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野草>第11章

  【梁劲风鼻尖轻蹭着他的脸,欣赏他慌张的表情,半晌才道:“我来要个名分。”】

  餐盒不算精致,却很能装,简洁大方,一看就是军中人的手笔。

  盒子提到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摸上去甚至还散着温度。

  王德福冷着脸不说话,苏常善就舒服了。

  他面上不显,绷着脸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吕思天接过木盒之后,他便扬声道:“东西送到了就让他滚吧,见什么见。”

  说罢,他转过头朝着王德福勾唇一笑,摆低身份道:“许是下人弄错了,我这就叫他们照着单子给陛下送去。”

  王德福表情一言难尽,冷哼说不必,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脸拉得跟驴一样,明明是自己上赶着来找不痛快。”吕思天小声嘀咕。

  苏常善抬手驱散下人,转身回房。

  吕思天拎着盒子一路小跑,腆着脸问:“师傅,真不去见见梁将军?”

  “不去,”苏常善没好气:“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见他做什么。”

  说罢,他抬手接过木盒,反手就将吕思天关在了门外,鼻子差点夹进房门之间。

  他摸摸鼻头,心有余悸:“收了东西却不肯见,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啊……”

  ***

  吕思天摸不清楚师傅的想法,苏常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糊糊涂涂睡了一觉,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

  他曾经想去寻梁劲风,但出于各种心思最终没去。等知道梁劲风没死时,他已经成了大将军,再去结识很难不引起皇帝的注意。

  他们两个一个是功高盖主的大将军,一个是权盛一时的大太监,要真混在一起,绝对就是被陛下一窝打死曝尸街头的下场。

  当时他因为这个原因灭了心思,如今原因没有消失,他却不清不楚跟梁劲风上了床。

  苏常善扪心自问,自己当时在沙漠吻了梁劲风,心思就真的干净,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吗?

  他不敢保证。

  年少时朦胧的情感直到如今想起时也还是会引得心脏震动,泛起酸涩的甜。

  可是当下的情况,似乎又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苏常善本是个善于算计,几分失几分得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如果真跟梁劲风在一起,他们两人用命换来的地位财富终将有一个会付之东流,甚至是两个都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在春酒刺激下,他一时上头稀里糊涂就和梁劲风睡了。

  睡之前,梁劲风还说过类似表明心意的话。

  这样一来,他将人拖上床的行为又算是什么?认同两人的关系吗?

  苏常善一向机灵的脑子在面对情感和理智的选择时失了灵。他不想失去现在的,拼了命才换来的荣华富贵,却也不想失去唯一真心待自己,宁愿用命换命的人。

  于是矛盾之下,他选择了逃避。

  整整三天,他不出宫门半步,任由梁劲风在宫门外等他一个时辰。

  内容丰富的食盒照收不误,却不给出半分回应。没过几天,梁将军苦恋苏常善不得的风月传闻就超过了苏常善被梁将军睡了这种没头没尾的事,在宫中广为流传。

  只是他想躲,有的人却不想让他躲,硬要把他这只缩头乌龟从王八壳里拽出来。

  几天后,苏常善从小花园路过,刚走到转角墙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抬头正要骂,便瞧见梁劲风源源不断溢散黑气的脸,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你来这做什么……先把我放开,这像什么样子。”他低声道。

  梁劲风没搭理他,一双墨绿色眼睛瞳色冰凉,直勾勾盯着,像是藏着怒气与占有。

  苏常善前几天被他折腾的要命,看见这个眼神简直要腿软,只好妥协,轻声软道:“疼……”

  说罢,梁劲风这才松了力气,还不忘在他肩头揉了几下。

  “苏公公这几天忙,连回我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苏常善装模作样道:“确实是有些忙……”

  “哦,”梁劲风打断了他的话,上前几步,几乎把苏常善罩进自己怀里,而后一只手沿着腰线往后摸去,意有所指道:“这么忙,有没有记得用我给你的药?”

  宽大的手掌穿过皮革腰带,顺着衣袍侧边的开口摸了进去,捏住半边屁股。

  苏常善刷的一下涨红了脸,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低声怒道:“你还有脸提!”

  事后第一天梁劲风送来的食盒里,最下面一层放了一罐伤药,还特意写了纸条说明用法,臊得苏常善只想甩他两个巴掌,却又不得不承认送得及时。

  原本他痛得连坐下都勉强,用了药之后就好多了。

  但那东西还是很让他脸红心跳,十分羞耻。

  梁劲风被他的反应逗笑,上门算账的冷冽气质少了几分,多了些轻松。

  “看样子是用了,让我检查检查好了没。”

  他又往前蹭了点,彻底把苏常善夹在腿间,紧紧贴在一起。

  苏常善心一慌,连忙推拒,低声警告道:“这是在宫里,你要干什么!”

  他们站在花园中一条小路的拐角,身边有一棵挂着黄叶的银杏树,扇状的叶子迎着阳光闪着金黄色泽,隐约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苏常善一袭红衣被梁劲风的身体遮得只露出一小截,真有过路人从此过,大概也只能看到梁劲风宽厚的黑色背影,以为谁在面壁思过。

  可他还是紧张得要命。

  梁劲风鼻尖轻蹭着他的脸,欣赏他慌张的表情,半晌才道:“我来要个名分。”

  “……啊?”苏常善嘴张了又合上,艰难疑问道:“什么?”

  梁劲风不以为然嗯了一声,接着道:“分明你情我愿地睡了,一觉起来人却跑没了。等了三天没等到人,我还以为你变心了,只好上来堵你要个名分。”

  苏常善瞠目结舌,花了两刻找回自己的脑子,在梁劲风可以说是虎视眈眈的眼神下缓缓道:“你发什么疯……就只是上了个床,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演戏,哪里来的什么名分!”

  梁劲风表情一滞,又黑了些。

  半晌,他伸出手摸过苏常善的脖颈,用大拇指在他喉结处狠狠蹭了蹭。

  “你觉得,我这几天是在演戏?”

  苏常善在宫中叱咤风云这么些年,在气势上也算得上能够唬人。只是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他依旧只能低头投降。

  梁劲风的身影罩下来,阴阴沉沉挡住大半天光。苏常善吞了下口水,闭眼艰难道:“不,不是么?”

  他闭着眼,隐约听到梁劲风在头顶冷笑一声。而后,抚在脖颈上的手迅速下滑,略过胸膛小腹,在裆上揉了一把。

  苏常善猝不及防一声惊叫,差点蹦起来,双腿夹着梁劲风的手不让他动。

  只一下,他的脸迅速染上绯红,眼睛被惊慌吓出些泪,显得水汪汪的。

  “你疯了!手拿开!”说着,苏常善用手去掰扯梁劲风的手,只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不。”

  不远处隐约传来窸窣脚步声,几个宫女小声嬉笑着谈论宫中八卦。

  苏常善又羞又怕,拉扯着梁劲风让他松手,梁劲风却不依,右手有技巧地在那里揉弄。

  “只是上了床?”他声音沉沉:“苏常善,你到底跟多少人上过床?”

  人声越靠越近,苏常善吓得腿软,扶不住墙,只好向前扒住了梁劲风的肩膀,反将自己往那作恶的人手里送去。

  “没……我……”苏常善反驳的话被快意噎在喉咙,呜咽一声吞了下去。

  他是不行,却不是没感觉。惊吓和痛快双重作用下,他飞快憋红了眼眶,强行咬着唇好不发出声音,双手扣紧了梁劲风的肩。

  这样生涩的反应,怎么会是身经百战的人。外界传闻的宫中总是淫乱,什么侍卫与宫女甚至娘娘私通,太监互相暖被窝,太监给皇帝暖床的事在民间口耳相传,谈笑间都伴随着阵阵淫笑。

  梁劲风向来不信这些,也不在意,可放到苏常善身上,他就总是丧失理智。

  忽然,苏常善身子剧烈的颤动,秀丽的脸扬起又飞快埋了下去,顶在梁劲风肩头。

  梁劲风看着眼前人有些凌乱的发丝和渗出汗珠,洁白如玉的后颈,似乎有些痴迷。片刻后,他俯下身去,在苏常善脖颈上咬了一口。

  苏常善一声闷哼,几乎要哭出来。

  他听到梁劲风一声叹息,悠悠道:“演得便演吧,你记住了,要同我演这出戏,可不要后悔。”

  这一句话宛如救命稻草放在苏常善眼前,他哪里有不拽的道理,连忙急喘着气点头。

  梁劲风咬完人,疯劲似乎下去了不少。

  他抬起头,没再折腾苏常善不中用的东西。若是沾湿了衣摆,弄得苏常善见不得人,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发脾气的。

  被折腾一番的苏常善松了口气,软软倚在梁劲风怀里,双手环在他背后箍着,眼睛水红,睫毛也有些湿。

  嬉闹的宫女不知从哪里离开,谈论着苏常善和梁劲风的八卦,殊不知八卦的对象就在自己经过的转角胡天胡地。

  梁劲风看着怀里的人,一时情动,不管不顾低头吻了下去。

  奶酪一样的唇,隔了三日再次回到唇齿间。

  苏常善搭在腰后的手推了一下,没推开,便顺着后背盘上去,挂在了肩头。

  两人在朱红墙边,金色银杏树下吻得啧啧有声。银杏叶顺着风飘落,掩盖着水声撩动衣摆,落在两人脚边。

  不一会儿,花园里又传来的脚步声,只是这次沉重许多,也稍显急促。

  被吻得一片昏沉的苏常善支棱起耳朵,听见吕思天的声音不知向谁询问。

  “你们看到我师傅没?”

  苏常善:“……”

  在宫里做出这些事已经够突破苏常善的下线了,再让徒弟瞧见,他怕是也没脸做人了。

  于是他狠狠心,在梁劲风唇上啃了一口,疼得人松了嘴。

  “说什么演戏,我看你分明是真情流露。”苏常善抹了一把嘴,那里手感已经有些肿。

  他有些臊得慌,装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气愤样子。

  梁劲风没反驳,缓了两口气笑道:“我是真情流露,你又是什么?”

  苏常善一哽,回忆起自己方才被吻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行为,没底气道:“我……顶多算是顺水推舟。”

  耳听着吕思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常善也顾不得什么有的没的了,连忙推梁劲风道:“你别发疯了,快走吧!给我留点脸行不行?”

  梁劲风没再为难他,盯着他的唇心满意足。他伸手用拇指抹了抹他泛着水光的唇,低声道:“云轻,记得你说过的话。”

  说罢,他闪身离开,花园中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片刻后,吕思天东张西望找到花园边,刚走到银杏树下,便见自己神出鬼没的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急忙走过去,叫到:“师傅!你怎么出来一趟就找不着人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死我了……”

  苏常善转过身,吕思天瞥见他的脸色话音一顿,望着师傅泛着暧昧水光,有些肿的唇,傻傻憋出了一声:“嘎?”

  作者有话说:

  也不知道这程度算不算得上边限,保险起见勾一下子。

  这篇文快完结了,最想写的部分写完之后有点卡,所以停了几天。之后应该会努力一直更新到完结,因为非常猝不及防的期末要来了,有pre要做……救大命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