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两片杏仁>第76章 别速真拒绝被休

  萨莱进牢房的时候,伯颜正趴在一张炕桌上写着什么。

  阿什克岱随侍合汗去了上都,留在大都广惠司的只有萨莱夫人。她给伯颜带来了“阿息儿”和“奴哥撒儿”,这两种只有回回医生才会用的外科奇药。

  “阿息儿”状如地骨皮专治金疮脓不出,嚼碎敷疮上即出脓痊愈。“奴哥撒儿”形似桔梗治金疮外科与筋脉断者,嚼碎敷之则筋脉自续。

  萨莱把药物递给米昔塔尔收好,然后去看伯颜。

  床上,伯颜最后看了看的自己的字迹,然后他轻轻嘬起嘴唇吹了吹那墨迹让它变干些,又再凝神细看了一遍,然后他把自己的信件精心的折成一朵六瓣玫瑰花的形状,再把它递到萨莱的手上,求她带出去转交别速真。

  “拿去封好给她吧!”他说:“我和她新婚初夜时折了一枝重叠六瓣的玫瑰给她,现在我再把我的心折成玫瑰给她,做最后的告别!她会明白的。”

  别速真抖落信封,从里面飘落了一朵纸叠成的白色六重瓣玫瑰。那上面的字迹,别速真很熟悉,那是她丈夫公正严谨的维吾尔蒙古字。

  一封休妻的文书。别速真苦笑。哥哥没了,现在连丈夫也要没了呢。

  忽然,别速真觉得自己必须写点什么给伯颜。虽然她和他以前从未以书信传递过情意,但是,今天是不一样的,她要写,写自己的真心实意话。她要让伯颜知道,别速真身体里也居住着一个坚强的巨人。在伯颜最需要人依靠和支持的时候,她绝不离弃他。以前,都是男人做女人的依靠,但现在,她要做他的依靠了。她会如磐石一般,坚定的支撑托起自己的丈夫,让他在污浊世间的无常浪涛中,有一个可以托庇的港湾。

  伯颜的女人埋头在灯烛下写给自己在监里的丈夫拒绝离开他的信件时,艾哈迈德的长子哈桑正给自己的第七个女人揭开新婚的盖头。

  父亲说过,什叶派的男人都应该效仿先知的女婿、安拉的雄狮伊玛目阿里.本.阿布.塔利卜,愿安拉赐福于他!所以哈桑要娶满七位夫人。既然阿里没有满足于法蒂玛.艾尔.宰赫拉.宾特.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哈希米娅,愿安拉赐福于她!那哈桑也必然不可满足于只有一个妻子。

  哈桑的父亲生育了至少二十五个儿子和数不清的女儿,哈桑自己怎可能不及他的父亲呢?

  潘蒂娅.宰赫拉脸上蒙着的丝绸被哈桑揭开的时候,其上的泪痕还没干呢。从人市上被买回来的撒马尔罕小姑娘,虽然已经到了可结婚的年纪,但是对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仍然有着无限的恐惧。毕竟她才九岁。

  先知最宠爱的妻子、艾布.伯克尔的女儿、众信士之母阿依莎,愿安拉赐福她!是在九岁那年嫁给先知的,所以这又有什么呢?哈桑只是遵循了先知的逊乃而已。再说他从无边的贫困中拯救了这个小女孩,光这份善功就值得可怜的潘蒂娅原谅他了吧!

  可怜的潘蒂娅,娇艳的潘蒂娅啊!你是那传说里亚细亚最美的女子,所以我必须以盖头遮蔽你的脸。你的丈夫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有别的男人爱上你呢!你传说里的丈夫,苏撒国王阿布拉达塔斯,在你被赛勒斯王掳去的时候战死了呢!而掳你去的王却怕爱上你而不敢揭你的盖头。当你得知你丈夫的死讯时,你自杀了,而那敬畏你的赛勒斯王却把你埋葬在你丈夫的墓穴旁。

  小潘蒂娅啊,我带露的珍珠!你还不明白自己嫁给了一个多么荣耀的丈夫呢。你还不明白你以后有可能以宰相夫人的尊贵身份坐在香柏木雕刻的轿子里被人抬着出入呢。哈桑现在已经是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如果不是该死的蒙古人安童捣蛋,说哈桑本为贾胡不通军事,哈桑早就进枢密院任职了。

  不过安拉至公,惩罚了卡费勒札剌亦儿.安童,让这个诋毁穆斯林的异教徒被他自己的异教亲戚掳走去做了俘虏。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公道的惩罚了。所以我当感谢我的主。

  在床上忸怩的时候,小潘蒂娅哭的更厉害了。大概是疼的。不过这没有什么,哈桑想。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熬过了初夜的。女人下体那小洞,撑一撑就大啦。按照古老相传的古话说就是:“第一次疼,第二次就只有一点疼,第三次么... ...,就和进了天园一样啦。”

  男人满意的欣赏着雪白褥单上处子的落红,那是他刚刚的杰作。他,哈桑,刚刚剥夺了那个九岁小姑娘的童贞,她应该感谢他才对。因为她本来是要被卖进大都的声色场所里去的,本来是要当一个千人骑万人操的小婊子的,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哈桑,拯救她脱离了那可怕的命运。

  而尹住那小婊子,勾搭上自己的父亲,该死的!哈桑打算等他父亲对尹住的新鲜劲儿一过,就把那小娼妇打发进窑子里去做鸡。

  不过眼下,正是情浓枕憨之时,且把那不愉快的事情阁下,待日后再说... ...。

  小潘蒂娅泪涟涟的枕在哈桑的臂弯里,抽抽搭搭的还在呜咽。不过怎么看着都带有些撒娇邀宠的模样。那让人怜惜的小嘴肉肉的,一张一合间把男人的心就给夺了。哈桑一个不忍心,就深深的吻了下去,把那直打颤的娇嫩的小身子,搂着焐热了揉进自己的怀里。

  “等哪天我领你去见父亲。”哈桑说:“你可不能这样让我出丑。”他爱怜的捏了捏潘蒂娅俏俏的小鼻子头。

  “另外,见了那个叫尹住的女人,你得摆起哈桑正妻的做派来,不能在那娼妇面前丢我的脸。”他继续调教自己的女人。

  “尹住?尹住是谁啊?”小姑娘惴惴不安的问道。

  “一个该去见魔鬼伊普利斯的小婊子。”她的新婚丈夫愤愤的说。

  德吉卓嘎怀里抱着那个从喇嘛扎多那儿讨来的一包袱的东西,正匆匆穿越回廊往小夫人尹住的住室去的时候,就和领着潘蒂娅一起来给小妈尹住问安的哈桑撞了个满怀。德吉卓嘎这丫鬟太紧张了,只顾着怀里的包袱却没看着眼前的路,结果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包袱落了地。

  卑微不安的丫鬟赶忙伏在地上颤抖着向少爷请求宽恕,她尽量的伏低了身子,象是要整个人趴在地上。那形态看起来更象是一条被主人揍了的狗在摇尾乞怜。

  哈桑厌恶的瞪了一眼这个卡费勒女奴,从她身边绕开过去了。他觉得犯不上和这女人置气。德吉卓嘎默默的匍匐在地听着少主人那渐渐远了的脚步声,眼里透出狡黠和不屑的一丝笑。

  哈桑这货还真是蠢呢!在这种时候居然都不知道看一眼地上已经散开的包袱皮里面裹着什么。也难怪艾哈迈德老爷自己都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子,如果他不是正妻所生的长子的话,也许早就象那些不知名的儿子一样被遗忘在哪个同样不知名的角落里了。毕竟平章大人的儿子太多,他能记住的最多二十五个,那些小的忘掉几个很正常。

  德吉卓嘎又再把包袱皮的四个角系紧些,抱在怀里。她没有急着进尹住的房间,因为知道哈桑领着那小娼妇定是去给他小妈问安的。机灵的女奴只隐身于环廊拐弯处的阴影里偷偷的看着。她见哈桑领着小女孩进了尹住房里,等一阵后出来了,又向着老爷的房间去的时候,吐蕃特的婢女才从隐身之地拐出,进了小夫人的房间。

  一进房,就看见尹住眼里湿乎乎的,象是刚哭过一般。黑阉奴苏曼古鲁.苏苏站在尹住一侧边咬自己的手指头边流口水,这个黑得跟漆一样的小阉奴的肚皮似乎永远都填不饱,德吉卓嘎认为一定是被阉割去掉的性欲变本加厉的转移到了他的食欲上,否则以苏曼古鲁.苏苏吃进去的食物总量早把十个人的胃囊都撑破了。

  听到尹住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德吉卓嘎忙迎上去想安慰下自己的女主人,但是尹住止住了她。

  尹住要立即看东西。

  德吉卓嘎把怀中包袱放好,眼角犹疑的斜了斜苏曼古鲁.苏苏,尹住立即叫那黑奴滚出去。苏曼古鲁.苏苏忙缩成一团连滚带爬的出了女主人的房间。

  德吉卓嘎忙把门栓上,窗闭紧,又四下听了听确定没有人从外面路过。然后拉着小夫人的手进了里间屋,把包袱皮摊开在床上。

  尹住和伺候她的丫鬟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的要命。

  那包袱里头,是一张全须全尾的整张人皮,以及一座铜镀金的黑色四臂迦丽女神神主。

  “你确定这套东西做法就能管用?那个扎多行么?”尹住心虚的问道。

  “我问过扎多三遍,他打包票跟我说行!而且扎多说他不需要知道是谁,到约定的时候他会在大圣寿万安寺内诵咒,我们这里只需要把坛城摆好了,待看见人皮如海波样抖动时,我们自己诵念回向文,就可以把黑魔法的咒力传给那个需要被治死的人身上了。念回向文时,只需说‘要治死平章要他死的那人’,不必说人名。”

  “... ...,”尹住最终咬了咬牙,说:“那好,就信你的了呢。不过这事儿得瞒住我丈夫和他那混账儿子哈桑,他们如果知道了可会要了咱们的命的。他们穆斯林最忌拜偶像了。”

  “那是自然!”德吉卓嘎信心满满的回应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