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组织的其中一个训练场,贝尔摩德关上车门一回头,就看见了带着纯白面具的安室透。

  贝尔摩德:“……”

  波本这动作真快啊,连她都没发现对方的面具是从哪拿出来的。贝尔摩德倒是没对波本的伪装表示什么,毕竟她自己在组织里也有着千面魔女的称号。

  她还挺欣赏波本这种和她如出一辙的做派的。

  深藏功与名的望月猫猫跳上安室透的肩膀,跟着贝尔摩德一起进到了训练场里。由于离得比较近,安室透和贝尔摩德是第一批到达的人。

  训练场非常的空旷,安室透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这个地方。远处放着大量的靶子,或许是用于射击的训练场地?

  地上似乎还有弹痕和冷兵器摩擦造成的条纹痕迹——大概还是个角斗场。往上看,训练场的挑高有个四五层楼,四周的墙面上是纵横交错的钢制楼梯和高度不等的平台。

  一眼扫过去还挺像游戏界面的。蹲在安室透肩上的望月晃了晃尾巴,就是那种一层层往上击退障碍拯救公主的游戏。

  唔——还有点像个安装在墙面放大版的猫跳台。蠢蠢欲动想上去跑酷的望月挪了挪爪子,啧,现在不行,要不回去的时候让zero在家里给他安一个吧。

  反正组织现在知道安室透养猫,且猫很好用。那么大一个组织,应该不会拒绝来自波本的豪华定制猫爬架报账单吧?望月猫猫毫无罪恶感的想着。

  安室透维持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收回了观察的视线,看来这个地方的功能还挺丰富。短距离射击训练,搏斗,似乎还承担了训练狙击的功能。

  不过这训练场再大也就这么点的距离,要想实现远距离的狙击训练的话——安室透在面具下挑了挑眉,看来组织的科研组挺厉害啊。

  得想个办法把这些东西充公了才行,这种好东西放在一个犯罪组织里完全就是浪费,用来保卫国家才是正道。

  贝尔摩德在一道楼梯旁停下脚步,她回身勾起唇角,邀请安室透和她一起上楼:“走吧,波本,下面可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安室透轻笑一声,跟在贝尔摩德身后踩着钢制的楼梯往上走。

  皮鞋与高跟鞋在楼梯上清脆的碰撞声在空旷的空间内被放大了数倍,望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暗戳戳的想着,这声音听起来有点恐怖片那味了,或许还得加点主角恐惧的心跳声?

  往上走了两级楼梯,大概到达训练场高度中部之后,贝尔摩德就在一个平台停下了脚步。

  她饶有兴趣的朝安室透说道:“怎么样?这个位置。”

  安室透把肩上的白猫抱进怀里,往前走了两步侧倚在平台边缘的栏杆上环视了一圈,笑着评价道:“尽收眼底。”

  安室透放开手,任由望月猫猫踩在栏杆上表演走平衡木:“真亏你能找到这么个好位置。”他话风一转在面具下勾了勾嘴角,“看来这就是组织平常开会的地方了?”

  贝尔摩德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倚着墙面也没有反驳,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可是特例呢,波本。”

  “哦?”安室透停下了正在逗猫的手,和望月一起转头看向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也不卖关子了,弹了下烟灰直接了当的说道:“组织里拥有代号的成员不少,但并不是每个代号成员都能站到这个位置的。”

  贝尔摩德似是在敲打一般,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波本,那位可是很看好你。”

  “别让他失望啊。”

  安室透隔着面具笑了一声:“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喵呜——”望月踩在栏杆上,歪着头朝安室透叫了一声。

  “嗯?”安室透伸手摸了摸望月的脑袋,“嗨、嗨——我知道啦,结束之后就去。”

  他摸着猫咪,朝着望过来的贝尔摩德说道:“或许一会结束之后,能为我引见一下……”安室透迟疑了一会,似乎是再想措辞。

  贝尔摩德没有在这里称呼boss为boss的话——那他也入乡随俗吧。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从众失误的概率是最小的。

  安室透眨眨眼,接着刚刚的话说道:“嗯,能为我引见一下那位大人吗?我有些有意思的东西想送给他做为礼物。”

  “哦?”贝尔摩德显得十分感兴趣,不过她也知道,能让boss动心的情报波本可不会做出共享。

  贝尔摩德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当然,我非常乐意帮您传话,波本先生。”

  安室透闻言优雅的向贝尔摩德行了个绅士礼:“十分感谢您,令人心动的贝尔摩德小姐。”

  “我快吐了。”琴酒漠然的声音从两人斜上方的平台传来。

  安室透有些惊讶地抬头望去,琴酒倚在平台栏杆上自顾自的点燃了一根香烟,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他们,似乎刚刚的话并不是他所说的一样。

  在围栏上表演高难度动作,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的望月猫猫在心里啧啧两声,看来以后得对zero加强训练啊,对方仗着有他在场,还是松懈了。

  这可不行啊zero。

  琴酒一早就在这里了,虽然他把自己的呼吸控制的很缓慢来隐藏自己。但对于望月来说,这么近的距离,这点声音已经足够让他发现上面有人了。

  望月一直没提醒降谷零,就是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能发现不对劲。

  望月猫猫抖抖耳朵,后退两步跳上了琴酒所在的平台,他蹲在离琴酒一米远的栏杆上十分自然的朝对方喵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眼角不明显的抽了一下,波本这猫怎么回事啊?那种十分离谱的跳跃能力就算了,她可以当做是波本训练有方。

  但是上面那个人是琴酒,组织的Top Killer,出了名的恐怖分子,贝尔摩德偶尔调戏过头了都会被琴酒毫不留情用枪指着威胁。

  似乎在对方眼里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杀的,阻止琴酒杀人的原因并不是他顾虑后果,而是这个人对组织有用,所以他能勉强忍耐你在他面前作乱。

  一旦你失去了价值,那么不管你是谁,曾经有什么功绩,哪怕你是boss的情人,琴酒也照杀不误。

  而现在,波本的猫,喵了一声似乎是和琴酒打了个招呼之后。现在已经蹭到琴酒旁边,用爪子扒拉对方的银色长发玩了。

  琴酒只是瞥了望月一眼,就任由对方做这种近乎冒犯的事情了。

  ……虽然说波本在琴酒眼里应该还挺有价值的,但是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居然能容忍波本的猫玩他的头发?!

  贝尔摩德之前就想给琴酒做个新发型都差点被对方一枪给崩了,现在,琴酒居然让一只猫玩他的头发!

  贝尔摩德震惊了,贝尔摩德茫然了,她转头看向见怪不怪无聊到开始打哈欠的安室透:“……它,咳,他一直都这样吗?”

  安室透歪了歪头,别说,带着纯白的面具做这个动作还挺吓人的,像头和身体分家了一样:“唔,也不是一直吧,最近的事。”

  这件事的起因还挺戏剧化的。

  上次琴酒带着安室透一起去做某个还挺重要的黑吃黑任务,安室透拿到情报后先一步撤退了,留下琴酒和被琴酒称作废物的伏特加断后。

  然后琴酒就被这位自称‘文职人员’的彪形壮汉伏特加先生坑了一把——伏特加因为不熟悉这个港口,在集装箱堆里绕了两圈之后,把车开到了对方脸上。

  被一堆人同时拿枪指着的琴酒:“……”

  已经撤到安全地带正在用望远镜看戏的降谷零:“……”

  降谷零一言难尽的转头对旁边的望月猫猫说道:“这伏特加不会是个卧底吧?今天这个任务其实是为了坑杀琴酒,那堆黑一帮成员其实是不知道哪个国家的特工?”

  “等等,这样的话这些人岂不是非法入境?!”

  望月猫猫嘴角抽了抽,离谱,属实太离谱了,不过:“我确定这群人就是黑一帮成员没错,公安资料库里还有几个头目的档案。”

  降谷零从望远镜里看着已经跳车离开,正在被一群人追击的琴酒,还有开着车横冲直撞,莫名其妙还真被他从包围圈里逃出去的伏特加,不忍直视的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降谷零欲言又止。

  望月用猫爪表演了一个扶额,太行了,这伏特加到底是哪位大人物派来给琴酒当手下的,这说他不是卧底都没人信吧。

  望月猫猫看着逃出包围圈的琴酒可惜地叹了口气,准备下去捞人。虽然说他对于对方的惨状还挺乐见其成的,甚至也不介意帮追兵个忙送琴酒上路。

  但琴酒绝对不能死在和安室透共同执行的任务里。

  跟降谷零打了个招呼之后,望月就沿着废弃的烂尾楼跳下去捞人了。

  琴酒捂着被子弹贯穿的左肩快步穿梭在港口边缘的集装箱堆里,他现在对于伏特加可谓是恨的咬牙切齿。

  “喵!”波本的白猫从集装箱上方一跃而下,他对着靠在集装箱上休息的琴酒焦急的喵了一声,示意对方快点跟上他。

  琴酒眯了眯眼睛,在猫咪的不断催促中跟上了对方。

  望月带着琴酒穿梭在迷宫般的集装箱群中,在一个拐角处猛的停下脚步整只猫高度警惕的贴到集装箱上。

  琴酒瞬间从望月的反应里明白了什么,他拿出手一枪上膛,在那个人露面的瞬间一枪爆头。

  “喵喵——”望月探了个猫头确认安全之后,就继续招呼着琴酒往前走。

  终于,在又处理了两波听到枪声前来查看的黑一帮成员后,望月带着琴酒成功到达了烂尾楼和安室透汇合。

  从那天之后,琴酒莫名其妙就对望月有了非常大的容忍度,甚至能允许望月把他的火机叼走当球玩。

  想想也是,安室透半月眼,比起那位目前还在审讯室的伏特加,还有组织里心怀鬼胎的各类神经病们。

  一只能在关键时刻救你命的猫,对于琴酒这种警惕性很强谁都不相信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勉强能让人放心的存在了。

  不过望月的亲近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毕竟还是属于波本的猫,琴酒能允许他玩他的头发大概就是极限了,想要跳到对方身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又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下面三分之一的场地被人群站满了,安室透扫了一眼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指着前排站着的十来个人问贝尔摩德:“那些就是,你说的那些代号成员?”

  贝尔摩德探头出来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点头:“不用记人,或许今天就有这么一两个代号得换人了。”

  这其实也就是组织搞得杀鸡儆猴的戏码罢了,本质上来说,其实和他们这个级别的代号成员没什么关系。

  波本作为一瓶新加入不到一年的酒,本来也是没这个资格站在上面的。

  不过嘛——贝尔摩德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谁让boss似乎很喜欢他,还有想把波本往心腹培养的打算呢。

  安室透无所谓的点点头,把上面试图给琴酒头发打结的望月猫猫叫了下来:“好了,会议要开始了,别玩了。”

  “喵。”望月探头应了一声,回头朝着琴酒晃晃尾巴算是告别,就跳下去找安室透了。

  “兹——”

  环绕在训练场里的机械电子音响起:“龙舌兰,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被称为龙舌兰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颤抖的开口:“那个产业确实是我在负责,但是真的不是我走漏的消息!”

  电子音平古无波的说道:“现在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我要的结果呢?”

  龙舌兰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说道:“……很抱歉,我没有查到。”

  他的脸色很灰暗,像是知道自己的下场并不会太好,龙舌兰十分急切的说道:“但我能保证,消息绝对不是从我这里走漏的,我对组织一直都忠心耿耿!”

  “呯——”

  安室透看着倒在地上被一枪狙中眉心的龙舌兰挑了挑眉,他看向开枪的方向,只来得及看见了一个正在收回墙里的机械臂。

  望月配合着演了一下,在听到枪声之后警觉的站起来了一瞬,发现没啥事之后就扭头扒拉安室透的袖扣去了。

  安室透发现这确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之后,就收回了关注下面的视线,低头和望月玩起了猫爪在上的游戏。

  至于导致今晚这些人被召集的真相?

  安室透按住望月的猫爪后得意地笑了一声,没人能查到他头上来的,谁能知道日本公安不走寻常路,学着别人黑吃黑暗地里把据点一锅端了呢?

  最后会议也没开出什么结果,除了换了瓶新的龙舌兰之外,那个电子音警告了在场的人几句之后,也就没什么事了。

  等着下面的人散去,安室透和琴酒打了个招呼,又和贝尔摩德约定好联系方式之后,他就带着望月离开了。

  望月检查了一遍车辆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之后,招呼着降谷零快点开车回家。

  今天这一通折腾到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他们离这最近的安全屋都得一个小时的车程,在磨蹭下去,他们到家的时候天都得亮了。

  望月猫猫趴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哈欠:“说起来,hiro最近的训练怎么样了?”

  “还行。”开车的降谷零迟疑了一下,“望月,hiro他……不能换个人吗?”

  望月躺着舔舔爪子给自己洗了个脸:“你要相信自己的幼驯染嘛。”

  降谷零微微皱起了眉,他快速否认道:“我不是不信任hiro,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像我现在这样——”

  “哪样?”望月打断了对方,他抬眼看了抿着唇的降谷零一眼,“什么叫像你一样?”

  降谷零没有说话,但神情显然是在自责。

  望月在红灯的时候叫了降谷零一声,他用猫眼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zero,你得记住,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别把不属于你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望月平静地看着降谷零说道:“那该成为你的动力,而不是压垮你。”

  降谷零垂下了眼眸,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