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瓜立马恍然大悟,又扯着嗓子喊道:“下满了一缸子,我剁了牛肉搀着草喂这好畜牲!”
我再次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开始动摇自己一开始的决定,其实直接请个乳娘也未尝不可啊。
就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进行到了第三日。
宣州城传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捷报。
殷都南向的巅祁山上,皇室的太庙一行,横生不测。
山路崎岖,车马难行,太后便乘软轿上山,皇上仁孝,留下皇后和淼妃,自行扶轿步行上山。御林军前前后后地跟了近百人,可数十名黑衣人从山间抽着玄丝飞荡显身的时候,这些由贵族子弟组成的御林军显得可有可无。
淳宁二年,七月初,烨宗巅祁山遇刺。
、日落亭前
金碧的顶账,辉煌的游龙戏凤,那是人间最富贵的图腾。每一根金丝,每一缕锦帛,都交织成最荒诞的梦,也是最令人垂涎的迷境。
这样一个堂皇而奢侈的年代里,很多事情却不似外表那般富丽。
沁鼻的熏香自精致的鼎器中盘旋而上,缭绕出婉转的味道。
庞大而华丽的床榻上,殷容睿半坐着,神情略显倦意,赤着的胸膛平稳地起伏,而右臂上则缠着层叠的白纱,修长紧致的身形尚没有非常魁梧,不过,每一寸肌骨都散发出蓄势待发的意味。
我将柜架上的器物拢了拢,一边的两个内监俯身近前,将装满了药皿瓶罐的柜架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去。
“好在只伤在了皮肉,并未嵌及筋骨,救得也及时,除了会置疤,余下的,请皇上放心。”我退离榻前,颔首道。
殷容睿淡淡地笑了笑,道:“有你,朕自然不担心。”
我不言语,只站在那里。
殷容睿见我不答话,又是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力不从心,然后他吩咐道:“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我微微抬头,踌躇了片刻,轻声问:“皇上,云大人在殿外候了许久了,小臣这厢出去,可替皇上传他进来?”
自打出了遇刺的事情,太后虽然安然无恙,却受足了惊吓,而殷容睿的伤势虽不重,不过到底是龙体见血,身为御林军如此护驾不力,自当要受罚,哪怕他们之中大多来自名门望族。大殷宫中的御林军成员,就个体而言,其实都是武家出身的子弟,每个人的武功不能说是不好的,可难免实战经验太少,打个架绝对胜券在握,血拼就不免乱了手脚。
当时,云邵阳本要和殷容睿一同上山的,可被殷容睿留下保护皇后和淼妃了,得知自己手下的弟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如今又纷纷下狱,便来求情。可太后见殷容睿“重病”方痊,却添新伤,便大发雷霆,一定要将当日的那群御林军卫一一处死!现在,哪怕是皇上有心要放过他们,那帮人的脑袋也是岌岌可危,云邵阳从今天早上起就在寝宫外跪着,可殷容睿一直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