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睿没有追上来,他依旧留在那片绚烂的花雨里,自信地轻笑,笃定地嘲笑着我的异想天开。
夜慢慢地深了,我喝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灯前。
体内仿佛有一个深渊,日益鼓胀,将我的所有期待和勇气都一点点吞噬,越来越多的空虚和恐慌在侵占我的身体,我的头脑。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眼前的人强大到让我窒息,让我畏惧,让我怀疑,怀疑自己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像是濒临溺水的人一般从怀中取出【心喻】,用力地抚摸,用力地紧握。
玉面莹润的光泽一如霍骁看自己时的眼神,我的心开始升起一点点的温度,被剥夺的平静也缓缓地回归。
我吻了吻【心喻】,像是信徒一样默念霍骁的名字,闭着眼睛描摹他的样子,然后将【心喻】压在心口,我的精神逐渐升入一个相对冷静的状态。
默然地将带着体温的【心喻】小心地放回襟内,我继续盯着眼前昏黄的灯火,不到片刻,我又不得不满心慌乱恐惧地取出【心喻】,用它来驱赶精神上岁时随刻伺机攻击自己的消殆黑暗。
长夜里,我无法睡眠,只是这样枯坐着,对着一盏几近昏灭的灯盏,将一枚玉,不断地回放取出,不断地激动平复,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个疯子。
“呼!”
夜风猛然吹开了几道紧闭的窗门,三三两两地穿来凌乱的木质击打声,我很是神经质地被吓了一跳,此刻的自己脆弱并且神经质到了极点!
良久,我叹了口气,几步走向了窗前,即便是春日,夜里的寒冷仍旧让人直到寒颤,我迅速伸手,将一扇扇的窗户重新仔细地关好。
宫门外传来很有节奏的脚步声,然后传来何长景恭敬的声音:
“御保,奴才方才听着响了,可是御保有什么吩咐?”
我将最后一道窗户锁好,淡淡地回应门外,道:“没有,只是窗户吹开了。”
何长景应了一句,继而问安作别,之后便果然听话地走远了。
我揉了揉有些冰冷的手,然后转身。
内殿昏然,我的视线凌乱了一下,酸涩地眨了眨眼睛之后,我不得不伸手揉了揉。
模糊过后,一个人影被明暗不一的灯火勾勒而出。
他的眉眼几乎是冰封的,说话的声音也来自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