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卡洛斯下意识朝身侧飞扑过去，一把抱住蝙蝠侠，双臂紧紧锁在对方的身上。
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前，他甚至条件反射地解开了安全带。
正高速行驶的蝙蝠车突然一阵急刹，车身剧烈的晃动后，一切归于平静。
卡洛斯整个上半身挂在黑暗骑士的身上，满脸的尴尬。
“额……抱歉！”待车身稳定之后，卡洛斯手脚麻利地缩回去，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姿乖巧。
蝙蝠侠：“……”
刚才，那三辆货车突然一齐爆炸了，以爆炸的强度来看，车上的人大概无一幸免。
不久前，货车发现了蝙蝠车之后，毫无预兆地改变了原来的路线，一直追着蝙蝠车不放。四辆车同时以极高的速度在隧道中行驶，当穿过隧道的那一刻，勉强才追上蝙蝠车的三辆货车，忽然同时爆炸。
爆炸产生的巨浪将蝙蝠车推出去很远。但还好，最终虽然蝙蝠车尾部损坏，但车的内部没什么问题，里面的人也安然无恙。
只不过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目标已经消失，蝙蝠侠将蝙蝠车的目的地设置为蝙蝠洞。他准备打道回府了。
车内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蝙蝠侠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语气淡然地开口：“夜翼传来消息，警局的人及时赶到，东区那边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哦……哦，那挺好。”卡洛斯探头看了眼前方的电脑屏幕，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先回去，其他的事有戈登去处理。”
“好。”
“……”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卡洛斯开始犯困了，没想到蝙蝠侠突然开口：“你的PTSD……”
“什么？”
“你的PTSD，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留有隐患。”
“啊……”卡洛斯眨眨眼，神情有点呆愣。
他缓过神后，笑了笑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不觉得对我来说造成了困扰……再说，我根本不会被爆炸伤到，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听见他这么说，蝙蝠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在他看来，卡洛斯的PTSD不算严重。在经历爆炸或者听到类似爆炸声的巨响后，青年会呼吸急促，出现短时间的失神，不过对方很快就会自己调节过来。除此以外，青年还会下意识地护住身边的人。
他猜测，这可能源于对方第一次经历爆炸时的心理创伤。在那次爆炸中，他下意识护住了罗宾，却没能救下自己的亲人。
小丑制造的那起爆炸案对卡洛斯的影响，也许比他们以为的都要深刻。
然而看着卡洛斯毫不在意的表情，蝙蝠侠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青年都会不以为意。
于是他不再废话。
他们回到蝙蝠洞后没过多久，夜翼他们也回来了。
每个人的表情都疲惫不堪。这一晚经历了太多事，他们忙活了整整一夜。
红头罩跟卡洛斯打过招呼后，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回到自己的地盘。
这一晚，东区的伤亡惨重，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
然而蝙蝠侠却拦住了他：“杰森，你留下。”
“为什么？”此时杰森已经摘下了头套，他一脸不爽地看向蝙蝠侠，“你有什么事？”
“势不容缓，我需要尽快研制出克制超级士兵的武器，事关红石，我需要你留下来帮忙。”说完，蝙蝠侠转头看向卡洛斯，“还有你，管理员，你也需要多留一会儿。”
卡洛斯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说：“没问题，我向公司那边请个假就行。”
就算蝙蝠侠不留他，他也打算今天请假回去补觉的。
杰森却没有他这么好说话，他冷哼一声，说：“我可没他那么清闲，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蝙蝠侠说：“那就等你处理完再过来。”
杰森一脸别扭，一副想答应又碍于面子不肯开口的样子。
蝙蝠侠又说：“还有那些受红石气体影响的人，你不想早点拿到解药吗？”
“……好吧。”杰森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为了受害者。”
事情安排妥当后，蝙蝠洞的后勤管家阿尔弗雷德适时出现。
卡洛斯之前没有与这位管家接触过，但不止一次地从夜翼他们嘴里听说他的名字。
阿尔弗雷德说：“各位先生们，昨晚辛苦了。早餐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不介意的话，还请上楼用餐，然后回房安心休息。”
他招呼夜翼等人离开，然后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卡洛斯面前，托盘上放着两杯咖啡、两块三明治和一些小饼干。
“卡洛斯先生，要来杯咖啡提提神吗？”
杰森已经离开了蝙蝠洞，他稍后才会回来。此时的蝙蝠洞只剩下卡洛斯和蝙蝠侠。
他们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工作要做，卡洛斯也没客气，端起托盘上的其中一个杯子，抿了一口。
“好香！”他情不自禁地赞叹着，“这是什么豆子？比我办公室里的要好喝多了！”
“这是提姆少爷的友情贡献。”阿福微笑着解释道，“他爱好咖啡，对这方面比较讲究。”
“提姆？提姆·德雷克？”卡洛斯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我之前一直没注意过，蝙蝠洞是不是就在韦恩庄园的正下方来着？”
他来蝙蝠洞很多次了，为了方便传送，还特意向蝙蝠侠要过蝙蝠洞的坐标。蝙蝠侠没有瞒他。
闻言，一旁正在查阅红石资料的蝙蝠侠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管家还在笑眯眯地解释：“没错，这里就是韦恩庄园的地下，从那边的楼梯上去就能抵达韦恩庄园了，您想上去参观一下吗？”
“阿福！”蝙蝠侠出声制止。
卡洛斯有点尴尬地说：“今天就不了吧，都没跟布鲁斯打过招呼，不好贸然打扰……”
“原来是这样。”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片刻后笑笑，客气道，“那么下次有机会再邀请您来庄园做客？”
听到这话，卡洛斯不禁好奇地问：“您是韦恩庄园的管家吗？”
“是的先生，自年轻时起，我就一直为韦恩家族服务。”
“您同时也是蝙蝠侠的助手？”
“没错。”
“那您可真是厉害。这么大的庄园，管理起来一定很麻烦吧？”
卡洛斯没有去过韦恩庄园，但他看过报道。身为哥谭世家，韦恩庄园占地面积极广，并且经历过火灾后的重建，想来管理起来并不容易。
不光如此，阿尔弗雷德不仅要照顾韦恩一家的五个人——布鲁斯和他的四个孩子，似乎还要照顾蝙蝠家族成员的生活起居。他依稀记得之前曾听到夜翼他们讨论时说过，阿福会照顾正在被关禁闭的罗宾。
这可真是个辛苦的工作，卡洛斯心想。
管家却淡然一笑，谦虚道：“这没什么，都是我分内之事。”
送完东西以后，阿尔弗雷德就离开了。
卡洛斯则安静地吃着管家留下的早餐。
“这饼干味道真不错。”卡洛斯惊艳地说，“是潘尼沃斯先生亲自烤的吗？”
“是，他很擅长这些。”蝙蝠侠头也不抬地回答。
随意的语气让一向浑身散发着阴森气息的他染上了一丝暖意。
蝙蝠侠一边查看资料，一边随手拿起了托盘上的另一个三明治，大口吃了起来。
卡洛斯看着他咀嚼的动作，忍不住问：“戴着面具吃的话，不觉得不舒服吗？”
他和红头罩一样，一进蝙蝠洞就把面罩给摘了。如果不是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做，他恨不得现在就换下那身冷硬的铁铠甲。
蝙蝠侠：“……不会。”
“好吧。”卡洛斯收回视线。
简单吃了点东西后，蝙蝠侠要求抽一点卡洛斯的血液，想与从超级士兵身上采集到的血液进行对比研究。卡洛斯没多想就同意了。
蝙蝠侠拿着血液样本进了实验室，没多久就又出来了。
“出结果需要点时间。”蝙蝠侠说。
“哦。”卡洛斯点头。
两人安静地坐在空旷的蝙蝠洞内，一时相顾无言。
沉闷的气氛没有维持很久，蝙蝠侠若无其事地走到蝙蝠电脑前，调出监控画面开始翻看，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卡洛斯不好打扰他，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信息。
他之前发消息给LN公司的总经理，告诉他今天自己不去上班。看到总经理的回复时，卡洛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探头往蝙蝠电脑的屏幕上扫了几眼，确认蝙蝠侠没有在忙重要的事情，就开口问道：“说起来，这会儿布鲁斯是不是就在上面？”
蝙蝠侠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
“你找他有事？”
“嗯，想跟他谈几句。”
“检验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你现在不能随便离开，一会儿还需要你解答一些问题。”蝙蝠侠语气严肃地说。
“好吧……”
卡洛斯想了想，又说：“你能帮我把一个东西转交给他吗？”
超级士兵的出现对哥谭造成了非常可怕的影响，卡洛斯预感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概都会特别忙，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布鲁斯，就干脆想着将那颗钻石交给蝙蝠侠，让他转交给布鲁斯。
这颗钻石放在他这里，他始终觉得不安心。
蝙蝠侠沉默片刻，问道：“什么东西？”
卡洛斯拿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礼盒，打开给蝙蝠侠看。
“就这个。”卡洛斯眼睛眨都不眨地说，“这个是他落在我这儿的，我想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