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礼等祭完天便算结束,后续的事宜就不需要他们这群大臣掺和了,步月因为摄政王的身份暂时还走不开,便让江雪先带师鸢回去。
吴槿预估他可能就这几天要临盆,本来今天也是不打算喊他来的,但考虑到他手上也有很大一份军权,不能不来。
好在师鸢一路都没什么异样,爬完天梯也只是喘了喘,就抬手扶着腰站得端正,比爬完楼梯半死不活的步月看起来精神多了。
下楼的时候他也精神不错的样子,江雪跟在他身后,有点担忧的看着他:“你这都快生了吧,这么蹦蹦跳跳的没事吗?”
“吴太医说我可以适当动动,有助于生产。”师鸢笑了一声,但也放轻了脚步。
结果才下完楼,师鸢就忽然扒住了江雪肩膀,额头有点冒汗:“凝雨。”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江雪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揽过来怀里撑住,“累了?”
“我肚子疼……”师鸢皱起眉,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感觉有点不对劲。”
江雪脸色一变:“别是要生了吧?”
师鸢拧着眉苦笑了一下:“也不是没可能……”话没说完他就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完了……”
“嗯?”
“羊水破了……”
江雪一脸愕然的低头下来,师鸢的下装确实已经有了浸湿的痕迹。
“我去,你这可真会挑时间!”江雪脸色骤变,四处看了看。
加冕的祭台虽然在皇城里,但不管是距离步月的睿王府还是他的侯府都很远,离得最近的是皇宫。
今天加冕礼,皇宫里还有得忙,也不能放他去生孩子。
“你忍忍?我带你回去?”江雪迟疑的看着他。
师鸢抬眸瞪了他一眼:“这孩子要出来是我忍得住吗?嘶——好疼!”
江雪有点慌,左右四处看看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干脆一咬牙给师鸢横抱了起来,折回去爬楼梯。
“疯了吗你回去做什么?”师鸢抓住他的肩膀,表情稍微有些扭曲起来。
“祭台上面有休息用的宫阁。”江雪咬着牙,提气用着轻功,尽可能不让师鸢感觉到颠簸。
“你在想什么,那里怎么可能……嘶——”师鸢试图挣扎,但腹部一阵疼痛,让他有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爬到半路的江雪跟下来的步月正好撞上,步月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这是怎么了?”
“突然要生了。”江雪朝他苦笑一下。
步月脸色也是一变,四处一看,整个眉都皱了起来:“这天地不着的地方……你要带他上去?”
“嗯。”江雪简短的点了个头,继续往上走。
“我去喊太医,上去记得给减兰问安。”
“知道了。”
两人错开,步月加快嫌弃礼服过长的衣摆抱在怀里,小跑着下楼。江雪则是努力把师鸢给抱了上去。
因为白珝也是怀着孕,需要休息,所以减兰正陪着他在这边的宫阁里坐着,忽然就看见江雪抱着师鸢闯了进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江雪就极其敷衍的朝她低了低头。
“见过陛下。”
一边说着,他就一边穿过了前院,把师鸢抱进了厢房里。
这里只是临时休息的一小间院落,厢房里的床都没铺,只光秃秃的床板在那。
江雪把师鸢放下之后,握了握他的手:“冷静啊保持冷静。”
师鸢自己爬起来坐着,有点好笑的看着他:“你冷静点好吗,是我要生不是你要生。”
江雪喘了口气,深呼吸了片刻,皱眉看着这灰都铺满的房间:“怎么这么脏?”
“这处又不住人,多少年没用过了,你指望什么样?”
江雪又把目光落到他身上:“肚子不疼了?”
“没刚才那么疼了。”师鸢自己掏出手帕擦了擦汗。
这房间实在简陋,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江雪四处翻了一下,翻出来几床藏在箱子里的还算干净的被子,就干脆把师鸢喊去一旁椅子坐着,他把床铺了一下。
师鸢自己挪到椅子上坐了没一会儿,肚子又是一阵剧痛,他整个人都疼得蜷缩了起来。
江雪铺好褥子,把他又抱回床上,然后跟他互相干瞪眼。
坐在前面喝茶的减兰琢磨了半天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就过来瞧了一眼:“怎么了这是?”
江雪闻声,扭头去看她,赶忙过来正正经经给她补了个大礼:“江雪见过陛下。”
“免礼。”减兰应了一声,去看在床上揪着被子蜷缩起来的师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要生了?”
“昂。”江雪点点头,有点紧张起来。
祭台可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这么把师鸢抱上来,不管怎么说都是犯了禁的。
减兰抿了下唇,吩咐身边的随侍:“你们俩去点火烧水,再来两人赶紧把这房打理一下,剩下人去寻些干净的布来,记得找把剪刀,再来个脚程快的,去请太医!”
命令一下完,四下的人都散了。减兰也走出了房间,顺手给他把门也带上了,关门之前,她还特意提醒江雪道:“这孩子一时半会生不下来的,有得折腾,腹痛越往后会越剧烈,你记得安抚他。”
江雪有些哑住。
“还有,生孩子是个力气活,让他保留好力气,尽量别大喊大叫,实在疼就找个东西咬着,或者你给他敲晕也行。”
江雪:“……”
师鸢现在的情况其实还好,疼一会儿,还能歇一会儿,有个喘息的时间。
江雪其实有点手足无措,他对这种事也确实没什么经验,只能坐到床边去,把师鸢搂了起来。
师鸢靠在他手臂上,也伸手掐住了他手臂,满头都是疼出来的冷汗:“要命了怎么这么疼……”
江雪被他掐得也很疼,但只能忍着,然后安抚他:“你一个武将,坚强点。”
师鸢完全不想理他,但也害怕一个人面对,只能是把他掐得更紧。江雪被他掐得表情都有点扭曲,但也不敢吱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挨过去,师鸢的腹痛也随之加剧,到了后面,一边掐江雪一边就在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