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慕芸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轻笑了一声。
贴身丫鬟慧生站在床边轻声道：“小姐，是不是隔壁小少爷吵着你了？我去叫他们小点声？”
丁慕芸望着她摆摆手，“不必，这笑声多好听啊，我很久没听过这么欢快的笑声了。”
慧生附和道：“是啊，小少爷性格活泼开朗，倒是和二娘多愁善感的性子一点都不像。”
丁慕芸微笑道：“或许爹爹小时候也是这样活泼调皮呢。”
慧生也陪着她笑笑，又弯下腰帮她掖了掖被子，“郎中嘱咐了小姐要好好休息，我去熄两盏蜡烛，你快睡吧。”
“嗯。”丁慕芸听着隔壁两个男孩说说笑笑的声音，很快进入了梦乡，难得睡得很香。
李云飞每日去酒楼跟着甄先生学算盘，甄先生教他的少，大多时间都在观察这个年轻人。
他果真踏踏实实打了一个月算盘。甄先生很满意，下工的时候给他拿了一本几年前的账本，“云飞，这本账本你先拿回去看看，我知道你定然看不懂，不过没关系，你先看，看过之后有什么收获或者疑问，我们明天再讨论。”
李云飞恭敬地双手接过账本，带了回去。
李云飞照例每天回到家的时候，都会去丁慕芸的房间坐一会，询问她的病情，也陪她说一会话，也算是尽了一点做丈夫的责任。
“你若是酒楼的事忙，就不必每天来看我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丁慕芸道。
“没关系，也不算忙，我跟着甄先生学算账，才刚练熟了打算盘。岳父说，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我操心，只要好好跟着甄先生学就行了。”
“嗯。”丁慕芸点点头，又问：“阿山也去了学堂，我听他每晚都在背书，你有时也会跟他一起背？”
李云飞尴尬道：“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下次我们小声一点？”
丁慕芸摇头微笑，“无妨，我听着你们说话，也觉得有趣得很。你也知道，我每天呆在房里，除了慧生，谁也见不到，自从你们搬到隔壁，能听到欢欢笑笑的声音，我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李云飞愧疚道：“可你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休养的好。”
“前些天看了郎中，他说我近来身子好转了些，或许再过些天，就可以去院子里走走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李云飞欣慰道。
站在一边的慧生道：“姑爷，时辰也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云飞往日里是该起身告辞了，可今日却迟疑了，他抬头看了看慧生，有些不好意思道：“慧生姐姐，我有话要和你家小姐说，可否请你去隔壁陪小少爷写一会功课？”
慧生惊讶道：“可是……我向来只伺候小姐一人，从来不伺候小少爷的……”
丁慕芸猜到他有话要说，便对慧生道：“慧生，我明天想吃莲藕，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若是没有，明天一早好出去买些新鲜的。”
慧生听到小姐这么说，只好关上门出去了。
丁慕芸好奇地看着他，“云飞，你有什么话要和我单独说吗？”
李云飞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床边轻轻坐下，丁慕芸吓得向床里退了些，紧张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云飞对他笑笑，摆手道：“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有事想求你帮我。”
丁慕芸更惊讶了，“你？有什么事要求我这个病秧子？”
李云飞抿抿嘴唇，有些脸红，“慕芸，你会看账本吗？”
丁慕芸摇摇头，“不会。”
“那……字总是认得的吧？”
丁慕芸点点头，“那是当然。”
李云飞一喜，从怀里掏出甄先生给他的账本，递给了丁慕芸，羞赧道：“慕芸，我……我爹没读过什么书，死的又早，我也只跟他学了些常用的大字，今日甄先生拿给我账本，让我回来好好看，可我打开一看，这上面的字，好多我都不认得，我不敢贸然求助别人，只好来求你。”
丁慕芸忽然笑出来，像一朵绽放的花儿，格外好看，是病中少有的灿烂。
“你把慧生支出去，就为了让我教你念账本？”
李云飞点点头，又凑近了些，“只有你能教我了，咱们好歹也算是夫妻，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丁慕芸点点头，让他坐到自己旁边，翻开账本，一行一行教他念。李云飞学得很认真，遇到自己不认识的字，还会略停下来，仔细看几遍，记一记。丁慕芸看着他虚心受教的样子，倒是觉得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