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因为一系列的撞击已经面目全非,几十个成年男人才合力来到崖石上将其搬至山路上。
驾车的车夫已经死了。
两个小厮一个被车梁子压断了颈骨,一个从车窗直接甩出,摔下了悬崖,被山谷里流水不知冲到了哪里。
还有……
爷爷,我的爷爷。
在看到爷爷僵硬的尸体从马车里搬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呼吸霎时停止了,耳边顿时轰鸣一片,四肢百骸都坠入了骇人的震颤里。
呼啸的风从四面八方飞旋而来,犹如一种远古的空洞,急速而残酷,带着最原始的现实和不近人情。冰封着温热的躯体,流动的血液,跳动的心脏,以及……夺眶的泪水……
一座从始至终都屹立在我内心深处的山,崩塌了。
在这样一个冬日里,永远地离我和奶奶而去,舍下了这样一个原本就不够完整的家庭。所谓的天翻地覆,不是压倒xing的痛苦,而是一点点地肢解你的身心,让每一丝的疼痛都显得清晰而深刻,残忍地将你的一切生生地剥夺。
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很冷,有温热的液体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然后在寒风里散尽最后一丝滚烫,化作薄薄的冰雪,附着在面颊上狠狠地嘲笑我此刻的狼狈不堪。
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有人冲上来摇晃我的身体,有人拍打我的面颊,有人……
好像有人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揽着我的肩膀要带我去哪里……
我奋力一挣,几乎是扑到了躺在一张席卷上的爷爷,颤抖地抱住他冰冷的尸身,喉咙里的呜声从一开始的哽咽,到后来的失声,被这一天的寒风吹送到了玉华山的每一个角落。
“佑熙……”
“佑熙,听我说……”
“佑熙,先上车……”
“佑熙……”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了一些,那个帮我擦去眼泪,不断地同我说话的人,是……
乌黑浓密的剑眉,犹如玄冰的眼眸,这样一对俊美的眉眼,一直以来,都只属于一个人……
“霍骁……”我沙哑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