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大脑一片模糊,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奕想许久,才觉察到了关键点。
给他下药的人,目标似乎不是他,而是陆谨州?
而对面的女子明明也是受害者,她怎么知道目标是陆谨州?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陆谨州下药?”话一出口凌奕便后悔了。
他定然是中了药脑子才变得迟钝,否则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女子已无力回答了,她中药程度似乎比凌奕更深,此时已然满头大汗,靠着墙开始脱衣服。
凌奕不由闭眼,又后退了几步。
女子不语,她从脚下抽出一把匕首。
凌奕刚闭上的眼睛被刀出鞘的声音惊得再次睁开。
女子在凌奕震惊的神色中用手握住匕首,鲜血顺着手掌一滴滴落了下来,凌奕鼻尖也嗅到了血腥气。
好狠。
凌奕哑然,心中却莫名放了些心。
也不知下药的人是谁,送了这么个狠人过来。
不知今日中药的若是陆谨州,他还能不能招架得住。
脑海中闪过那张笑眯眯的脸,凌奕甩了甩头。
现在也只能等陆谨州发现不对来救他了。
不愿坐以待毙,鼻尖嗅到了越来越浓的熏香气息,凌奕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香炉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受熏香影响才会如此,现在尚且还有思考能力,若是放任那香再燃一会儿,怕是也要失去理智。
女子见凌奕站起来吓了一跳,嘶哑着有气无力的开口:“你,别过来!”
他不过去,他更怕地上的女子过来。
凌奕不语,只是默默走到走到香炉前,屏息灭了里头的烟,才盖上盖子,又将一旁的纱帐扯了下来盖在上头。
做完这些他已经彻底失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抚了抚额头。
单是保持清醒,克制体内的药力就已经费了他大半力气,凌奕此时只觉口干舌燥。
想......
不对啊......若是中了药的人都似他一般四肢无力,那还怎么成事?
是药下错了...还是......
凌奕陷入沉思。
......
“殿下!”
破门声响起,凌奕惊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外。
门内仅有两人,还有一股可疑的血腥气伴随着熏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我在这里......”凌奕有气无力的开口。
陆谨州大步走向坐倒在香炉旁的凌奕面前,瞥了眼一旁被帐幔盖着的香炉,才俯身去看凌奕:“殿下?”
外头正是雪天,陆谨州身上带着的凉气迎面而来,让此时正身处火炉中的凌奕一个激灵。
如趋光的飞蛾一般,渴望凉意的凌奕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凭借本能靠近身上还站着雪花的陆谨州。
将脸贴在陆谨州肩膀上,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沾在脸上,丝丝凉意袭来,凌奕餍足的眯了眯眼。
“好凉啊。”
言罢凌奕又去贴另一边。
陆谨州顿住,半晌后才偏头看着怀中的凌奕,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烫的吓人。
不再犹豫,将凌奕整个打横抱起,吩咐随后走进来的侍卫:“去请郎中,派人叫孔书过来。看着她,不准妄动。”
侍卫连陆谨州怀中是谁都没看清楚,便发现陆谨州已经大步离开了。
“是!”侍卫只能将目光投到一旁手握匕首的女子身上:“你们几个看着她,不准妄动。我去唤孔书大人。”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凌奕嘶哑着嗓音开口,才走了一半路的陆谨州皱起眉。
“别闹,快到了。”
陆谨州不语,只是加快了速度。
凌奕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水打湿,此时已然失去理智,得到了否定的回复后,有些不满。
而发泄不满情绪的办法就是...
眨了眨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睫毛,凌奕张口径直咬在了陆谨州的下巴上。
“......”陆谨州下巴一痛,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凌奕。
“放我下来...难受......”凌奕扑腾着手脚,不断挣扎。
陆谨州无奈,也只能先将凌奕放下来。
“殿下想做什么?”
凌奕一把推开陆谨州,直奔一旁院中被下人扫成一堆的雪堆,将一整个扔了上去。
陆谨州眼皮一跳,深恨自己没能拉住一股脑向前冲的凌奕。
几步上前,将还在雪堆中来回打滚的凌奕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凌奕怒目抬头。
陆谨州无奈叹了口气:“你就闹我吧。”
拉扯间凌奕再次被陆谨州抱了起来,这回任他再怎么闹腾,陆谨州都变得无动于衷,只一心将人带到目的地。
本已经熄灯了的刺史府再次热闹了起来。
早已睡下的孔书被人连夜叫起,城中有名有姓的郎中接连被人敲了门,侍卫将整个府围了起来,开始搜查。
凌奕被一群郎中挨个诊脉后,便暂时被陆谨州安置在浴室内降温。
“这位小公子太过体弱,所中之药太够性猛,才会导致发热无力,头疼不已。”一个老郎中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回话。
另一个郎中补充道:“此番过后,必然伤身,须要清心寡欲,服药调养几年才好......”
“是啊是啊。”剩余郎中皆是附和。
站在上首的陆谨州面色阴沉,握着手中的金珠转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你们下去配药吧,今日之事......”
“今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几个老郎中皆是一同点头。
陆谨州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才转身进了内室。
几个出门的老郎中人手被塞了一锭金子,原本就不明所以的郎中心中更是惶恐。
这究竟是封口银子,还是卖命钱?
这些权贵做卸磨杀驴之事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他们这些见到了不该见场面的人,事后多半要被砍头。
战战兢兢一同结伴出府的几个老郎中担惊受怕了一路,才发现身后确实没有再跟着人,这才送了半口气。
——
“殿下?”
陆谨州掀开浴室的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凌奕无力抬头,只疲惫的掀了掀眼皮:“子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