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义着急的想起身。

  “你这个贱民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官哪里威胁过你?净是胡说八道……”

  陈大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十分有威慑力,“安静!”

  他说完这两个字,站在一旁的衙役,立马上前把张先义再次按倒在地。

  张先义死命挣扎着,虽然脸贴在地上,但他还是拼命地扭过头,目眦欲裂的瞪着马大壮。

  “马大壮,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你就完了!你想清楚再说话!”

  “肃静!”

  此话一出。衙役立马用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帕子堵住了冯仔薪的嘴。

  “呜呜呜……”

  大堂上安静了。

  陈大人看了马大壮几眼,说,“本官许尔之请,其余人即无辜,自不当牵入。若相知则罚之。”

  马大壮用力的磕了一个头,“谢大人。冯仔薪在位第1年,曾食仙满楼饭菜,尝为羹藿,冤其酒楼,于酒楼白饮三年……冯仔薪在位第2年……第3年……”

  “呜呜呜……”

  “带人证……”

  “带其同伙……”

  “带被害者……”

  “呜呜呜……”

  ……

  韩子瞻看着大堂上跪着的冯仔薪,张先义,张族长,还有一大串的被害者,人证,一时间有些恍惚……

  事情就这样啊,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韩子瞻总感觉这一切就像梦似的。

  直到他感受到自己微凉的手指被一只小手给攥住。

  他低头看了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封嘉懿。

  用空余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从封嘉懿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反而用自己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那只小手。

  ……

  这件案子牵涉人员十分广泛,案子时间也十分久远。

  这一审就审了三天。

  只要是不忙的百姓都纷纷挤在县衙门口围观。

  就好像是宁愿饿着肚子也要见证他们这些人的灭亡。

  马大壮共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几乎把冯仔薪在为这么多年来做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由于要抓捕一些同伙,或者说找寻一些其他证人,这一件一件的案子办得并不快。

  直到一个月后。

  这件当地官员办事的大案,才真正尘埃落定。

  县衙内大堂上。

  “吾为圣上所封监察御史。有赃吏职、权利。今日,予于是行其权利以罚贪,犹有公道。”

  一声惊堂木落下,又继续着陈大人的声音,“冯仔薪,尔身为一县之长,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其不实事,除民之益。其罪大恶,不可恕;今之罪,必死也。判!秋后凌迟。”

  “砰!”的一声。

  冯仔薪被吓了一个机灵。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在狡辩的余地。但是他还不想死。更别提这种残忍的死法了。

  他手底下从来都没有真正害死过一个人,那些大夫在牢里病死跟他也没关系,谁让他们身体不好呢?

  自己虽然不是一个清官,但是做的也不是特别差,怎么就沦落到了死刑呢?

  不过他尽量让自己努力放平心态。

  只要现在死不了,就还有回转的可能。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

  他还有本家,他还有冯家,他还有他的家族。

  直到冯仔薪被拖下去。他满脑子里想的还是该如何逃避责罚。

  “张先义!身为大夫,不知仁心,而反私私利,不竞行,多枉杀伤人。念其年迈,今判!终身流放!来人,即刻执行。”

  ……

  “张玮仁,你身为一族之长。为一己之私利,弃同胞于不顾。以固其权。多不尽天下之事。今判你鞭笞四十,秋日问斩。”

  ……

  “马大壮……”

  ……

  门口等候着这些恶人,结果的百姓们,见到这些人,一个个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遭到了该有的报应。

  当初的那些受害人,一个又一个的忍不住泪流满面。

  等所有犯罪者都被判刑之后,县衙门口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痛哭出声。

  一个哭就带着另一个哭,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哭成了一片。

  坐在大堂上的陈大人见状心有不忍,走下台走向百姓。

  等他站到这些百姓面前时,却一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突然间明白语言是苍白的,无论他。说什么都掩盖不了这些百姓以往受到的那些苦难,也磨灭不了他们心中的那些痛楚。

  生病的人或许还能一点点好转,但是那些已经死掉的人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看到自己冤情被洗清,案情被平反的时候了。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众位乡亲,请放心。我会将这件事情如实禀告当今圣上。会让上面安排,真正为百姓做主,为民审冤的好官来这里。你们放心,我一定……一定还你们一个安宁的生活。”

  ……

  “多谢大人。”

  “多谢青天大老爷。”

  “清官啊,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不知道是哪个百姓先跪的。

  韩子瞻发现自己身边围的这些百姓,突然间就齐刷刷的全都跪了下去。

  一边感谢,一边磕头。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随着大众一起跪下时,陈大人一把扶助了他的胳膊。

  “韩大夫,不必如此。”

  距他几步之遥的应博容,此时也已经泪流满面。

  他努力平复着情绪,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给陈大人作了一个揖。

  “多谢陈大人!”

  陈大人松开韩子瞻上前几步拍了拍应博容的肩膀。

  “朝堂上为官应当像你这般……”

  “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做了下官该做的……”

  陈大人看着地上跪了一片的,乌泱泱的,这些百姓心头十分不是滋味。

  他开口说,“大家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去就做什么去,都散了吧。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们倘若还有什么冤情要诉,本官通通为你们审理。”

  “谢谢大人,多谢大人,真是个好官……”

  “大人,我要状告我家大姨父,借了钱不还……”

  “多谢大人愿意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出头……”

  “大人大人我也要告我隔壁的邻居他偷了我家的东西……”

  陈大人看着这些有冤无处诉的百姓,此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招呼自己的手下,“姜子健,你找人把百姓的冤情一用诉状呈现上来。”

  “是!大人!”

  陈大人对着百姓解释说,“你们没事的,都散了吧,有想报官的,就留下来找本官身边这位姜大人,把你们的遭遇都说给他听,然后本官一一为你们解决……”

  ……

  韩子瞻看着这一切,仿佛步入尾声,又仿佛马上进入正轨。情不自禁勾唇笑了起来。

  他身边的封嘉懿,看着这个陈大人若有所思。

  他们两个就属于没事的人员,也就不怵在这里碍事了。

  韩子瞻带着封嘉懿回到自己的百草庐。

  发现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看着空空荡荡的药庐韩子瞻倒是有一些不习惯。

  “这是都有委屈啊……”

  ……

  另一边。

  陈大人抽空,把他做的这些事,还有发生的这一切,都如实写成了奏折,派人送到了当今圣上的案前。

  绕过了知府,直接向皇上举荐了应博容。想让应博容成为本线的知县。

  皇上了解到这件事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

  应了陈大人的请求。

  顺便在朝堂上发了一大通脾气。

  当今朝堂上是大皇子与三皇子,正在夺权。

  冯家是大皇子一派。出了这种事,最开心的还是三皇子他们。

  过后三皇子就派人前往这边,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用来攻讦大皇子一派。

  冯仔薪看着一天天牢里的犯人越来越多,而且一个又一个的都是自己相识的面孔,心里一点一点的就开始变凉了。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的知县,在看守牢房的人面前还是有那么一点面子的。

  他找到了一个比较好忽悠好利用的人,让这个人为自己写信,送到了他的本家去。

  承诺这个人百两黄金。

  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当看守牢房的人骂骂咧咧的走到冯仔薪面前,破口大骂了一顿之后。

  冯仔薪才明白。

  他本家再次传来的话是彻底放弃他了。

  曾经说的是,如果冯仔薪有本事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还会认冯仔薪这个人。

  但是现在整个朝堂上已经风声鹤唳了,他们也不愿意为了这一个弃子,把整个家族都给搭上。

  尤其是在面对三皇子的各种针对挑衅的动作之下,他们更要选择明哲保身。

  冯仔薪听到了这个消息脸上的肥肉都忍不住颤动。

  他把自己的牙咬的咯吱作响。

  那本来不大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几抹怨毒的光芒。

  “我做了那么多,我赚了那么多,我都是为了谁,在我有用的时候就是一家人在我受难的时候,我就活该倒霉,就让我自生自灭!”

  “好好,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是你们自找的,都是你们自找的!”

  冯仔薪连滚带爬的抱住了大牢中的木栅栏。

  朝着牢头那边大声喊,“我要见陈大人,我要见陈大人,我这边还有许多案子要揭发。我要见陈大人……”

  作者有话说:

  啊……这块收尾收的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