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和伏黑甚尔告别,独自走在小道上的乌丸羽涅感知到口袋中的振动,取出了手机。
是工藤新一。
新一:【羽涅,我下飞机了,要见一面吗?】
新一:【悄悄和告诉你,是我老爸想见你,好吧,我也相见。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昏迷这麽久,最好还是在医院待一阵子吧?】
粗略浏览,乌丸羽涅低头打字,依次回复。
【可以,我去找你吧,刚好回家。】
【你的父亲吗,唔,我是不是要准备些见面礼?】
【医生说我很健康,在医院待的一点都不舒服,我才不要住在里面。】
“嗡嗡——”
新一:【啊?你不在家里吗,那你住哪,不会是酒店吧,这可不行,你是病号哎,我和老爸老妈商量下,要不你先住我家。】
新一:【见面礼什麽的太虚伪了,我可是要成为你家人的人!】
看见家人,乌丸羽涅停下了脚步,思绪不禁发散。
家人吗……
是时候去见叔叔了。
他下意识点开通信界面,手指停在【叔叔】的备注上方,然后,按了下去。
不知为何,听着断断续续的拨通声,他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的被一条无形的丝线提了起来。
“嘟嘟嘟——”
无人接听。
乌丸羽涅定定看了几秒挂断的界面,不死心的又一次拨通。
这些日子,他给乌丸莲耶发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这麽久过去,均未得到回应。
熟悉的“嘟嘟”声再次响起。
电话又因为无人接听而挂断。
乌丸羽涅无意识地攥紧手机,指尖泛着青。
应该是太忙了吧。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而按下【琴酒叔叔】的备注。
“嘟—嘟—嘟——”
一秒、两秒、三秒……电话挂断。
乌丸羽涅面上涌现出错愕,把希望寄存于最后一个号码之上——【姐姐】。
结果毫无悬念,照样是无人接听。
他缓缓蹲下身,忽略屏幕上方的消息弹窗,开始孜孜不倦地打起乌丸莲耶的号码。
五分钟过去了。
冬日的冷风吹拂,树叶翩翩而落。
乌丸羽涅处在阴影之处,双手与脸颊被冻得通红,而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前方,就是温暖的阳光。
“嗡嗡嗡——”
电话来了。
乌丸羽涅涣散的瞳孔聚焦,在看清【新一】后,又涣散开来。
“喂,新一。”
他接起电话,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乌丸羽涅的脑海中,是分别时,伏黑甚尔带有戏谑意味的话语。
“小鬼,做好心理准备,希望接下,还能看见你这幅无所谓的表情。”
心里准备?
什麽准备?
他心中有了一丝他不愿深想的念头。
“羽涅,你怎麽不回信息?”
工藤新一泛着担忧,“你的声音……出什麽事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啊,忘记了。”
乌丸羽涅看了眼十多条的未读来信,坐到地上,卷起双腿,把脑袋埋了进去,闷声道,“不用,我晚些去找你,新一。”
“真的没事?”
工藤新一不相信,他还是头次听见乌丸羽涅如此虚弱,“你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老爸!”
乌丸羽涅静静听着,此时,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好似擂鼓。
“咳—咳咳咳——”
冷风的侵袭,让他喉咙更加干涩,他控制不住地低咳,背部耸动,奋力地把自己蜷成一团。
“羽涅,羽涅!”
手机那头,是工藤新一焦急的呼唤,和一句如释重负的“找到了!”
乌丸羽涅另一只手的五指插入发梢,头皮传来的疼痛,让他头脑清晰很多。
“不用担心,我缓缓就好。”
“你别动!”
工藤新一才不信这些。
“新一,手机给我。”
一道陌生的青年男音,应该是工藤新一的父亲,“我是工藤优作,从定位看,你是在室外对吧,今天很冷,先找个地方避风,不要冻感冒了。”
“羽酱~我是新一的妈妈哦~”
女声在男声落下后响起,“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新一去看过你哦,我很期待这次的见面呢,在美国,你是除了兰以外,被新一挂在嘴边最多的一个人呢!”
“喂,老妈!”
“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嘛~”
工藤有希子调侃,“脸红了呢,新一真可爱。”
听着插科打诨,乌丸羽涅的心情也逐渐明朗。
他挪动到阳光下,仰头透过枝叶,眺望着金色的冬日,暖意把寒冷驱散。
在未有定论之前,不要被胡思乱想干扰,影响了判断和情绪。
这是叔叔的教导。
乌丸羽涅把一团乱麻的思路斩断,他轻松地吐出口气。
“叔叔阿姨下午好,我在路边上晒太阳,你们过来就能看到我了。”
“那你注意来往车辆,我们大概……”
工藤优作话音一顿,阿笠博士接话,“以目前的车速,要差不多半小时。”
“好,那我等你们。”
乌丸羽涅答应下,主动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随意地在一旁,双手撑地,仰起头,任由刺眼的金绸滑落进眼睛里面。
“滴滴——”
轿车的鸣笛,响在乌丸羽涅耳畔。
他扭头,看到了探出车窗朝他挥手的工藤新一。
“羽—涅——!”
乌丸羽涅扬起笑,从地上站起,拍了拍针织裤上的灰尘,同样举起了手。
“这儿!”
本田车停在眼前,工藤新一迅速拉开车门,一把把乌丸羽涅拽入开着暖气的车内,
“冷死了!你是傻子吗!”
他数落着,“这麽偏僻的地方,要是我没给你打电话,你不会是打算走着去市区吧?”
乌丸羽涅:“……”
他看了看工藤新一身后,探出身子对他和善一笑的阿笠博士,又侧头看向副驾驶笑容明媚的工藤有希子,把所有人都对上后,他心虚地点了点头。
夏油杰昏迷,五条悟受伤,不出意外,两人去往了家入硝子哪儿。
伏黑甚尔去找小红,没空管他。
而他身上带着咒物,不太安全,这也是他不想告知工藤新一自己所在位置的原因。
车辆很快启动,乌丸羽涅瞥见车窗外倒退的景色,愣了下,紧接着,猛地摸向口袋——空空如也。
乌丸羽涅:“!!!”
“怎麽了?”
工藤新一发现对方神色的变化,疑惑地往车外看了看,然后用手挡着脸,压低声音问,“是那个东西出现了吗?”
“不。”
乌丸羽涅凝重地摇头,“我的手机,在我上车的地方。”
工藤新一:“……”
“老爸!”
本田在车道上利落地转了弯儿。
乌丸羽涅先去了趟松田阵平家中,并拒绝了工藤新一同行。
一开门,就看见对着醋坛子沉思的某位卷毛青年。
乌丸羽涅:“!!!”忘记收起来了!
松田阵平听到开门声,回头,和乌丸羽涅面面相觑。
“你在家里腌菜吗,放客厅做什麽?”
他指了指坛子和边上的塑料桶,然后指向茶几上的橘子皮,“还有这个,你放这里,是打算留着泡水喝?”
“嗯……”
乌丸羽涅捏着兜里的手指,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没有,那个是忘记丢的。”
“算了。”
松田阵平看出他的为难,摘下墨镜,弯腰把橘子皮扫到垃圾桶里面,“想放就放吧,就是要记得通风啊,你知不知道,我一回来,差点以为家里进了贼,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下次注意。”
乌丸羽涅抿唇笑着保证。
“你还想有下次?”
松田阵平抽了张纸擦了擦手。
“新一回来了,卷卷。”
“所以?”
他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我打算搬回家住。”
乌丸羽涅走过去,双手按着坛子的两边,腰部与手臂共同发力,片刻后,坛子纹丝不动。
“噗嗤——”
看着男孩略显滑稽的样子,松田阵平憋笑着移开目光。
乌丸羽涅幽幽看了眼松田阵平,再次和坛子奋斗,徒劳无功。
“卷卷~”
他放弃了,求助地拉拉松田阵平的袖口,“交给你啦!”
“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还要帮你搬东西,天下哪有这麽好的事。”
松田阵平起了玩心,他把袖子拽了回来,坐回沙发上,“你需要锻炼啊。”
乌丸羽涅看看自己,原本的肌肉在这一年中早已消失,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苏醒之后,吃食虽然好了,体重也有增长,但离把五条悟一脚踹飞的程度还遥遥无期。
至于搬动一个加满醋、近二十斤的醋坛,这过于为难人了。
松田阵平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由此,乌丸羽涅得出了结论——卷卷在看他笑话。
乌丸羽涅:“……”
他掏出了手机。
“那我找外援了。”
“啧,我来吧。”
玩得不算尽兴的松田阵平妥协了,“你去收拾衣服。”
“好。”
乌丸羽涅让出位置,去往自己房间前,他忽然问,“卷卷,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松田阵平:“……?”
倒不是借不了,只是……
“你卡里的几个亿呢?”
他拧着眉,“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诶?”
乌丸羽涅摇头否认,“我给甚尔了,我有事找他帮忙,他要走了我的全部家当。”
“哈!?”
松田阵平蓦地扬声,“你给他了!?”
“给了。”
对于对方的态度,乌丸羽涅疑惑,解释道,“甚尔说,我那个事情很麻烦,这些钱只能勉强够当他的报酬……你在给谁打打电话?”
“降谷。”
“那是谁?”
“安室透。”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揭开了金毛同窗马甲。
“啊?”
听到这个名字,乌丸羽涅怔了下,“为什麽要给安室打电话?”
“喂,安……降谷。”
电话通了,松田阵平压在心头的火气,强制自己平静地开口,“乌丸被你那个合作夥伴骗走了全部积蓄,我要报警,告他,诈骗——!”
降谷零:“…?!”全部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