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立臣的名字,凉真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从他回到尸魂界到现在,还没有和立臣真正碰过面,只是在街角偶然撞见过这个男人和他新的家人。立臣也从来没找过他,仿佛已经当他不存在。

  对于凉真而言,其实立臣不找他更好,眼不见心不烦。可现在人已经找到了面前,不见也得见了。

  而且按照那个家伙的作风,恐怕等不到队士回去回话,就会直接进来。

  “你要见他吗?”鼬的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之前纲弥代立臣对凉真动过手,鼬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非常差。而且纲弥代立臣和蓝染不同,他是凉真的父亲,凉真在他的管束之下长大,内心的阴影很难去除,就算想反抗可能也很难反抗。

  “见吧。”凉真道,“我也想听听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立臣再娶是在凉真被认定死亡之后,很显然他是为了保证分家家主之位能够在自己这一脉的身上传承下去,才再娶,又生了一个孩子。而且立臣对这个孩子也比对年幼的凉真更上心,凉真出门玩都是母亲陪着,立臣这个父亲大多数时候都是缺席的。

  “好,那我先回避一下吧。”鼬说完,便起身拉开门,去了回廊外的小庭院里。正好院子里有些杂草没除,他可以顺便收拾一下。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果然如凉真所料,立臣没有等队士回禀,就已经擅自进入了一番队队舍。以他的身份,也没有人敢阻拦他。

  负责通报的队士见人已经来了,便匆忙地退下。

  凉真没有起身迎接,依旧坐在木几前,盘着腿,坐姿显得很随意。如果这是在纲弥代家的话,立臣看到了绝对会立刻斥责他不懂礼数,但是这一次立臣却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来到凉真对面坐下。

  凉真很不客气地说:“我不记得我有请你来,家主大人。”

  “你说话一定要夹枪带棒的吗?”立臣皱眉,“我是想和你好好谈一次才来的。“

  “哼...….凉真故意发出漫不经心的哼声,说,“那你说吧,要谈什么?”

  “回家来吧,凉真。”立臣道,“我依旧把你当成我的儿子,只要你愿意回来,纲弥代家随时都

  有你的位置。“

  凉真闻言,终于扭过头来正眼看他。立臣的表情严肃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但正是这一点让凉真心中愈发感到不快。

  纲弥代立臣从来没有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有过任何反省,他还是那么的自我中心,多么可恨。

  “抱歉,可我并不把你当成我的父亲。”凉真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从你杀死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把我当儿子吧,在你眼里,孩子只是你用来巩固权力和地位的工具而已不是吗?你之所以会选择主动来找我,是因为我在战争中立了大功,现在风头无两,如果我回到分家,对你接下来竞争家主之位会更加有利。你不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吗?”像是为了发泄掉心中的怒气似的,凉真一开口就是不停地质问,而且句句直白,“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就会像之前一样当我不存在,一心培养新的孩子吧。说实话,我对纲弥代的家主之争没有一点兴趣,更不会成为你这个人渣的助力,希望你能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有点自知之明。”

  听到“人渣”这个词的时候,立臣的表情很明显地僵了一下,但正如凉真所说,他今天是有所求才特意找过来的,所以即便心里再生气也只能暂且忍耐着。

  “凉真…….你误会我了。”在家中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立臣,破天荒地放低了姿态,“我之所以没有在你回来之后立刻来见你,是因为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知道,从前我对你太过严厉,所以你从小就不敢亲近我。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做一个好父亲。”

  凉真看着他动情地表演,只觉得可笑。

  “行啊,那我告诉你该如何面对我。”凉真扯着唇低笑一声,望向男人的目光冰冷,“你去母亲的墓前跪下忏悔吧。”

  立臣抿着唇,沉默不言。

  “在你发自内心地向母亲道歉之前,一切都免谈。”凉真起身,直接拉开门,“不送了。”

  立臣离开一番队队舍的时候,脸色极差。他久居上位,受惯了别人的尊敬,就连本家的家主和他说话时都是客客气气的,然而刚才却再次被自己的儿子言语羞辱,怎么可能不愤懑。

  他一路返回纲弥代分家,墨绿头发的青年正袖着手和门口的守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笑,看上去很是悠闲。

  守卫见到家主臭着脸回来,立刻噤了声,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不敢再说话了。

  “嗯?”时滩这才转身望去,满面笑容的模样和立臣阴沉的神情形成强烈的对比,“立臣大人,您可终于回来了。令公子怎么说?“

  立臣冷声道:“他拒绝了。”

  “嗯嗯,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时滩点点头,“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正直又重感情的人呢。”

  时滩这话听着像在讽刺立臣卑鄙薄情,立臣立刻沉声提醒他:“说话注意一点,时滩。你不过是分家的最末席而已。”

  说完,便拂袖进了宅院。

  时滩依旧悠闲,控制着速度不紧不慢地在他身后跟着。

  “但是立臣大人,有些话虽然难听,但我也不得不说哦。”时滩道,“令公子如果执拗地不肯回到您的身边的话,就难保不会成为对您的威胁呢。”

  “杀母之仇,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啊。”

  立臣的脚步这才顿住了。他回过头来盯着时滩:“你什么意思?”

  “此时正值家主竞选的关键之际,令公子在瀞灵廷内的声望也达到了最高点,如果他忽然站出来揭露您对悦子夫人所做之事的话,您至今为止的努力可就付之东流了啊。”时滩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感情,“您就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