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等他醒来。”游清竹声音哑了几分，目光如炬。
有一个女记者大声问道：“可是听说您男朋友已经变成植物人，大概率醒不来了呢！请问您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万一他醒不来，您怎么办？您还这么年轻，总要结婚嫁人吧？总不能嫁给一个植物人吧？！”
“怎么说话的？！”纹身男一把抓住女记者的领子，提小鸡似的把她提到半空，女记者的双脚在空中乱蹬，“市电视台的是吧？你信不信等你回去以后，你的工位会被清空？！”
“谁敢拍？！”一群黑西装涌了上来，把记者们悉数包围，刀疤男愤恨不平，环视每一个记者，“再拍机器没了！！！”
游清竹举起手，示意她的人别乱来。
黑西装们齐声喝道：“是！老板！！”
记者们吓出了一身冷汗，一阵阴风吹来，不少人直打哆嗦。
看来坊间传言是真的，游清竹果真是已故黑帮老大游泓哲的孙女儿——不，游清竹她本人就是黑帮老大……
该说的，游清竹已经全部说完。
人群默默分开两边，让出一条主干道。
游清竹在手下的护送下，自中间穿行而下。
徐蒙蒙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余生将在高墙内度过。
这个好消息，却没法及时和于尘分享。
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开到法院门口，自动门缓缓打开，游清竹上了车，黑衣装鱼贯而入，钻入车内保护老大。
“老板你们先走。”纹身男没上车。
游清竹淡声道：“阿楠，那些记者只是混口饭吃罢了，你别过头。”
“是，老板！”
斯宾特载着一车人，浩浩荡荡地出发。
记者们垂头丧气扛着机器，眼见纹身男站在他们的前面，众记者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什么看？”游清竹不在，纹身男的声音都响了十个分贝，“你们没新闻拍了？！”
“不是大哥，我们今天就是过来拍徐蒙蒙案子的，回去不好交代呐……”一个记者愁眉苦脸，采访没采到，素材也只够播两分钟，回台里怎么跟领导交代。
谁能料到游清竹只说了一句话。难道有钱人都是如此惜字如金？
纹身男道了声：“你们不去拍A股？都跌破2800点了，这么大的新闻你们不拍？”
讲到这里，记者的脸色更差了几分：“大哥，A股跌光了？我还有股票在里面呢……我的全部身家！”
纹身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赔半，是最长情的告白。A股，是股民们的缅北。都去拍大盘吧！拍了你们才会好受点。”
众记者们血压全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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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VIp病房。
于尘静静地躺着，氧气面罩起了白雾，又随之消散。
他像是睡着了。
于尘的奶奶守在病床前，抚摸着于尘的手。
“小尘，奶奶来晚了。奶奶不知道你在这边过得这么辛苦。早知道如此，奶奶早喊你回老家了。哪怕是种地都比现在这样躺着好。”
两行浊泪从吴小花苍老的面颊下淌下。
练则如在杨秘书的搀扶下走进病房。
两位老人打了一个照面。
杨秘书识趣地退出了病房。
“你好，我是游清竹的奶奶，练则如。”
“我是于尘的奶奶，我叫吴小花。”
两只同样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相握。
吴小花的乡音很重，练则如丝毫不觉得她讲话突兀，反倒觉得甚是亲切。
想当年，她刚到A市在一家专做酱菜的铺子打工，老板娘看她年纪小手脚却很勤快，对她格外照顾。
吴小花说话的腔调让她想起了早就过世的那个老板娘。
两位老太太一见如故，在病房里畅所欲言。
于尘的呼吸平缓，心电血压监护仪显示他的各项指标都很平稳。
似乎，他正在经历一场美梦，迟迟不愿醒来。
“你的名字好听啊，不像我的名字，一听就没文化。”吴小花感叹练则如的名字高端大气上档次。
“害，”练则如用手指了指自己，凑到吴小花面前，神秘兮兮道，“练阿毛。”
“哈？”吴小花瞪大了眼睛。
“唉，时代的锅。”练则如叹了口气，那是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年代，取名阿猫阿狗只是因为名字贱好养活，“小花，替我保密啊。”
否则，高大上的形象会在下属面前彻底崩塌。
“放心，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口风紧算是一点。”自从自己到A市见到昏迷不醒的孙子，吴小花紧蹙的眉毛终于放松了些许，“谢谢你啊，阿毛。”
“谢什么？我才要谢谢你。”练则如紧紧握住吴小花的手。
谢谢你的宝贵的孙子，挺身保护了我的孙女。
我没什么可做的了，只能夜夜祈求上天，让于尘快快苏醒，哪怕是折我几年寿又如何？我已经活够本了。余生只希望我的孙女和你的孙子，快快乐乐在一起，那比什么都重要。
老天爷，求你让他快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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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是？”坐在病房门口的杨秘书站了起来。
“我来看看他，”那名中年男人指了指病房门口挂着的病人名字，含糊地说，“我是病人的远房亲戚。”
“哦？哪边的亲戚？”杨秘书异常警觉，直觉告诉她这名中年男人有些眼熟，绝对不是于尘的远房亲戚，“我进去和于尘的家属沟通一下。”
中年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他思考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我是……我是徐蒙蒙的的爸爸。”
杨秘书伸手猛地一下拽住病房门把手，整个身子挡在门口，“你想干嘛？你别乱来啊！”
几个黑西装瞬间出现，一左一右架住徐东莱。后者吃痛，叫出声来。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是谁？”练则如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董事长，外面是徐蒙蒙的父亲。”杨秘书不敢造次，如实向练则如禀报，“他说想见见于尘的家属。”
练则如看向吴小花，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只要她说半个“不”字，练则如会立刻命令手下结结实实教训徐东莱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在她的字典里，徐家就是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