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又搂着步月往旁边的石壁上靠,想借着石壁的力先把步月送上去,但又担心自己松开他之后他没有力气游动。
正焦躁着,忽然水面上飘来什么东西撞在了他身上,他伸手一摸,是木板。
之前木箱碎下来的很多木板,并没有烧完。
师鸢喘了口气,摇了摇步月:“王爷。”
“嗯?”步月抖着唇应了一声。
“腰带借用一下。”
“……”步月一阵无语,但还是自己动手扯着腰带,解下来递给了他,“你要做什么?”
“绑几块木板。”师鸢把他放到石壁上,将匕首插进了石壁里,确定稳固之后,对他道,“在这抓稳了,我去捞点木板。”
步月应下,乖乖的伸手去抓住匕首,把自己身体的重量都移到了石壁上。
水里本身就有浮力,借着石壁和这匕首,到也不费力就能浮在水面。
确实他抓稳之后,师鸢潜下了水,去捞了几块大些的木板,撕碎了腰带把这些木板都组合了起来,组成了块较大的板子。
他也不敢把这木板子弄得太大,怕弄不出去。所以这木板也没法让人上去,只能拿着借力。
绑好木板之后,水也差不多快填满了这整间房。师鸢拖着木板回来,把步月从石壁上搂过来。
“王爷,我知道你现在很冷,很累。”师鸢把木板递给他,“但我们就快出去了,再坚持一下。”
步月抓住他递来的木板,努力的笑了一声:“我尽力。”
“你在这底下跟我说喜欢没用,你得出去自己告诉凝雨你喜欢他。”师鸢搂着他,带着他再一次接触到了坠下的水流,这次倒是没有多少的阻力了。
“我说了。”步月轻轻笑了一声。
师鸢哽了一下,把他托了起来:“那就出去问他要回复。”
步月被他一下子送进了水流里,被冻得一激灵,还呛了口水。不过意识到是清醒了许多。借着师鸢的力,步月抱着那块木板,自己努力钻出来。
上层的空间应该很大,出来之后,借着木板的浮力,步月倒是很容易就挣脱了这出口水流下扯的力量,在这茫茫冰水里茫然的飘着。
木板带着他在往上浮,他不需要动多少力。但憋气并不是他的长项,他本来就心肺不好,在这水底已经快到极限了。
抓着木板的手也越来越没有力气,一滑再滑,最后只能勾在了捆扎木板的布带上。
窒息的感觉一阵阵袭来,步月一张嘴,冰凉的海水便涌了进来,咸涩发苦。
他呛了两口水,意识模糊,手上也抓不住。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一般。
忽的,一直手揽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木板也被重新塞到了他怀里。
他就这么意识不清的抓着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被带动着往上浮。
外面确实退潮了,而他们出来的这块地,是在一片岛礁附近的一小块副礁边上。
师鸢带着步月游了没多会儿,就找到了一截楼梯样的石头。有了借力的地方之后,他拦着步月顺着这一截楼梯游得很快。
期间又过了一道石壁门,出来便看见了水面上的阳光,和波光粼粼的海面。
钻出水面的时候,师鸢还有点恍惚。周围这一片环境他也不认识,只能托着已经昏过去的步月往露出水面的礁石游去。
等到了礁石上之后,师鸢扶着步月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结果除了水,步月还咳出来了两口血。
师鸢人都慌了,捧着步月的脑袋看着他:“王爷?你还活着吧?”
步月微微睁了睁被太阳照得不适应的眼睛,拍开了他一只手:“还能喘气。”
“好的。”师鸢将他放着靠在岩石上,然后挪开了,让他能晒到太阳,自己则是四处看了看,想弄清方位。
离开了冰冷的海水之后,又接触到了太阳,温度慢慢回来了,步月精神也稍微恢复了一些。
缓了缓神之后,步月强打精神,压榨着自己最后的体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
师鸢看见他站起来,就直接回来了,皱着眉看他,带着迟疑:“没事了吗?”
“有事。”步月看了他一眼,“趁我还有力气,扶我走一圈。”
“好勒。”师鸢应声,递出一只胳膊借给他。
步月大概的走了一圈,观察了一圈周围,又抬头看了看太阳,语带惊讶:“我们走出来了这么远?”
“啊?”师鸢茫然。
“之前我们下去的方位在那边。”步月抬手指着一个方向,“现在所在的这一块岛礁,跟那边隔了得有几十里。”
师鸢脸色变了变:“确定吗?”
“认路我还从来没错过。”步月也皱了皱眉,又指另外一个方向,“往这边大概也是过去几十里,就是我们过来之前中途休息过的‘星星岛’。”
师鸢已经开始发懵了:“这、这周围……呃……王爷,你是怎么记的?”
步月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靠天赋。”
“行吧,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师鸢看着这一片零碎的岛礁,“这一块涨潮似乎也会被全淹。”
步月苦笑:“我无计可施。”
师鸢:“……”
好吧,好不容易从底下出来了,还能困死在外面吗?
师鸢再次把步月扶去了一个向阳的方位让他休息,然后自己吹着鸟笛,想试试能不能喊到鸟。
“你这鸟笛为什么没音啊?”步月靠在石块上看着他吹笛,问了一句。
师鸢吹完了一个长调,叼着笛子回答道:“有声音,我们听不见,但信鸢听得见。”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你们还拿鸢鸟送信。”步月笑了一声。
“只有我用。”师鸢道,静了静又补充道,“也不对,应该说是我们家人用,这是我家老爷子训的鸟,送了郡主几只,给了我几只。”
“有很多吗?”步月好奇。
“统共二十多只吧,大部分在西北。是那边的一种鸢鸟和信鸽杂交的。”师鸢顿了顿,又补充道,“好像是当年镇远侯研究出来的,只不过他没来得及训……”
步月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