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盯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表情扭曲到趴在他身上的景光猫猫差点原地报警。

  碍于车上有些小东西的原因,诸伏景光没有出声,他小心的伸出指甲勾着降谷零的衣服爬到他肩膀上,用柔软的肉垫拍拍他的脸颊无声的安慰他,别担心,望月不会出事的。

  倒也不是担心望月的安全,降谷零顿了顿,卸下浑身的气势把肩膀上的幼猫抱到怀里揉了两下,他只是单纯的不爽琴酒而已。

  降谷零冷哼一声眯了眯眼睛,看来他今天给琴酒写的剧本还是收敛了啊——

  “咚咚——”

  降谷零转头看向被敲响的车窗,透过防窥膜看见了外面站着的萩原研二和拿着记录板的松田阵平。

  这两个家伙怎么过来了?降谷零皱着眉把手里的景光猫猫往车座下面一塞,降下窗户扬起一个微笑问道:“两位警官先生怎么过来了,是找我还有事吗?”

  “啊,是有点事情。”松田阵平晃晃手上的记录本,动作十分自然的从车窗伸手进去把门锁打开。

  随后两人就在江户川柯南一言难尽地视线里拉开降谷零车辆的后门坐了进去,还十分遵守交规的系好了安全带。

  那动作要多熟练有多熟练,看的柯南一度把两位正义的警官幻视成某些黑一帮混混。

  降谷零:“?”

  就在柯南觉得这位笑容逐渐僵硬的安室先生快控制不住暴起打人时,他冷笑一声挑了挑眉向后座上的两位问道:“两位警官这是——拉了犯人警车位置不够了,所以来蹭车?”

  “你都知道了还问?”松田阵平像个大爷似的把墨镜往胸口的口袋里一插,反手从中间的储物箱里掏出两瓶水,他把其中一瓶抛给萩原研二,然后自己拧开一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他边喝还不忘嘲讽,松田阵平斜了驾驶座上的降谷零一眼:“安室先生,你这位侦探做的可真不自信。”

  “……”

  降谷零头上冒出了一排井号,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完美的笑容,默念这是同期好友不可以揍。

  他转头转移目标询问还愣在外面的柯南:“柯南君,你也是来蹭车的吗?”

  那语气大有柯南说是他就把柯南拉去卖了的意思。

  “哈哈,不是的。”柯南干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他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笔记本和一支笔递到窗口,“小兰姐姐说孩子们很喜欢安室先生送的糖果,想要知道你是在哪里买的。”

  “哦——”降谷零意义不明地轻笑一声,他可不认为柯南的记忆力能差到记不住区区一个地址,让他猜猜看,这是为了采集他的指纹还是字迹呢?

  降谷零停顿的时间太长,直到把柯南看的浑身僵住他才勾起笑容接着说道:“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旺盛啊,至于糖果,小朋友吃太多甜食可不太行。”

  “你的那位小、兰、姐、姐,可不能太惯着小孩子们啊——”他故意加重了小兰姐姐这几个字眼的读音,说完降谷零也不管柯南瞬间变得惊恐地表情,关上车窗启动车辆就驶出了酒店的停车场。

  景光猫猫在车辆启动后就尽量轻声地从车座下面爬了上来,他对着后座上的两位同期摇摇头示意他们先不要开口说话。

  原本散漫地靠在后座上准备问点什么的松田阵平一顿,他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两人对着从后视镜里看过了的降谷零点点头,表示他们会配合他。

  行驶了一段路程后,降谷零烦躁地啧了一声找了条断头路把车开了进去,他停稳车后把车辆熄火,带着点烦躁和歉意开口说道:“抱歉了两位警官,车辆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我并不会修车,你们会的话能帮忙下车看看吗?”

  “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待道路救援了。”

  “当然可以,”萩原研二笑着拦住了嗤笑出声打算继续开嘲讽的松田阵平,他打开车门作势要下车,“我和这家伙对车可再熟悉不过了,放心吧安室先生,马上就能帮你修好。”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降谷零带着微笑看向后座上的两位等待他们下车。

  “真麻烦。”松田阵平嘟囔着挪动了一下身体,把他那边的门打开,等待几秒后在降谷零僵住的笑容里啪的一声又把车门给关上了。

  萩原研二忍住笑意有样学样,他对着窗外喊了一句“你等等我啊。”然后也没有下车把门关上了。

  “……”

  白色的马自达R7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如果降谷零的视线能杀人,他的两个同期都得被他给活剥了。

  坐在中间的景光猫猫痛苦面具,他用爪子捂住了脸,啊,早知道这两个难搞的人要过来,他们一开始就该把窃听器给废了。

  降谷零跟两位同期对峙了两秒后翻了个白眼,他俯身把安装在副驾驶下面的窃听器拿出来冷哼一声用力捏碎,还没等他说点什么,下一秒属于安室透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降谷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他抬眼看向后座上两位丝毫没有避嫌意思的警官:“怎么,这年头警察连普通民众的电话也要听了?”

  松田阵平低垂着视线开口低声回道:“那得分人。”他顿了顿,并没有下车的意思,“我和hagi可以签保密协议。”

  萩原研二在手机不断的震动声中坚定地接着说道:“带来的危险我们也全盘接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降谷零并没有同意的意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不好意思,我拒绝。”说完降谷零就打开车门快速下了车,然后反手把车给锁了。

  你们不下车那我下。

  景光猫猫无奈地伸出爪子拍拍情绪不高的松田阵平:“抱歉,zero他就是这个性子,但关于这件事情,”幼猫景光的脸上写着认真的表情,“上级有命令,我们没有权利对外透露。”

  “但还是谢谢你们的好心。”

  松田阵平吐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车门对于他和萩原研二来说很容易撬开,但他们两个现在都没有下车追过去的意思。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在诸伏景光有些警惕的视线里开口说道:“我们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办,只是不死心想试一试罢了。”

  他们本以为会在降谷零的车里看见望月,但没想到对方真的被那个名叫鱼冢三郎的银发男人带走了。

  关于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萩原研二在他起身时看见了对方腰间的突起,他的洞察力一向很强,这个银发男人随手带着枪,手上有人命,而且不少。

  萩原研二控制着自己垂下视线不去关注琴酒,望月在他的手里,降谷零也和对方关系不浅,他们不能破坏了同期们的计划。

  这个发现大大的提升了他们对于三位失踪同期工作内容的认知,萩原研二曾经也帮过几位同期的忙,但那个搞笑似的培训更多像是一种娱乐,他们并不知道降谷零他们的具体工作内容。

  再加上之前伊达航告诉他们的,关于望月的事情,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合计就打算借口警车坐不下前来打探一番。

  景光猫猫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安抚道:“……望月的话,你们不用担心他,那个人不会动他。”

  望月现在在琴酒眼里是个极其好用的情报人员,还是心思简单不用过度防备的内种,琴酒除非疯了才会对望月动手。

  更何况,以望月的能力真到那个地步了还不知道出事的是谁呢。

  “那你呢?”松田阵平语气平静的询问诸伏景光,“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在那些人面前露面吧?”

  萩原研二拧着眉头担心的说道:“在恢复之前,小诸伏你要不还是来我们这里吧?小降谷带着你真的没问题吗?”

  景光猫猫坐在车辆中间歪了歪头,他眨了眨湛蓝色的猫眼拒绝道:“不用。”

  降谷零带着他确实不太方便,但在望月回来之前,诸伏景光不会离开刚坐上二把手交椅,地位还不太稳定的降谷零。

  他虽然没有望月那种能瞬间杀人的本事,但幼小的身体能让他很好的隐藏在各种地方,帮降谷零窃听一下情报、放点小东西之类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被发现了就说我是Malt生的幼崽就好了,等恢复了再说幼崽夭折了就行。”一个没有长成的幼猫而已,组织并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诸伏景光无意识地晃晃尾巴,丝毫没注意到他一个不小心把望月的代号说了出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养过景光猫猫几天,他们是知道幼猫状态下的诸伏景光思维有些幼龄化的,再加上诸伏景光面对他们时情绪一向都很放松。

  ——这就意味着他们能从这位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嘴严的不行的公安口中套出些东西来。

  他们两人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萩原研二用犹豫地语气开口:“……这样啊,那你们三个都是一起行动的吗?要是我们遇上了该怎么办,需要当做不认识还是?”

  啊,关于这个的话,景光猫猫无意识地咬着一只猫爪沉思了一会儿。

  之前并不会存在这个问题,但是zero最近有转到明面上来的打算,那为了剧本的完整性,望月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人前。

  景光猫猫对着两人抖抖耳朵,权衡了一下后说道:“zero的话,他从今天起可能会和警方有频繁的接触,如果你们遇到的话就用今天的态度继续相处下去就好了。”

  至于望月,琴酒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诸伏景光半月眼:“那个家伙大概没个一个月是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他也有别的计划,你们就当不认识就好了。”

  “我的话,你们应该遇不到我。”诸伏景光歪头,他一个行动组的狙击手要是被警察给遇到了,那估计就只有审讯室一日游这个选项了。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他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今天那个人,真的不会对望月下手吗?”

  “不会——”景光猫猫有些无奈地挪了挪爪子,同期这种十分不放心再三确认的行为让他烦躁地有点想磨爪子。

  他耐住性子赶在萩原研二开口之前说道:“除非他想和zero起冲突闹得人尽皆知,然后被那位处罚。”

  萩原研二看着逐渐不耐的诸伏景光,对着松田阵平使了个眼神,深知幼猫状态下诸伏景光耐心有限的两位见好就收。

  他转头看向窗外转移话题:“说起来,小降谷怎么还不回来,”萩原研二带着点好笑地敲了敲紧闭着的车窗,半开玩笑地说道,“他这是想把我们几个闷死在车里吗?”

  *

  被几人念叨的降谷零正沉着脸和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谈条件,他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完全没有诚意呢,苏格兰我不可能给你,但我可以说服琴酒参与你的计划。”

  “至于报酬——你在北美的交易线还在正常运行吧?少说也得让我两条线吧?”

  虽然说北美分部被他们毁的差不多了,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较为隐蔽的交易线还是留了下来

  两条?电话那头贝尔摩德差点被波本给气笑了,她自己手上也就只剩着三条交易线,除却上交给组织的一半,剩下的钱也就够她日常生活的开销:“波本,你别得寸进尺。”

  当初他们可是说好了北美剩下的东西全都归贝尔摩德所有,除却这三条交易线,她手里还有一个军火库。

  “这怎么能叫得寸进尺呢,我亲爱的贝尔摩德,我还没跟你计较窃听器的事情呢。”安室透意义不明的勾了勾嘴角,“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

  “啊,如果你指的是你和琴酒共同担任二把手这件事情的话。”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不仅如此,boss把情报组的权限也给了他,非要计较一下的话,波本现在是能命令她的。

  她在让人在波本车上放窃听器的事情已经惹恼了对方,但这件事贝尔摩德又不得不做,她现在在组织里的地位太尴尬了,策划个行动连代号成员都调动不了。

  贝尔摩德急切地想要确定波本是否还愿意和她继续合作,所以她宁愿冒险一点,能听到波本的秘密最好,不能的话,对方反过来威胁她达成合作倒也不错。

  至少在波本的手下要比在琴酒那个冷漠的人手底下来的舒服。

  安室透耸耸肩,主动后退一步:“你不让也可以,要么你去琴酒那帮我把Malt抢回来,要么——”他轻笑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我现在十分需要他们的全部情报呢。”

  “……”

  安室透在安静地电话声中挑了挑眉,也不打算继续绕弯子了,他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儿:“我并不关心你的立场,贝尔摩德,你想玩追求光明的游戏我也不介意。”

  “只不过我得提醒你,黑暗里的生物突然出现在阳光下可是会被刺目的光芒引入死地的。”

  “呵。”贝尔摩德冷着脸把手上的香烟按灭,她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室透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唔,谁知道呢,昨天、半年前、又或者是一个月前?这并不重要。”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毛利兰我能理解,那个小姑娘确实很干净。”他话风一转,带着点探究地说道,“但江户川柯南这个小学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比如脑子比较聪明?”

  从波本的言外之意得出对方并没有发现柯南真实身份的贝尔摩德松了口气,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谁知道呢。对于淤泥里的生物来说,要么厌恶光,躲躲藏藏最终被光灼烧,要么像飞蛾一样,被光吸引,坠入火海。”

  “你又想要得到什么呢?波本。”贝尔摩德掀起厚重窗帘的一角,让并不明亮的月光洒进漆黑一片的屋里,勉强照亮了一小片瓷砖。

  灰色的大理石把暗淡的光线反射到贝尔摩德脸上,她的表情在光暗的交界处显得有些怅然:“地位、乐趣?还是想和那位一样,追求虚无缥缈的永生。”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贝尔摩德的问题:“……我倒是没想到,你内里会是个悲观的人。”

  他没有等贝尔摩德的回复,继续开口说道:“你来我新开的咖啡厅给我打工,我就不和你计较今天的事,如何?”

  贝尔摩德愣了一秒:“咖啡厅?你闲的没事开这东西干嘛?”

  安室透轻笑一声:“所以,你的答案呢。”

  “我还有得选吗?”贝尔摩德放下手里的窗帘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她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悠闲地吸了一口,答应了波本也就代表着她以后都会站在波本这边。

  贝尔摩德并不知道波本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知道波本再继续下去会和琴酒对上,再或者,和boss对上也说不定。

  “合作愉快,贝尔摩德。”波本带着笑意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还在事务所吧?为了监听我,想必美丽的女士还没来得及好好用餐?”

  “我刚给你定了一份晚餐,再过十分钟就会送达了。”

  “那么,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贝尔摩德在窗外的人离开后打开了事务所一楼的窗户,窗台上除了一瓶昂贵的葡萄酒外,还放着一个半米长的食盒和一束蓝玫瑰。

  玫瑰并不能天然产生蓝色,所以蓝玫瑰通常是人工选育的,它的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

  “呵。”品尝完味道不错的晚餐的贝尔摩德坐在餐桌旁晃着杯里的红酒,她盯着桌上的那束被她插进玻璃瓶里的蓝玫瑰,一时不知道波本是不是在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