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刑侦:追溯>第63章 连环案件03.

  ◎“现在午休。”◎

  周查惊在原地。

  不怪他这个反应, 是在他们追查的这几个月里,李倩秀行踪始终成谜,除非她自己肯暴露的几次, 根本追踪不到。

  在周查或者说刑侦队多数人心里,六月份和柳百合交换身份的李倩秀早早离开灵河市消失无踪。

  谁知道会在崔怀良这听见惊天巨雷。

  仔细算来,崔怀良被判刑送来这里前后不过数月, 那之前他一直待在拘留所里, 没爆出过有人来探望的消息。

  卫司融不动声色道:“在她出国前?”

  崔怀良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很奇怪:“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她肯来探望你也不是出于母子情分, 想必是来和你道别, 顺便让你以后不要再找她。”卫司融哪里需要崔怀良张嘴,光靠李倩秀来监狱的时间点和崔怀良的表情基本就将真相推测出个七七八八, 尤其在看见崔怀良眼里的伤心,这猜测更接近事实了。

  “你胡说,她是我妈,不可能就那么丢下我。”崔怀良强忍着泪水,先是死了爹,后是他妈莫名其妙被人替换,再到他妈来告别,他承受太多了, “都是你们追她追的太紧了,她躲不开干脆离开这。”

  “她还对你说了什么?”卫司融从不安慰哭哭啼啼的小鬼,尤其这小鬼先前十分看不惯他。

  崔怀良挂着要掉不掉的眼泪恶狠狠瞪着他:“你那么能猜,不如把剩下的也给猜了?”

  卫司融看他一会,若有所思道:“未尝不可, 你说得对, 她是你妈, 就算出国避风头,也肯定会保全你将来的安全。她不会将她知道的危险事情告诉你,那就会给你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比如你外公外婆家。边山镇常年远离尘嚣,地方小,交际简单,开销也不大。凭着你爸给你留下来的遗产,够你在那住几辈子了。”

  “她知道除开警方外还有一股势力在追查她,早晚会知道她来找过你的事,饶是如此还是敢让你去边山镇,代表那个地方的不同。”

  卫司融说完这段猜测,适时停顿数秒,让听得傻眼的周查回回神,也让对面试图装平静的崔怀良收收慌乱。

  这点藏秘密的本事还要和他们谈条件,怎么想的?

  “她什么都没告诉你,是为了保你一条命。以此来看,这是她最后能为你的事。”

  也就代表着不管此时身在何处的李倩秀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崔怀良面前,母子亲缘就在上次见面断个彻底。

  偏偏崔怀良还没意识到,以为自己还是个有妈疼的小孩。

  即便卫司融看透了也没有戳破别人幻想的习惯,他冷淡道:“如果你要见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想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崔怀良看他站起来,心慌起来,“你、你不给我换个宿舍吗?”

  “抱歉,我们没有干涉监狱部署的权利。”卫司融说。

  “你把我的秘密全猜完了,现在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像话吗?”崔怀良破口大骂,“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警察,是,我是强.奸犯,有个心术不正的老妈,还有个放贷未果被撞死的老爸,那我就不配好好活着,争取改邪归正,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了吗?”

  这段时间以来,每当被人欺负了,蹲在角落里的崔怀良反复在想这个问题。

  他想,他有错吗?

  有的,错在不该卷进他爸妈的恩怨纠纷里,以极为幼稚的天真想法妄想得到不该有的东西。

  家庭幸福哪里有一个人平安健康重要啊,他爸妈都不在意的东西,他一个小孩子干嘛要念念不忘,拼上一辈子去修补呢?

  可……他从小到大没体会过完整家庭的温馨氛围,想以绵薄之力维持个几天,也有错吗?

  崔怀良不明白,也不明白强.奸犯究竟有多可恶,一颗想在监狱里好好学习的心就这么被打散了。

  这个时候卫司融来了,崔怀良知道他不该一股脑把这些问题抛出去,没办法,他实在需要一个能吐露心声的对象。

  不管是卫司融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能当面听他说,那就很满足了。

  吼完这长长的一句话,崔怀良像条苟延残喘的老狗,匍匐在桌子上好半天没吭声,仿佛这一吼叫带走了他的全部。

  卫司融看见他失去光的眼睛里的灰败,大概是真的很难再想活下去。

  “可以,能活着,只要你是真心想改过,总有一天世界会变好。”

  崔怀良苦笑:“啊,没人告诉你,不要给富二代喝鸡汤?”

  “是不是鸡汤你多尝尝就知道了。”卫司融给周查使了个眼神,待人走后又说,“我尽量帮你调换宿舍,往后也会请狱警严加看管,别用感激的眼神看我,不是请你的舍友收敛,是让狱警们监督你改过。这是作为帮你调换宿舍的报酬。”

  崔怀良愣神数秒,所有情绪一秒飞空,嘴唇微动:“谢谢。”

  卫司融不是多心慈手软的人,他说:“我还是有私心的。”

  “想知道我妈来见我最后一面的谈话内容。”崔怀良猜到了,见他神色无太大变化,低声说,“和你先前说得差不多,她让我在狱中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拿回我爸留给我的遗产,去边山镇待在我外公外婆身边。或许有天,她就会回去。”

  崔怀良和卫司融都知道最后那句话是一张永远无法找人兑换的空口支票。

  崔怀良悲哀地笑了下:“她早知道我爸的钱不干净,拖着不说,就为等个合适的机会脱身。她…在我出事前段时间和一个叫甘琅的人来往密切。”

  “她知道你知道这些吗?”卫司融问。

  “知道啊。”崔怀良实话实说,“她离去前对我说,要做正确的事。我现在认为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们,就是正确的决定。”

  卫司融挑眉:“你的觉悟突然变得很高。”

  “不能叫觉悟吧。”崔怀良长长出了口气,疲惫不堪道,“我想好好活下去,在出狱前,没有比你们更好的靠山。”

  在监狱这段饱受折磨的岁月里,崔怀良学会了成长,也知道原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多丢脸的事。

  有时候适时低头会让自己过得会更好,这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不是吗?

  从西区监狱里出来,周查问是回局里还是去探监盛雏霜?

  卫司融选择了回局里。

  系安全带的周查暗戳戳道:“头儿说盛雏霜那边也有情况,你不去那儿,不如我把你送到检察院?”

  正出神的卫司融回过头来凝视着倒车打方向盘的周查。

  数秒后,周查的汗毛有点儿竖起来,硬着头皮说:“我刚开玩笑的,你要回局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哪能随便去别处啊。”

  “不用。”卫司融突然觉得他的提议还不错,欣然应答,“去检察院。”

  周查瞪大眼睛:“真去啊?”

  卫司融又看了眼睛像铜铃的周查:“去,虽然下班时候就能见到宣帛弈问清楚,但是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盛雏霜的事。”

  周查又大胆了一波:“我以为你去检查院是想宣检察官了。”

  卫司融认真思索周查在队里的身份,料想对方知道他俩关系,就四舍五入整个灵河的司法机构也知道了,再也不会有不长眼地撞上来。

  这一想,他便应答了:“半天没见,确实很想他。”

  “……”周查,“?”

  受到的刺激太多,导致周查把人放到检察院大门口的时候,脑抽问了句:“要我等你吗?”

  “不用。”卫司融摆摆手,还不忘给这位八卦小能手递交传闻材料,“我留在这吃个午饭,等会让宣帛弈送我回去。”

  周查被满嘴的狗粮喂到饱,晕晕乎乎的:“好、好的,那我先回队里了。”

  然后在卫司融的注视下,周查开着满嘴满车香喷喷的狗粮往市局方向去了。

  检察院比市局出入管制的要严很多。

  卫司融在旁观察两分钟得出个结论,那就是没有预约或者检察官给的一次性电子出入码,根本不可能进去。

  他想给宣帛弈个惊喜,好冲散下早间的不愉快,现在看来只能打破惊喜了。

  他满心遗憾地想着,刚打开手机要联系宣帛弈,一辆要进检察院的黑色红旗在他面前缓缓停下,驾驶座车窗下降,露出张威严端正的中年男人脸庞,男人看着他,不太确定地叫了声:“卫司融?”

  “嗯?”卫司融停住打字的手,抬头疑惑地看过去。

  *

  忙一上午在饭点刚回到办公室的宣帛弈解开领带松口气,喝完一整杯水才看向安静大半天的手机。

  到底什么毛病,他给卫司融发了几条消息没得到任何回复。

  问郑汝水和周查,得到相似的回复,说人去西区监狱刚回来,有事在忙。

  忙什么呢?

  忙到连给他发条消息的功夫都没有,也不肯回,估摸着是生气了。

  因为早晨他给人上药的时候没忍住瞎折腾还是假借这个由头生昨晚没说清楚事情的气?

  宣帛弈猜不透,五年前两人网恋的时候,只要卫司融一生气,他给他点紫绶锦园附近最有名的那家烧烤和排队半小时才能买到的奶茶,天大的气都能消。

  现在今非昔比,卫司融看似对什么都很平淡,也就自己能引起他的波动,偏偏是自己惹人生气的。

  这瞬间的宣帛弈苦恼极了,手指停在表情包上数秒,找到个小狼跪榴莲认错的发过去。

  两分钟过去,还是没能得到回复。

  宣帛弈坐不住了,抄起桌上的车钥匙,他必须要见到卫司融,矛盾不能拖,否则日后必有大患。

  谁知他刚走到门口,就撞上要进来的杨典,杨典和他同一批进来的,关系不错。

  “上哪去?”杨典问,“今天去监狱见过盛雏霜,是不是能把案子细节补充完了?”

  为这么个案子,杨典跑前跑后好一段时间,眼看着要落下帷幕,肯定要抓点紧。

  “我有点急事。”宣帛弈说。

  杨典闻言细看他,还真是一脸急色,他眉梢微扬:“私事?”

  宣帛弈也不瞒他:“对。”

  “你小子背着我们有情况啊,不等你那五年没音讯的前男友了?”杨典是知道他有个失联五年还惦记着的前男友的事,就是奇怪到底什么样的小妖精能让他放下过往,“我知道你向来工作为重,这盛雏霜的案子不能再拖了,傅主任那边急着呢。有什么事,等把细节补完再说。”

  “给我一个小时。”宣帛弈说。

  “十分钟都不行。”杨典变得很不讲理起来,还不忘数落起宣帛弈来,“第一次谈恋爱啊?听我说啊老宣,这谈恋爱要讲究节奏,进展太快不是好事。你看还影响你工作,以前你多工作狂一个人啊。”

  现在变了。

  宣帛弈沉默。

  杨典眼睛一转,把人带到办公桌前跟闲谈似的说起八卦:“你看群了吗?”

  宣帛弈已经自顾打开电脑文件夹,打算抓紧先走完案子流程,言简意赅道:“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杨典在旁边帮忙翻案卷,跟着他的梳理递资料,“傅主任带新人进来了,听说这新人长得可好看,还扬言要给你带。”

  像他们这种在检察院待满三年的检察官,每年有实习生入职,总归要按照上级意思带一带徒弟。

  院里每个检察官都这么过来的,唯独宣帛弈没有。

  原因无他,第一年分给宣帛弈的实习生是个家里有背景的,看上他那张脸,死活要强人所难,差点把宣帛弈逼得辞职,最终还是傅主任在中焦头烂额调解好久,以他心里有个在等的带把白月光给搞定了。

  后来为避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宣帛弈就不再带实习生,也不轻易和实习生打交道,每天板着张二五八万的美人脸,以此拒绝社交。

  渐渐的,他高冷不近人情的名声传了出去,被奉为检察院的高岭之花。

  这是外人看来的,在杨典眼里,他敬职敬业又痴心,是个很好的搭档。

  现在嘛,傅主任要打破保持五年不带实习生的原则,杨典还挺期待他的反应。

  宣帛弈好似没听见,敲敲打打继续忙自己的事。

  杨典啧了声,摸出手机像个自动播报的智能机器:“傅主任把人带进楼了,有人拍到实习生的正脸,确实长得挺好看,就是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啊。”

  这故意引人感兴趣的话音太明显了,宣帛弈根本不搭理。

  “我怎么看着他长得有点像你那位前男友?”杨典迟疑道。

  宣帛弈没抬头怼了句:“再像也不是他。”

  况且他早上刚把正版的给惹生气了,任何盗版也入不得他眼。

  就在此时,门被敲醒,与傅主任爽朗笑声一道响起的还有他的招呼声。

  “宣帛弈,别忙活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宣帛弈漫不经心看过去,人刚迈了条腿进来,他便说:“傅主任,你知道我不带实习生的,还请这位……”

  ‘实习生’的大半个身体暴露在两人眼前,宣帛弈话消声了。

  杨典则盯着那张眼熟的脸看半晌,无声默念:这也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啊。

  检察院的办公室隔音非常好,又恰逢中午吃饭时候,几乎没人,所以宣帛弈那句话足以让门内门外人听个清楚。

  卫司融顿在原地,谦逊地问:“那不然我走?”

  傅主任还没说话,杨典就见上秒还认真工作的某高岭之花倏然起身,以没见过的速度窜到门口,一整个卑躬屈膝:“哪能,要是实习生是你,我高低得带在身边,直到你愿意出师。”

  好家伙,杨典内心大呼,竟不知该惊叹宣帛弈也有如此舔狗的一天,还是惊叹苦等五年终于得偿所愿了。

  卫司融轻瞥眼里欢喜快溢出来的某人:“那不敢,还要宣检察官多多指教。”

  “是你多指教我。”宣帛弈哪敢接他的这句谦虚,转头对傅主任表示感谢,“麻烦主任了。”

  牵完红线的傅主任意味深长一笑,带着杨典功成身退,还很贴心关上办公室的门。

  下秒又被卫司融打开了。

  “工作期间关门很不礼貌。”

  宣帛弈目光紧追着他,想问他怎么来了,又怕惹他不快,半天憋出句:“现在午休。”

  卫司融回头看他:“有休息室?”

  “没有。”宣帛弈笑了下,“还没到有单独休息室的级别。”

  “你去见过盛雏霜了,她说什么?”卫司融拉开宣帛弈对面的椅子坐下,面前被对方立即送上来一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

  “她补充了些设计杀钱军涛的细节,提到曾在钱军涛手机看见批港口船只出海的申请书,下方写着运送活物出国,目的地是日本。”

  日本…并不盛产矿石,也不是金家出口的主要销售区。

  那走私的人是送往了那吗?

  “她见过类似申请书不止一次,有时候钱军涛见她看见那内容,会为炫耀吐露两句,说那是个来钱快的好生意,还隐晦说过如果她不听话就把她也送到船上一并送去日本。”

  “我们清点过钱军涛的遗物和在飞腾实木的东西,没发现这方面的记录。”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盛雏霜说谎了,二是飞腾实木在钱军涛死后火速处理掉与之相关的资料,不给警方留下一点线索。

  结合盛雏霜在案件后期的表现,后者可能性更高。

  “飞腾实木的反应速度比你想象的要快。”宣帛弈说,“你研究过飞腾实木在灵河的发展是吗?”

  卫司融颔首:“单看描述是有些奇怪,可财务各方面没问题。再说商场如战场,很可能一个小决定就能改变一个公司。”

  “话是这么说没错。”宣帛弈抽出份报告,“没听过哪家公司能像他们家一样起死回生,还没假借别人帮助。”

  递到面前的报告页面泛黄,书写的日期和调查人随着年月流逝逐渐模糊,乃至五年后再看有些费力。

  卫司融垂眸,视线落在调查人名字上:“从哪来的?”

  “监事会。”宣帛弈回答,“我就是去拿这份报告碰上的薛韶玉。”

  不出意外,卫司融指尖落在签署日期上:“薛绍亭两年前车祸死了。”

  谈及这桩往事,他神色平静,还有序不紊和自己梳理着,大抵是个好讯号。

  宣帛弈接话道:“对,经警方查证,他的死是意外,刹车片松动导致的车祸。当时薛家闹得很大,非要警方给个说法。现场给的证据和薛绍亭本人留下的证据皆证实他知道刹车片有问题,是打算出完这趟差去店里维修,谁知道偏那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太巧合了。”卫司融轻声说。

  “薛绍亭的车祸发生在有风声说你要回来后三天。”宣帛弈说出这个时间点不是让他以为他是间接导致薛绍亭死亡的元凶之一,而是让他明白件事,“当年你父母不是简单的自杀。”

  “我知道。”卫司融双手抓着头发,闭了闭眼睛,再抬头看向担忧的宣帛弈,重复道,“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保护我。”

  宣帛弈再次缓缓摇头:“不止这样。”

  卫司融想笑,但真到不太好说话的时候,无法掌控好情绪,他扯唇:“薛韶玉不是也在查他哥的死吗?”

  脸颊处多了个大拇指,宣帛弈轻抚:“不想笑就别笑,没关系的。”

  他僵着很久,半晌轻轻蹭了下:“你知道我早上不是为那件事不高兴。”

  “是为了昨晚我没说清楚认识薛韶玉的前因后果。”宣帛弈接话道,“你不想我调查你父母的事,对吗?”

  “不全是。”卫司融叹了口气,紧紧握住他的手,喃喃道,“明明当年你最擅长的是国画,再不济也是个钢琴高手。”

  宣帛弈反握住他的手:“我考的就是这个专业,国画是我的爱好。”

  卫司融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是我不好。”宣帛弈从善如流改口,“和你失去联系后我意识到短时间内恐怕很难见面,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

  所以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你怎么认识我表哥的?”

  “他跟踪我。”宣帛弈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看着他,“有个人在国外放心不下我,想知道我好不好,有没有因为他的失约而失魂落魄,更想知道我有没有另结新欢,是吗?”

  卫司融脸颊微热,狡辩道:“别往脸上贴金,我当时是怕我给你带去麻烦。”

  “确实有。”宣帛弈回忆道,“有人堵过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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