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时候,宫宴还没结束,陆陆续续的人就都走了。减兰明显不开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提早散了宴。随后的家宴上,只有她们几个姐妹凑在一起。
几位姐妹凑一块面面相觑,最后也就随便聊了几句说几句吉祥话,也都各自散了。
减兰疲惫的趴到了桌子上,没有一丝形象:“呵,就这么不给我面子么?”
“也不是啦,是真的很忙。”花犯去安慰她,轻轻靠到她身边伸手抱住她,“没事,还有花犯陪你呢。”
“花犯,上次跟你商量的……”
“不行。”减兰话没说完,就被花犯打断,“你想都别想。”
减兰闭了嘴,继续趴着。
“姐姐。”花犯抱着她蹭了蹭,“你得知道,这天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处理的,父皇留给你的人,必然是可以信任的。”
“我知道,可是我……”减兰叹了口气,“算了,随便吧。”
“白珝呢?怎么今天都没看见他?”花犯拍拍她的背,问她。
减兰也略微愣了愣:“是啊,他人呢?”
说着,她又皱起眉:“别是又出什么事了吧,我去看看他。”
“你对人家好点,好歹怀着你的孩子呢。”花犯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哦对了,过完年,我也搬出宫去了。”
“为什么?”减兰一惊。
“哪有长公主住宫里的?”花犯无奈的看她一眼。
“可是七皇叔封王不也一直在宫里住到分化了么……”
“你也知道七皇叔只住到分化啊,我都双十了,按道理早就该出宫了,只能母后舍不得,才把我们所有人都留在宫里。”花犯又凑过来摸了摸减兰的头,“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啦,别担心了。”
“嗯。”减兰闷闷的应了一声,趴在桌子上看着花犯走远。
良久,桌上的酒都凉透了,她才站起身,朝着后宫走去。
白珝虽然没有明确的封后,但是放在了皇后宫里,这一块减兰很熟,所以走过来看着黑灯瞎火也没觉得不对,毕竟以往很多年她夜里过来都是这幅场景。
结果走进去喊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她才发觉不对劲,喊人点了灯,结果发现这宫里干净得有点突兀,好似根本没人住的样子。
她一下有点愣住。
好像自从那次因为锦王的事跟白珝吵了一架之后,她就没再过来找过白珝,也更加没去注意他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前朝忙碌,晚上就是逮哪儿睡哪儿。
“这宫里人都去哪儿了?”减兰问了一句,但没有人回她,她便皱起了眉,提高了一点声音:“卫霜!”
“奴才在。”跟在她身后的大太监小声的回答了一句。
“这宫里人呢?”减兰又问一遍。
卫霜沉默着,没有回答。
“事不过三。”减兰扭头看着他,“人呢?”
“不知道。”卫霜淡声道。
“给朕去找!”减兰吼了一句。
“是。”
卫霜挥挥手,调走了几个人,没入了夜色之中。
减兰站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一下子觉得很乏力,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身边留守的宫女一下慌了神要来扶,却被她打掉了手:“别碰!”
“陛下……”宫女皱着眉,带着担忧看着她。
“没事。”减兰调整了一下坐姿,垮着肩,整个人都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过了没多会儿,卫霜就把白珝带过来了。
白珝一脸茫然的过来,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减兰,一下皱起眉,撇开卫霜就迎了过来,伸手去拉她:“怎么了?”
减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顺着这手抬头望过去,正巧撞进了白珝一双温润的眸子里。
他眸子看着很淡,迎着火光,居然还有些妖冶。
“你去哪了?”减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啊?”白珝一脸懵,“我哪都没去啊。”
“你骗人,你明明不在这里!”减兰一下子有点怒,握住他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白珝更懵了,也不尝试拉她,直接跟她一起坐到了地上:“陛下,你在说什么?我不住这里。”
减兰一愣:“什么?”
“上次不就跟你说过了么?这边太闹了,我住不习惯。而且宫里陈设都是太后跟先帝的回忆,我不便更换。”白珝有点无奈,轻轻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搂着,“你自己给我换的住处,你忘了?”
减兰被他揽着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而后慢慢的放松下来,靠在他肩上:“什么时候的事?”
“跟你吵架前一天晚上。”白珝轻轻拍拍她的背。
减兰:“……”
“好了陛下,地上凉,起来吧。”白珝扶着她的肩,试图把她从地上带起来,结果反被减兰搂住了腰。
“你怎么没来宫宴?”减兰搂着他,低声问了一句。
“去了一会儿,不舒服就回来休息了。”白珝一脸莫名其妙,“陛下没看见我吗?”
减兰:“……”她真的没注意到。
“起来吧。”白珝拿下她的手,带着她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喊宫女来扶,但是又被减兰拒绝了。
“朕没事。”减兰拂开了所有人伸过来的手,只是又抓住了白珝的袖子,把他的手拽了过来,握在手里。
白珝穿得很多,但手还是凉的,她不免皱起了眉:“手怎么这么凉?”
“……”白珝有点无奈,“是你手太凉了,给我抓成这样的。”
减兰:“……”
白珝握着她手揣进了袖子里,牵着她往外走:“走吧,张太医不让人睡得太晚,我得回去睡觉了。”
减兰低头去看他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来怀孕了,刚才搂上去的时候好像也没感觉出来。
“你这几个月了?”
“四个半月,怎么了?”
“一点都看不见呢。”
“因为冬天穿得多了吧。”
“唔……”减兰一时也没有话题聊下去,就只能这么沉默的被他牵着走,同时回忆一下自己给他换住处这个事。
想了好一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那天晚上是跟张钧一起过去的,白珝说要换住处的原因之后,她好像顺口就答应下来了。
然后……就是侯兰芳押解何允的事,闹得她一宿没睡,也就直接忘记了这事儿。
想到着,减兰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小声道:“对不起。”
“什么?”白珝茫然的看过来,很明显没听见。
“没什么,换了新住处住得还行吗?”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