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钧抬头看看周正吃的可香了,甚至还在吧唧嘴。

  他的小眼神里慢慢出现了一丝愤愤。

  满脑子都是:凭什么呀?他怎么就是甜的呢?

  周正吃着吃着感受到自己像是被什么给盯上了,他抬起头四下扫了一眼,发现是萧翊钧在看他,他眨了眨眼,

  有些忐忑的问,“怎么啦?你吃不完啊。”

  韩子瞻看了看他俩,说:“萧萧,你不要给儿正。这是只有你自己能吃的。里面有药材的。”

  萧翊钧笑说:“哥哥放心,我才不会给他呢。”这是给自己的 ,就算它味道有点点点点怪怪的,那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

  而在另一边,唐老二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带着大哥家门口,喊到:“大哥,到时候开开门。娘被关起来了,大哥。”

  唐老大红着脸摇摆的身体给他开了门。

  嘴里不清不楚的念着,“咋啦、娘打了,你们不四……是、去赚钱了吗?钱呢?快给我家里没酒了。”

  “大哥,娘被抓起来了,娘坐牢了,先县太爷说要我们拿钱去赎她,不然娘以后就得一直在牢里了。”大哥眨眼,冷冷道:“啥玩意儿啊?没钱别跟我说话,快点儿,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喝酒。”

  这个时候唐大嫂出来了,听着两个兄弟吵吵嚷嚷的,疑惑的问:“怎么了这是?”

  “大嫂,娘现在给关进牢里了。”然后他又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

  只见唐大嫂,满脸嫌弃的上下扫了他几眼。嘟囔道:“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药材都弄不回来,还得让我们掏钱,哪有什么钱。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走吧,快走吧,我们有钱就去把娘赎回来。”

  翌日。

  太阳东升,时间缓缓向前推进。

  百草庐迎来了新的一天。有了昨天的一出,韩子瞻这里都快变成旅游景点了。

  就算是不来看病,也总有人时不时路过,看看这个韩大夫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

  可惜的是,能够把冯大人的病治好,跟冯大人关系不错,跟镇子首富是好兄弟,医术十分高明的韩大夫也只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罢了。

  ……

  镇子的某户人家里。

  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看着准备出门的老人道:“爹,你又没有病,你去人家的药庐做什么?”

  老人理了理衣服,叹了一口气,满面愁容,“哎,我就是想看看把我们这些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小子是个什么模样?”

  “别惹事了,你没听说那个小大夫跟冯大人关系可好了嘛。咱们惹不起。当初那个张大夫那般作威作福,我们不也就只能夹着尾巴偷偷摸摸的生活吗?现在看恐怕不见得会比以前好呀。”

  老人有些不认同这话,辩驳道:“莫说这话。那个小大夫据说口碑还不错。”

  “许是装腔作势罢了。别过去了,我们如果过不下去,就换个活计吧,爹你年纪也大了,该歇歇了,我最识的几个字,去应个账房先生也不是问题。”

  中年人想了想,自己以后的生路,也是满脸无奈。

  “哎,以前张大夫治病时。还有几个看不起病的人能来我们这儿。现在……我们可能真的老啦!”

  中年人皱皱眉,阴谋论道:“不止我们家吧,听说其他家的情况跟我们都一样,那个小大夫说是搞了什么活动不要看病的钱,药钱也只收成本价,他来这一出咱们这些可都得饿死了,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那他可比张大夫要聪明得多。”

  “许是人家就是个好大夫呢。爹去瞧瞧,若他真的那么好。那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认命了。”老人说话就抬脚出门了。

  “爹!爹……”

  中年人见自己的爹说走就走,连忙追了过去,“我跟你一起……”

  ……

  队伍一点点向药庐挪着。

  往日里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队伍今天显得十分怪异,也不是说是生病的沉重。而是有着那么一丝大家都同时缄默不语的那种默契,默契的让人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其实,队伍里的都大多都在想:

  “这是刘老大夫跟他的儿子吧。这俩不都是大夫吗?来这儿了。”

  “这是跟张大夫一样要来砸场子的吗?”

  “是不是有热闹要看了?”

  “刘老大夫人那么好,该应该不会是来找事的吧,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呀?”

  众人脑海里什么场景都有,好事者甚至都快把:打起来!打起来!写在脸上了。

  不过,刘家父子十分坦然,神色如常,一点都不像是被抢了生意的失败者。

  终于,轮到了他们两个。

  刘老大夫坐在凳子上,伸出那苍老的手。

  韩子瞻把上脉,十分顺口道:“说说哪里不舒服。”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但就是感觉晚上睡不踏实,有些心神不宁,然后早上还起的特别早,大夫,你看看我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老大夫一副被失眠困扰,十分为难的样子。

  韩子瞻仔细的把了把脉,笑道:“大爷没事的,你这是到了年纪。睡不着罢了!你这个年纪啊睡眠需求少。还有就是,你有什么比较焦虑的事情吗?我感觉你有些情绪不稳定、焦虑不安。”

  “小大夫神了,我确实是有些事情。”刘老大夫点点头,夸奖道。

  韩子瞻笑笑,“大爷客气了,不过你凡事还是要看开些,没事多活动活动就好。”

  韩子瞻收回手,一副‘送客’的模样。按理来说,这个病人该走了。

  可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说话了,“小大夫,不给我爹开点药吗?”

  韩子瞻道:“不用,大爷没事多散散步,晒晒太阳就挺好的。他身体底子挺好的,不需要瞎折腾。”

  刘迪凡无话可说,自己的爹身体好不好他当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个小大夫真的什么药都不开?把脉也不收钱?这是来当活菩萨了?

  他又道:“那小大夫你帮我看看呗。我觉得我最近也有些上火。哪哪都不舒服,烦躁的很。”

  韩子瞻应道:“嗯,伸手我给你把下脉吧。”

  把了会脉,韩子瞻道:“没什么事,是不是最近吃了什么上火的呀?没啥大事儿,自己回去多喝点水就好了。”

  刘迪凡这下子是真的诧异了,“不给我开这样吗?什么去火的药之类的都行啊。”

  “不必,你们有这钱,全部割2斤猪肉做菜吃,多香呀。”

  “那小大夫你这把脉不收钱,又不给我们开药,我们这平白浪费你这么长时间,有些过意不去呀,那人都这样,你还赚什么钱呀?不就喝西北风了吗?”

  刘迪凡这话问的十分实在,这都是事实。

  韩子瞻笑笑,“钱不在多,够用就好,人生在世,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些东西要比金钱对我更有诱惑力。看到你们在我手底下一点点变好,我看到你们特别感谢我,我心里就很满足了,钱也不是赚不到。就没必要斤斤计较这些了。”

  刘老大夫看着韩子瞻那年轻的笑脸,摇摇头感叹道:“我真是老了啊。小大夫高义!”

  围观众人没有看到热闹,有些兴趣缺缺。

  这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在这对父子走后,韩子瞻依旧耐心的给病人看着病。

  父子两人回到家,看着自己家里的那些摆设一时间双双顿住了。

  那熟悉的药柜,熟悉的手札……

  许久,两声释然的叹息消散于空中。

  “哎……”

  “唉……”

  ……

  傍晚。

  韩子瞻给自己药庐排队的病人治完病,看着时间还有剩余。

  他对着两个崽崽道:“我要去王大哥家给那些老大夫治病了,你们有谁要去啊?”

  “我要去。”

  “不了,我要背书。”

  韩子瞻听着这两个毫无意外的回答,没错了。

  是他的粘人无双小闷葫芦弟弟和笨鸟先飞永不言弃的小徒弟没错了。

  “行,那师父就跟萧萧走了,你好好看家哈……”

  “好的,师父。”

  韩子瞻跟萧翊钧手拉手在路上走着。活像是丧偶老父亲领着残疾儿子上街。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这两个人的面容都十分亮眼。

  傍晚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准备回家的人。

  铺子也在一家家慢慢关门。

  这时,有一个走街串巷的人来来回回转着,嘴里还吆喝着:“糖葫芦了。糖葫芦……”

  喊就喊把,这人还越走里两人越近,直到他走到离二人十米左右远时,就站在那不走了。

  但是,嘴里还在念着:“糖葫芦……糖葫芦……”

  韩子瞻看的好笑。这个脉糖葫芦的小贩还挺有头脑。

  韩子瞻低头看了看目不斜视,仿佛没听到一般的萧翊钧,无奈摇摇头,他记得上次自己给萧萧买糖葫芦,他说是不吃,结果……那叫一个真香。

  韩子瞻还记得他故意的去给正儿显摆了一下。

  想到这,他越发觉得好玩。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家长的恶趣味,于是,老调常谈的开始逗孩子。

  “萧萧,你还想不想吃糖葫芦啊?”

  作者有话说:

  作者:请问韩大夫对你的这两个崽崽是什么看法?

  韩子瞻: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作者:怎么说?

  韩子瞻:正儿,你认识了甘草长什么样子啊,真棒。

  周正:??师父夸我干嘛?不就是甘草?

  萧翊钧:哥哥夸他了,哥哥没夸我,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哥哥是不是更喜欢他?……

  差点把刚写好的稿子删了,抓紧传上来,安抚一下我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