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翡小声提议：“那个, 你队友等着你呢，要不你先……”
“他们能处理。”
霍明渊打断了他。
沈翡不说话了。
沉默是今晚的厨房。
后厨的小机器人们读不出人类的复杂氛围，仍旧快快乐乐地擦桌子, 像过大年一样。
果酱凑了过来, 非常不识相地问霍明渊讨要哥哥，霍明渊瞥它一眼, 还真把雪尘喊了出来。
于是打扫卫生保洁小队又多了个新成员, 比起跟着霍明渊打架, 雪尘更爱在沈翡的厨房打工。
沈翡倚着料理台，无意识地轻轻揉捏脖颈，抿着唇默默深吸一口气。
“我们谈……”
“对不……”
两人同时开口, 又同时尴尬地闭嘴。
许久之后。
“你先……”
异口同声。
“我先说。”这次霍明渊立刻接上, 薄唇微动，语气郑重说：“对不起, 我不该拿你爷爷开玩笑，冒犯你和你的家人。”
沈翡：“……哦哦。”
其实霍明渊那天的话没什么冒犯之处。
他偷眼打量霍明渊, 然而男人神情毫无波动，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沈翡：“……没了？”
“你不是为这件事生气吗？”霍明渊直直望过来：“还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沟通。”
沈翡：。
直接说个大头鬼啊。
万一不打自招了怎么办？
每句话, 每个用词都需要斟酌，沈翡张嘴酝酿了十多秒，才迂回问道：“你那天不是还提到古地球吗？我爷爷跟古地球又没关系，你提这个干嘛？莫名其妙。”
还是试探。
霍明渊皱眉：“你不是从古地球来的吗？家人都在那边。”
沈翡：…………
太过震惊, 是会让人麻木的。
或者是宕机。
沈翡大脑空白，僵了两分钟, 慢慢缓过神来。
傻住的脑细胞慢吞吞开始运转, 试图理解霍明渊说出的每一个音节。
这么惊天动地, 惊世骇俗的奇葩大事，霍明渊竟然用如此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了？！
还反过来问他！
霍明渊看懂沈翡眼中惊愕，他顿了下，眼眸微眯幽幽开口：“你躲着我，原来是因为这个？不是气我拿你家人开玩笑？”
“废话，这个多致命啊！”沈翡脱口而出，刚要无能狂怒质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霍明渊不会在诈他吧？
这人看着正了八经，其实一肚子坏水，总是给他挖坑，笑呵呵地逼他跳进去。
沈翡的警惕心骤然拉满。
他装傻骂道：“你别乱七八糟给我扣帽子，要是被议会听到，把我抓起来拷问怎么办？”
霍明渊这次没说话。
他缓慢地走近两步，军靴沉重，像踩在沈翡心上，心惊ro跳。
想后退，但腰已经死死抵在了料理台，没有任何撤离空间。
下巴紧接着被捻住抬起。
霍明渊的指腹布满厚茧，压在肌肤上的触感有些怪，沈翡手撑在桌沿，瞪圆了眼睛：“你你你要干嘛！”
“我扣帽子？小厨子，你的生r是哪一天？”
沈翡：“我不是都说了吗？穷得好久没……”
“前年和去年的7月12r，你都去了离家12公里远的一家传统线下游乐场，没买票进门，在乐园门口购买了价值10星币的气球，上面写着生r快乐。”
沈翡心脏被死死攥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会被调查。
但怎么会这么细致？
可恶，星际时代更没隐私了！是不是去医院看便秘，马桶都会跳出来喊每次拉粑粑用的时间啊！
霍明渊看他拼命低着眼不说话，反而松了手，轻笑了声。
“还真是为这事闹脾气。是怕我挖你的底，才不肯见我？小厨子，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沈翡茫然。
霍明渊：“知道我知道啊。”
沈翡：？
沈翡勉强理解了下他的绕口令，回道：“我连什么时候露的馅都不知道……”
霍明渊看着他，笑了。
“大概是老爷子第一次去见你的时候？”
沈翡：……
这么惨吗？
行吧。
以为披着马甲，其实一直在裸奔？他还在尽心尽力地装……
这也太丢人了吧！
沈翡想到这里有点生气，忍不住说：“那你怎么不早揭穿我？耍人很好玩吗，看我像只猴子一样天天表演……”
“什么？”霍明渊习惯xin撩了把额前碎发，鼻梁不解微皱。
他拧起剑眉道：“我早就暗示过，你一直没发现？”
沈翡懵道：“暗示？”
霍明渊：“你第一次和我去线上超市，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你像个小古董，你不记得了？”
沈翡一愣，确实有这件事……
霍明渊：“还有，我说你什么时候记起生r，就跟我说。这个也忘了？”
沈翡：“我当然记得！当时也吓我一跳，但这是哪门子暗示啊！”
霍明渊：“怎么不是？那我说明白点儿。”
“说你是小古董，是说你装得不像，告诫你好好学习常识，努力当一个正常的星际人。”
“生r那句不是更简单了吗？就是你什么时候愿意，可以跟我聊聊以前在古地球的生活啊，怎么会不懂？。”
沈翡：“……”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能听懂你暗示的人，恐怕还没出生。”沈翡阴阳怪气。
霍明渊笑了，拿食指去按沈翡眉心，沈翡躲了下，没躲过。
“还顶嘴呢。小厨子啊小厨子，白瞎我的良苦用心。”
“挤时间带你训练学习，给你搞食材，有好事儿就捎带你，还给你当百科全书，你以为谁都能享受啊？”
沈翡缓慢眨了下眼。
“你不是为了蹭饭吗……”
他小声说。
霍明渊叹口气：“没良心，白照顾了。”
“联邦不是吃素的，不给你挡着议会和联邦军的探查，教你怎么在联邦生存，你早被抓去活剖大脑了。穿梭时空，啧，联邦热门研究方向啊。”
沈翡听地愣住。
霍明渊又点点他眉头，长睫微垂着哑声笑：“连阿秒都能看出我对你不一般，你原来一直觉得很正常？伤心了，赶紧想法子哄，否则明天我就加练你。”
沈翡心里暗骂一句公报私仇。
但骂完便陷入茫然。
霍明渊不仅早早猜出他的身份，还在想方设法地庇护，把他拉进了保护圈，免受星际其他势力的调查和骚扰？
沈翡静了会儿，语气艰涩。
“霍元帅，就算你们刚见到我就起疑，也不可能一下就联想到正确答案，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而且你的接受度高得离谱。”
“你，你是不是我的老乡啊？”
只有这个解释了。
霍明渊跟他一样，区别于正常星际人，拥有能不断生长的精神力。
还特别有缘分，八竿子打不着的时候，霍明渊都能误打误撞吃到他做的料理，这难道不就是命运的指引？
孑然一身在星际流浪，忽然发现或许有命运相同的同类，沈翡的心情急切了起来，仰头死死盯着霍明渊。
霍明渊眉头微挑，“你如果想的话，那我可以当，差不多算有资格。”
沈翡急了：“别跟我打太极，你到底是不是从古地球来的啊，回答是或者否。”
“小厨子，你以什么立场命令我回答？”霍明渊屈指点了点肩头的元帅勋章，摆起了官架子，挑着眉笑。
沈翡简直想跳起来打他一顿！
霍明渊玩味道：“这是我的秘密。秘密的价值，在于成为筹码，等你什么时候有了足够资本和我交换，我再告诉你。”
他如果不想说，那沈翡完全没办法。
沈翡泄气，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你给我点提示，至少让我猜一下，好不好？”
霍明渊眼眸微眯：“这次的语气还不赖，知道服软了，那我就透露一点。”
“很遗憾，我的确出生于星际时代。”
沈翡一愣，所以霍明渊不是……
“哇呀呀呀主人！”
果酱忽然兴奋地大喊出声，吓了沈翡一跳，小机甲蹭地滑了过来，显示屏不停撒花。
“怎么啦果酱？”
沈翡怕有急事，赶紧推开霍明渊，蹲下问果酱。
霍明渊在旁边插嘴笑：“哄小孩儿呢？你后厨成幼儿园了。”
“……”沈翡没理他，又问了果酱一遍。
果酱激动地手舞足蹈：“主人快看光脑呀！你的咔光账号粉丝突破了五百万，刚刚被平台认证为年度新人王啦！他们邀请你参加一周后的咔光颁奖盛典哎！”
沈翡：？
啥玩意儿？
“小厨子还挺厉害。”霍明渊后退了几步，整理衣物，抬手招呼雪尘：“刚才那个学生的父亲跟议会有关系，需要我亲自处理，走了。”
“哎等下！”沈翡喊他。
霍明渊头盔都戴上了，挑着眉回头。
沈翡尴尬地动了下喉结，绷着声音道：“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早饭？”
-
收拾好食堂，沈翡回了宿舍。
魂不守舍，平地走路都会被绊一脚，再狼狈地观察四周有没有人。
霍明渊走后，他给阿秒发了短信，说他去忙虫兽寄生的事儿了，赶不回去，他们最好赶紧研究新的作战方案。
没想到阿秒回得很快。
逄秒：我们早打完了。
“……”沈翡心想这才过去多久啊，不到半小时吧，打得这么轻松，还好意思跟霍明渊嗷嗷打不过。
难怪霍明渊这么淡定。
原来早就看透了队友的套路！
逄秒：啧啧果然啊，霍哥是找你去了！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知道“上心”真相的沈翡有点尴尬，不敢跟其他人乱聊，赶紧转移话题。
沈翡：霍元帅怎么知道我这儿出问题？
逄秒：我也纳闷呢。小翡翡，你俩精神力匹配指数是不是很高？
沈翡：……嗯。
逄秒：哦哦那就能解释了，他精神力那么强，感应到你精神力的状态很正常。刚刚怎么了啊小翡翡，有人欺负你？你的精神力波动应该很剧烈。
沈翡简单解释了几句，无心再聊，结束了对话。
他手指在光屏上悬停，想起刚刚果酱的兴奋，点开了咔光短视频。
私信又爆了。
他径直去了系统信箱。
只有1条未读。
“亲爱的‘做饭的穷鬼’先生，恭喜您的账号粉丝在三个月内突破500万，获得年度新人王年度限定称号！现邀请您拍摄时长不超过一分钟的感想视频，并参加一周后的咔光颁奖盛典！请您添加小助手的光脑账号，方便后续沟通哦！点击链接即可添加。”
沈翡到星网查了下，年度新人王是咔光短视频的传统奖项，每年获奖人数不定，通常不会超过20个，是对爆款新人的鼓励奖项。
他大概了解情况，添加了小助手。
现在是常规下班时间，小助手竟然秒回，态度火热地跟沈翡聊了起来。
沈翡：“……”007加班卷王走开！
今天跟霍明渊交锋太累，沈翡没心情，硬是打断小助手的滔滔不绝，赶紧说“我睡觉了”。
一切都明天再说。
沈翡疲惫异常，回家栽倒在床上，脑中走马灯一样浮现有霍明渊的记忆场景。
原来他早就知道。
沈翡还是不敢相信，可越回忆霍明渊的行为，越觉得合理。
他烦闷地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
被人知道底细，起初是很恐慌的，但这种负面情绪不知何时彻底消失，沈翡反而感觉，心里某块沉重的大石头被搬下来砸碎了。
有种随风长久漂浮的蒲公英种子，轻缓落地，窝在土洼里的感觉。
前路未知，但至少可以暂时歇息。
真的很累。
沈翡渐渐沉入梦乡。
他在梦里回到了末世，大地遍布疮痍，城市倾塌，草木疯长，一派荒凉。
弱小者的结局早已注定。
沈翡看到无数丧尸向他围拢，他尽量蜷缩自己，抱着背包，躲在车底。
他低着头流出了爷爷死后的第一滴泪，泪滴在弥漫血腥的空气中迅速坠落冷却，啪嗒落在水泥地面，晕开不知糊了几层的陈血。
活得再糟糕，他也不想死。
可他太累，不想坚持了。
就这样吧。
脆弱脖颈被丧尸尖锐牙齿咬断的瞬间，沈翡猛地睁开眼，晨光刺地他又阖上双眼，疲惫地叹了口气。
半晌后，沈翡用力深吸清新空气，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发自内心地笑了。
特开心，甚至想跳起来打套军体拳。
嘿哈！他现在重新活了！是星际大厨！
今天又是元气满满搞钱的一天！
上午的课程是精神体养护课，沈翡见到了那位名叫周昳的新生小朋友，对方一见到沈翡，就快步走了过来。
沈翡笑眯眯说：“干嘛干嘛，上周咱俩已经搭档过了啊，按照课程要求本学期都不能再搭档，快去选别人。”
“学长，我知道。”周昳有点无奈。
他把沈翡拉到个寂静角落，压低声音皱眉问：“我们宿舍昨晚被军部叫去调查了，昨晚朴关袭击了你？我没想到，他为了提升实力不惜接受虫兽寄生……你伤地厉害吗？”
昨晚沈翡听处理军官说了，朴关主动接受虫兽寄生，觉得实力提升不明显，还出现了部分损毁迹象，慌慌张张来吃沈翡的料理。
没想到，被直接归了零。
这么在意精神力，难怪昨晚会发疯。
沈翡：“嗨，小破孩一个，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昨晚霍元帅也来了，有他在还担心什么。”
周昳在沈翡说话时，快速打量他，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眉间微松。
“走吧，找搭档上课了。”
沈翡拍拍他肩，走了。
多说多错，沈翡决定少说话。
昨晚霍明渊走后，沈翡收到了条陌生短信，对方名字后面加了个括号，自己备注是霍明渊的副官。
加上后沈翡才知道，最后跑到食堂说由他处理的军官，就是他。
副官打了个电话过来，客气到不像军部人士，先一大通道歉，再说希望沈翡不要对外透露细节。
电话挂断，他发给沈翡一份保密协议，要求沈翡签署。
军部统一口径，隐去沈翡料理对虫兽寄生体的作用，只说朴关突然在食堂虫兽化，无差别攻击。
其他在场军校生也签署了。
过了几分钟，沈翡作为银河军校学生，收到了一份霍严签发的全校通知，说军校内部发生虫兽寄生，近期即将组织全校体检。
从检测中心离开这段时间，沈翡兢兢业业完成许主任的任务，照常经营食堂。
每晚打卡购买的军校生名单，都会传给军校参考，但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
看来军校要借此机会，收一波网。
沈翡隐隐感觉，这只是风暴的起始，虫兽对联邦的渗透越来越深了。
下午，沈翡窝在食堂后厨，拍摄视频平台要的感想视频。
小助手说来找他，可以现场指导。
可惜沈翡在军校，校外人员的出入非常严格，沈翡婉拒。
小助手特别惊讶，反复问了沈翡很多遍，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在军校。
搞得沈翡都糊涂了，拍了光脑手环上的军校徽章给他，没想到小助手态度更激烈了。
小助手笙笙：先生，军校对学生在星网的活动管控非常严格，不可随意发言，更别说运营账号了。入学军校的视频博主，无一例外会断更六年，您竟然可以一直发布视频？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呀。
沈翡一愣。
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事儿。
对了，以前唐生替谢景安付款，的确说过他是因为在星网发言，被封了光脑。
之前还能理解，沈翡是食堂员工，管理方案肯定和军校生不一样。
但他现在是军校预科生了……
除了依旧不能发敏感内容，譬如各种主食，此外没有任何变化啊。
沈翡更糊涂了。
他暂时关掉跟小助手的聊天界面，去找了霍严的助理。
管控这么严，他真的能去典礼吗。
可别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周，结果去的路上被军校抓回来，那就尴尬了。
答案让沈翡很意外。
“可以参加，霍校长特地交待过我这件事。军校对您的星网管控比较特殊，您有很高的自主权，跟账号相关的活动都可以走绿灯。”
“希望沈翡同学能够多多宣传视频账号，让更多的星际民众知道您的料理，早r代替营养液，加油。”
沈翡读完两段回信，想笑。
原来那老头子也对营养液很不爽。
不过，他不爽的根源，大概在于星际营养液生产是由议会把控吧。
沈翡不再顾虑，花了俩小时拍好视频，传给了小助手。
随即收到一张电子邀请函。
沈翡客套了几句，关掉对话。
以前沈翡当过烹饪美食的视频博主，但都是小打小闹，哪里做到能收录进平台年度总结，甚至被邀请到年终颁奖典礼的程度。
看来星际网民对他做的传统美食确实感兴趣。
大型活动，沈翡有出席经验。
首先得弄套好看的行头。
总不能穿围裙上去吧。
他现在是大网红！
沈翡打开星网，搜索卖衣服的商场，差点被酷炫的3D生动广告晃晕，眼花缭乱看了半天，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找到！
所有商场都标榜自己卖的最好看，最实惠，最新颖，沈翡哪里分辨得了。
沈翡想了想，决定给尹苏发消息。
尹苏是个爱打扮的大美女，肯定最了解这些事情，知道不同商城的特点。
小分队每天都在出任务，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尹苏终于回复了。
尹苏：哎呀，你算是问对人了。线上还是线下？线上更方便点，可以去伊丽儿商城的四楼，那里的男装都是礼服款，最适合出席商业活动。
沈翡嘿嘿一笑，打了句“谢谢”还没发出去，又见尹苏发来了新消息。
尹苏：正好，我们队长两年前的礼服款式都过气了，穿不出门，年底宴会多，要不你俩结伴去买？
沈翡：啊？不必了吧，他这么忙。
尹苏：年底伊丽儿商城有促销活动，两人结伴可以打八折。在那儿买件外套，最低都要两万星币呢。
沈翡：？
沈翡：谢谢，我这就联系他。
尹苏这边，凑在光屏旁看热闹的队友们顿时笑喷，尹苏也没憋住笑。
特战小分队的飞船机舱充斥欢乐笑声。
“哈哈哈霍哥，你还不如4000星币吸引人呢笑死我了！”
“跟霍哥一起，哦算了算了；什么可以省钱，火速赶来！”
“……”
霍明渊拉起睡眠眼罩，懒懒掀了掀眼皮，转头朝队友们凉凉笑了：“挺开心啊？待会儿任务你们自己执行，我要补觉。”
欢声笑语秒切换为哭天抢地。
霍明渊闭上眼，手指轻轻有节奏地敲打，唇角勾起细不可察的弧度。
然而等了许久，光脑也没新消息。
整整一天也没收到。
霍明渊：“……”
晚上12点，他回了宿舍，敲响了沈翡的宿舍门。
沈翡穿着睡衣，看样子正要睡觉，仰头茫然说这么晚了要干嘛，早饭不接受点单，做什么他就得吃什么。
霍明渊开门见山道：“尹苏说你要去买礼服？什么时候？”
“啊，尹苏跟你说了？”沈翡嘿嘿笑了，语调愉悦上扬：“不买啦，平台财大气粗，给我安排了品牌租借的礼服！省钱了。”
霍明渊：。
“行，我休息了。”他转身要走。
身形一滞，军服袖口被沈翡拉住，霍明渊回头，看到沈翡仰着脸冲他笑，眼眸弯成小月牙。
霍明渊视线抖了下，本能挪开。
“霍元帅，两个人去可以打折，你什么时候买衣服可以喊上我啊。钱再多也不能乱花，省省花在刀刃上。”沈翡说。
霍明渊一怔。
他定定看着沈翡眼眸，哑声笑了笑，说了声好。
沈翡又说：“比如拿来买我的料理，是吧？之前咱俩不说话，我不好意思找你讨钱，这三周的餐费该结了霍元帅，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嘛。”
“……”所有奇妙柔软的感受，都瞬间消散。
霍明渊顿觉哭笑不得。
他伸开修长手指盖在沈翡脸上，往后不轻不重按了下，沈翡哎呀呀地踉跄倒退进屋。
“小财迷，待会儿就转给你。”
“睡觉去。”
门关，沈翡揉着脸回了卧室，长长地打了声哈欠。
哪里财迷，这是合理交易好不好？
他可是做正经生意的。
沈翡乱七八糟地胡想，忽然灵光一闪 ，张开打哈欠的嘴僵住。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门好生意。
颁奖盛典分为三个部分，嘉宾入场，颁奖典礼，晚宴聚会。
晚宴肯定得准备小吃。
但就凭星际美食水平，能弄出啥玩意儿？最多把水果切切，浇上香气浓郁的营养液，做个水果沙拉。
他完全可以跟主办方合作，争取拿下晚宴小吃供应，用S级的安全食材大捞一笔啊。
沈翡越想越清醒，赶紧联系小助手。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颁奖盛典，沈翡昨天请好了假，今天起床慢悠悠地做了早餐。
门忽然被咚咚敲响。
沈翡端着锅的手一顿，大声喊“早饭很快就好”，可外面的人还在继续敲门。
沈翡只好先关火，去骂霍明渊。
拉开门，沈翡愣了下，“尹苏？你……”
尹苏打扮地休闲靓丽，短上衣热裤衬得她身材曼妙，凹凸有致。
她右肩背着个造型奇特的包，肩带连着个四四方方的粉格盒子，沈翡瞧着有点熟悉。
怎么有点像……化妆包？
“沈翡，今天你是不是要去参加颁奖活动？”尹苏朝沈翡露齿一笑，拍拍化妆包，“本姑娘带上家当，特地来给你做造型啦！能不能换你顿早餐？”
沈翡愣住，随即眼睛一亮：“好啊！”
他正愁怎么打扮呢。
沈翡没想到，这一打扮就是俩小时，又是敷面膜又是卷头发，指甲都被磨成了个漂亮圆弧，沈翡人都傻了。
不过成效很显著。
沈翡照完镜子，真情实感地狠夸了一顿尹苏，她在军校打打杀杀真是太屈才了。
精致的猪猪boy沈翡心满意足，离开军校，乘坐公共空轨，去了小助手发来的酒店地址。
酒店位于首都中心区的一座人工岛，寸土寸金，奢靡豪华，充斥金钱味道。
空轨不能入内，沈翡下车，走了五分钟，站在通往人工岛的大桥前，远远就能看到金碧辉煌的摩天大厦。
无数豪华悬浮车在他头顶飞速略过，发动机轰鸣声不断，更高处还有私人小型飞船和机甲，驶往酒店。
除了网红，不少联邦知名财阀，名门豪族都受邀前来，排场盛大。
沈翡慢悠悠地沿着人行通道走，背着手，抬头观察车流，仿佛看到无数鲜美小肥羊，心里一阵满足。
有钱人可真多啊。
今天把你们苦茶子都赚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