渠衡焉知眼前知道是安王殿下?”陆谨州轻笑。
凌奕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也好。”
按照常理,质子大概率是要被皇帝安置在外宫,或是皇宫周边。
陆府离皇宫不远,将质子安置到陆府旁边倒也合理。
只是......
凌奕抬眼看了眼前面陆谨州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稳重。
皇帝莫不是将陆谨州当成万能大臣了,怎么什么好事儿坏事儿都丢给他做。
边关急报?问陆谨州。
给安王建府?找陆谨州。
平洲出事?找陆谨州。
如今来了个金乌国质子,也交给陆谨州安排了。
朝中那么多大臣,又不都是饭桶。
难怪人家能将凌国从暗地里掏空,凌奕要是这么连轴转个五年,也想篡位自己当皇帝。
而在见到金乌国质子的第一面时,凌奕便明白了皇帝为什么不要他住在宫中了。
男生女相,好一副柔美俊逸的脸。
凌奕顿了顿,这样一张脸,若是女子,必然会被父皇纳入宫中。
可他是男子,父皇自然不喜,若令其留在宫中,指不定哪日会闹出与嫔妃间的糗事。
皇帝后宫中女子没有一万也有三千,多的是见不到皇帝面的人,这些年也没少抓住后宫妃嫔与侍卫暗合之事。
这都要归功于皇帝爱一个纳一个的性子,还有瑜贵妃那“出色”的管理能力。
如今见金乌国质子长了这么一张脸,莫说女子,便是凌奕都有些出神。
父皇这是担心自己头上的帽子又多一顶,这才一早便将苗头掐死在摇篮里,将其交给万能的陆谨州来处理。
看了眼一旁的陆谨州,对方已经坐了下来。
陆谨州坐姿随意,姿态散漫,而对面的金乌国质子则是低着头站着。
质子就像是抵押在敌国的贵重物品,能被送出去,自然是因为不受重用。
在本国尚且不被重用,到了他国自然要更加谨小慎微。
凌奕沉默着坐了下来。
一旁的陆谨州对凌奕低笑:“殿下,金乌国质子之貌,比臣如何?”
“?”凌奕看向陆谨州,满眼都是无语。
身为断袖,陆谨州难道不应该先被对方的容貌吸引吗?
怎么比起容貌来了。
“与其比这个,不如先让质子殿下先坐。”凌奕看了眼面前的金乌国质子。
虽然很美,但凌奕总有预感,他并非柔弱无能之辈。
不受宠爱的皇子能活到成年的,能有几个善茬。
“是是是,倒是我疏漏了,请坐。”陆谨州比了个请的姿势,才坐正看向渠衡:“皇上既将重任托付与我,我自当谨慎对待,还望质子殿下今后安分守己,莫要行逾矩之事,破坏两国邦交。”
“是。”渠横低声应答。
“何必如此紧张呢,我等又不吃人?呵呵。”陆谨州摇头轻笑,握住一旁凌奕的手:“既是来凌国长住,便将这里当做自己家。”
渠横仍旧低眉应答:“是。”
“啧,好没意思。”陆谨州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凌奕:“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
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如今看来,只是这位质子殿下太过小心谨慎,前来拜会一番罢了。
堂堂皇子,竟会对他国臣子如此低眉敛目。
不是性格怯弱,便是能屈能伸了。
凌奕又回头看了眼渠横,这才发现渠横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那美眸中带了几分探究之色,还有些...让凌奕熟悉的不适之感。
或许是见过一个断袖,凌奕对这类人的感觉多了几分,而面前这位渠衡身上,也有熟悉的感觉。
那太可怕了。
身边有陆谨州一个断袖就足够他受了,若再来一个......凌奕忙转身走了出去。
金乌国质子已经到了凌国,六皇子现在也不得不出发,哪怕身上还带着鞭伤,也被皇帝下令塞进了马车送往金乌国。
几个月前还是受皇帝喜爱的六皇子,如今便成了如货物一般的东西。
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