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兰其实不怎么碰白珝,过来找他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逗逗女儿,偶尔碰上白珝脉盛期也会尽到一个乾阳的责任帮他度过去。
更多的情况下只是把他当一个放松的臂弯,抱着他在他怀里蹭蹭,然后安安静静睡一觉,放松自己的心情。
所以减兰突然咬上来的时候,白珝下意识就把她推开了,推完他又有点尬住,眨巴着眼看着减兰,呃了半天,嗫嚅出一句“你把我咬疼”了这种话。
减兰笑了一声,换了个温柔的方式来吻他。
白珝挺茫然的,不太懂他的女皇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以往压力重不都是往他怀里蹭蹭就完了吗?
一直到被减兰压倒在床,他都没想明白这事儿,干脆就不去想了,放纵自己溺在减兰身上瑞香的味道里。
瑞香和迷迭香的味道交融混杂在一起,溢了满室。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外院突然传来了尖叫声。直接把白珝吵醒了。
他翻身下床,在地上随便捡了件衣服把自己胡乱的裹起来,拎着悬在床边的长剑就直接出去了。
宫里突然遭到的夜袭,一批刺客潜入,扰得整个后宫灯火通明。
白珝击退了两人,自己也不可避免的手伤,手臂上一道被暗器划拉开的伤口尤为可怖,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但袭击这边的两人都被他杀了,尸体横陈在院子里,蒙面已经被扯下来了,都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白珝直觉不妙,让人仔细搜身,结果却搜出了江家的家徽。还没等他想办法辨别真伪,减兰也被吵醒,穿着薄薄一件单衣就过来了。
场面一下有些控制不住了,减兰认识江家的家徽,因为经常看见江枫渔戴着。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家徽,都是真的。
“陛下!”白珝喊了她一句,却接不上后话。
减兰拿着宫女递过来的家徽,放在手指捻着,面上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珝一咬牙,跪到了她面前:“陛下,这不可能是江家的人!”
“哦?”减兰意味不明的出声,“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白珝咬着牙:“江家根本没有什么人……”
“你就这么了解江家?”减兰打断了他的话,忽然笑了一声,“哦,你是顾珏义子,确实该了解江家。”
白珝不太明白她这时候突然提及自己被套上的这层身份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江家家将一直是宁康郡主在管,郡主……死后,便交给了太后。而且镇北侯虽然姓江,却一直戴着顾家的家徽。”
“呵,你倒是真了解。”减兰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对着候在身边的卫霜吩咐道,“召镇北侯进宫,不许睿王同来。”
“陛下……”白珝跪行到她脚边,伸手拽住她的袖子,低声的喊着她。
减兰垂眸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心堵得厉害。
“起来,回去休息吧。”
白珝依旧拽着她的袖子,跪在她脚边,昂首皱眉看着她:“镇北侯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些人也不可能是江家人。”
“你就这么肯定吗?”减兰忽然吼他。
白珝抿着唇:“……我肯定。”
“你凭什么?白珝你凭什么?”减兰甩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啊?”
白珝有点愣住,茫然的看着她:“……陛下?”
“江雪是什么人我心里没数吗?他会不会做这事我不知道吗?”减兰吼得有些声嘶力竭,“你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都这样!我才是你的伴侣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能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为什么你永远都在关注他们,你这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撩拨我!”
白珝被她吼懵了:“啊?”
“你是不是就仗着我现在喜欢你,开始得寸进尺起来?”减兰抖着唇,恍然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来,沿着脸颊滑落,啪嗒的砸在了白珝脚边的地上。
白珝愕然:“什、什么?”
减兰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转身打算走。
“小心!”白珝却忽然吼了一声,猛然一下扑了过来搂住她,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把她护在怀里,躺倒在地上咳了两声。
“白珝?!”减兰一下惊愣,就看见了白珝颈间一道溢出的血线。
“刺客还在宫里,陛下你要小心。”白珝皱着眉,闭着眼,呛咳出了一口血沫,一副很是吃力的模样。
“白珝?你撑住!卫霜!卫霜——”减兰惊慌抬手去捂他脖子的伤口,转头去找卫霜,却想起自己刚刚把他调走。
她兀自冷静了一下,又朝瑟缩在一旁的宫女喊:“去喊侍卫!让他们去找太医!快去!”
“陛下……我没事。”白珝搂在她身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闭嘴!”减兰吼他,吼完又后悔起来,低头去碰他的额头,“对不起白珝,对不起……”
“陛下……”白珝抬手轻轻抚在她头上,低低笑了一声,“我从来没说过……不喜欢你啊。”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吗?”减兰哭起来,却没有手来给自己抹眼泪,泪水落到了白珝脸上,滚烫着从他脸上滑落。
她手下捂着的伤口还在冒血,温热的血水从她的指缝溢出来,怎么都捂不住。
“陛下,你听我说,这些刺客跟我所学是一脉的,不可能跟江家有关系。”白珝低声道,嗓子沙哑得厉害,“陛下还记得吗,我说过,当年我是来刺杀你的。这些人肯定也是当初培养我的那群人培养起来的新人……”
“你能不能省点力气,别在这种时候跟交待后事似的跟我说这些话?”减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哭腔,蹭在他额头上,“算我求你了,别说了……”
白珝轻轻抚着她的头,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你要小心,陛下,照顾好自己……”
“你别说这种话好不好……”减兰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嗯……”白珝轻轻应了她一声,轻抚着她头发的手慢慢失了力气,从她头上滑落。
“白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