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是他。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温度……即使是死,我都不会忘记。
自己好卑鄙,好愚蠢,好可恶。明明已走到了这一步,却还是这么无药可救。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我咬紧牙关,心里痛成一片。
可是,刚才,我们离得好近,就如同多年前那么近。近到让人昏了头,让人不能自己。我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我将被他捏过的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像是要攥出骨血一般地用力,似乎只要更用力一点,就可以留住一点点他刚才残存在手里的触感一般。我不知道,这是对自己的麻痹,还是对自己的惩罚。
而当我在昏睡中醒来时,天色已然是日落的样子。
我略感舒适地坐起了身体,然后拿起一件外裳披在身上。屋内很暖,我赤脚在厚软的地毯上,从里屋走到了外室。
在外室休憩的紫苏听到声响,飞快地从香妃塌上坐了起来,有些惺忪的眼睛,看到我,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庄主?!您怎么起来了?”
我自然地往桌边一坐,自行拿起温在架炉上的药盅,淅淅沥沥地倒在了碗中,呼呼地吹了吹热气,然后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我这才说话:“我觉得好些了,就起来了。”
紫苏上上下下地瞧了瞧我的气色,最后相信似地坐到了我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说:“庄主……有件事得禀了您。”
我做好心理准备,却又假装毫不知情地点头说:“嗯。”
“昨夜里,元烈将军来过了。”
“啊?”我佯装大骇。
“您别急,没带三小姐。说是听了回禀的人说您不适,便来瞧瞧。不巧您当时已宽衣在屋里,我们估摸着您该是歇了。心想纵是不敬,也得劝回了元烈将军。”
我表情继续伪装惊讶,心想,没想到那武人禀得这么具体,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却不想……雪越下越大,元烈将军的马车车轮,给冻结实了。”紫苏很为难地继续说:“不过就算是咱们庄里出马车送将军回府,这山路那时候也被积雪封得差不多了,到底是走不了。所以……商陆做主,就让将军在咱们庄里留宿了。”
难怪今日晨间寅时的时候,能出现在我房间里。我不免神思晃荡了一下。
紫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您睡了一晚,竟是连白日都一并将就了。末了,今日午间,府上的人把三小姐送来了,您都还没醒。”
我皱起眉头,心里这才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