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两人在魏斓下榻的酒店门前道别。酒店位于西湖边上,简柠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他笑着说道。
“我必须回去了。你晚上可以在西湖边上逛逛,音乐喷泉开了以后很漂亮。”
“谢谢你陪我一天,那B市见?”
“好,回见……”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响,一道水柱从湖边跃起,直穿夜空,彩灯骤亮,伴随着响起了《蓝色多瑙河》的乐声。两人扭头看去,发现有不少人正在湖边跳交谊舞。
魏斓忽然问道:“最近有排练过么?”
“当然没有……啊!”
不等简柠回过神来,魏斓牵着他的手,两人灵活地滑入舞池当中。
简柠紧张道:“干什么!”
魏斓笑道:“排练!华尔兹!气氛这么好,我们也来跳一支。你跳男步还是女步?”
“……当然是男步!我可是男主角!”
“那好!”魏斓大笑道:“我跳得不好,献丑了。”
简柠将一只手搭在魏斓的腰上,另一只手牵起对方的手,两人靠在一起,翩翩起舞。
简柠是专业人士,魏斓也受过母亲的熏陶,很快两人那优美的舞步便惊艳全场。看到两个俊美的男人在跳华尔兹,不少人都兴奋地叫了起来,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四周十分嘈杂,可两人的耳边却只能听到音乐声。他们四目相对,眼中都有星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灯光在旋转中变成了一条斑斓的光带,柔柔地将他们包裹其中。
一曲舞罢,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两人牵手,大方地鞠躬致意,随后一起隐入夜色当中。
简柠兴奋道:“刚才跳得真尽兴!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开心地跳过舞了……”
看着那眉飞色舞的生动表情,魏斓难掩澎湃的内心,忽然握住简柠的手腕,轻轻一拽,将人拽至自己怀中,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乐声骤起,喷泉在他们身后绽放开来。那一刻,天地骤然失色,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松开后,简柠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他擦擦嘴唇,又擦了一遍,结巴道。
“我、我要走了……”
魏斓笑道:“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晚安。”
简柠木木地转身,同手同脚地走了。轻柔的晚风,带来爱的种子,在他心中开始萌发。
简柠回到医院后,立刻被简母叫住。简母认真地说道。
“柠柠,你快把那个东西退掉。什么英国美国……我不习惯的。我、我还是去B市好了。”
简柠心中暗爽,脸色淡定地说道:“你想好了么?违约金可是很贵的。”
“我想好了,我要去B市!我问过医生了,办理转院手续很快的……”
简母是真的被吓到了,下午她查了一下汇率,十万美金相当于七十多万人民币,让儿女负担这笔钱,她简直要心疼死了。而且下午隔壁床就住来了一个新病人,对方刚做完胃癌手术,术后疼痛难忍,苦不堪言,亲眼所见终于让她不再固执。
简柠笑着应下,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生活正在一点点地变好。
魏斓的速度很快,他返回B市的第二天,就给简柠发来了消息,一家治疗肿瘤很权威的医院同意收治简母。简柠当天就给母亲办理了转院手续,并购买当晚的机票飞往B市。
简母是病人,坐了两个小时的夜间航班,面容有些憔悴,她看着繁忙的机场,感慨道。
“B市的变化可真是大呀。我和你爸爸刚结婚的时候,来这边旅游。当时哪有飞机可坐,只能坐绿皮火车,要花一天一夜呢……哪里像现在,坐飞机睡一觉就来了。”
简柠一边嗯嗯应着,一边去拿托运行李。简檬还在Q省回不来,好在魏斓要来接机,他还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母子二人来到机场外,当简母看到站在路边,怀抱一束鲜花的魏斓时,再次愣住了,对着简柠紧张道。
“柠柠,这是怎么回事呀?不是说你已经退掉了吗,他怎么又来了?你可不要骗妈妈。”
简柠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挽着母亲的胳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我们先上车,稍后我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魏斓走上前来,将手中的花束献给简母,用一口发音标准的中文说道。
“这是送给您的,欢迎您来到B市。”
简母捧着花束,晕晕乎乎地上了车,在听完简柠的解释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啊,你们两个竟然合起伙来骗我,还十万美金……怪吓人的!”
简柠无奈道:“你要是早点答应来B市做手术,我们也不会费心演这样一出戏。”
魏斓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您不要怪他,这都是我的主意。”
简母笑道:“其实我当时就有点怀疑,我儿子从来没出过国,是怎么联系上那种机构的。但我被那十万美金吓得要死,根本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回想一下,还真是漏洞百出!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家柠柠不少忙,我的事情也让你费心了。这鲜花也很漂亮,自打我从文工团退休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束呢!”
“不客气,您喜欢就好。”
简母冲着简柠眨眨眼,调皮道:“他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你也要诚心地对待人家。”
简柠脸红了,低着头没说话。魏斓继续说道。
“我向医院询问过了,明天就可以住进去,孙主任亲自给您做手术。但他的预约很满,再加上一系列术前检查,大概一周后才能上手术台。这期间,我带您在B市逛一逛如何?您在这边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说,不要客气。”
简柠忙说道:“还是我陪着我妈……”
魏斓打断道:“你已经请假一周了,最好能回去参加排练。”
简柠张了张嘴,不说话了。简母拍拍他的腿,笑着说道。
“你朋友说得对,妈妈没事,不要耽误了排练。”
“那……”简柠犹豫道:“我白天去剧院排练,晚上再去医院照顾你。檬檬应该也快回来了……在你做手术之前,她一定能赶回来!”
简母没再说话,而是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