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实际情况比预估的要好些,寒冬未过,海面气候不好,敌方船队在穿行的过程中受到了损失。
所以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前进。
到了东海之后,江枫渔先带步月熟悉一下沙盘,把各处要点给他讲了一遍之后,就让他自己在这背熟。
步月在这记沙盘的时间,她就一口气把东海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将领都喊了过来。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些,反正一场会议之后,这些人都乖得跟鹌鹑似的,叫往东不敢往西。
何家在东海这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子,尚未来得及表现出来自己的高傲,就先被江枫渔一阵打压给灭了火气。
还没等他缓过来,步月就把找锦王要来的手书也“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看完手书的何允陪着一脸笑,低眉哈腰到步月身边自我介绍:“睿王爷,在下名何允,字信之。在东海这边也待了好些年,有些什么事儿,您都可以找我。”
步月正一心一意的默着沙盘,就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
何允尴尬的摆着一脸笑,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去和白珝讲话。
但白珝面对不熟悉的人,根本不想开口,全程挂着一幅礼貌且疏离的微笑,偶尔敷衍的“嗯嗯”两声。
何允很尴尬,但他不敢发脾气,只能讪讪的离开。
步月花了两天时间,把整个沙盘都背了下来,然后就去找江枫渔,问她能不能出去走走。
他需要对比实际路线来修正脑子里的记忆。
江枫渔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只让他注意安全,记得带足人。
步月带着自己的小队伍出军营,结果正好撞上师鸢他们过来的队伍。
师鸢和侯家的姑娘带了一支小队,从西南赶过来,比他们要慢一点,这才刚到。
师鸢骑着马,看见步月就喊停了整只队伍,自己下马走到了步月身前,给他行了个礼:“末将师鸢,见过睿王爷。”
“多礼了。”步月有点无奈,但还是打消了自己的计划,把他们迎进军营。
这一支小队二十来人,带了一辆马车,进了军营之后,从车上下来个冷着脸的姑娘,抱着手臂满脸写着不开心。
师鸢前前后后把人都安置妥帖了,才小心的扯扯她的袖子,喊她过来见步月。
“这姑娘就是侯将军的女儿吧。”白珝看着跟着师鸢一脸不情愿走过来的那姑娘,小声的跟步月讲话,“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步月轻轻笑了笑,自己也迎了上去。
“侯兰芳,见过睿王。”姑娘虽然冷着脸,但看见步月过来,还是乖乖行了个礼。
“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步月笑了声,“是个好名字。”
侯兰芳抬眸看了看他,表情放缓了许多,声音却还是凉飕飕的:“睿王爷想多了,我家老头子没这么有文化,随口起了罢了。”
师鸢在旁边毫不客气笑了一声:“噗嗤……”
“有什么好笑的?”侯兰芳瞪过去一眼。
师鸢立马收敛起笑容,乖乖给她引路:“诶,走吧,我们去见宁康郡主。”
“小将军这是……”白珝在步月身边看着师鸢带着侯兰芳离开,一脸惊诧。
他之前在师鸢府上待过一段时间,师鸢不算难相处,但也自有一股傲气,面对其他人,从来就没见他气势上输过。
“为爱折腰吧。”步月笑了一声,“罢了,我们也回去吧,看看郡主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呃……”白珝还是很茫然。
这群主子的感情世界实在是有点复杂。
江枫渔见到师鸢和侯兰芳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开口问道:“怎么来晚了,路上什么事耽搁了?”
“绕路去了南疆一趟。”师鸢干笑,“我师父找我。”
“老张说了啥?”江枫渔追问了一句。
“呃……”师鸢哑住。
江枫渔看了他一眼,了然的笑了一下:“目前形势还算可控,你明天跟着睿王一起四处走走吧。”
“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师鸢应下。
“主要是港口,东海的经济占比很大,就算打起来,也不能让港口受到太重损伤。”江枫渔抬手扣了扣桌子上的地图,“海上的礁石群也需要注意,啧,这都是哪年的海图了,还在用?”
“那我带人这几天赶出海重绘一副?”师鸢倒是很自觉。
“注意安全,顺便把睿王带上,我感觉你用得上他。”江枫渔把这份陈旧的海上地图卷了起来递给师鸢。
她说这话的时候,步月正好过来,正巧听见,一脸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拿来的信也递给了师鸢。
“江雪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师老将军给的。”
师鸢一脸迟疑的接过来:“我爹?他会给我写什么啊?”
一边疑惑,他就一边拆开,快速扫了一遍之后,一脸无语的把信纸揉成了团准备丢,但又忽然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步月。然后在步月一脸茫然的表情里,又慢慢把信纸展开抚平,老老实实的叠起来塞回了信封里。
“我去给我爹回封信。”师鸢垮着一张脸出门。
“这封信……别不是老将军写的吧。”步月抬手抵着下巴。
白珝:“……噗。”
江枫渔也低低笑了笑,然后收敛起表情,去看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侯兰芳:“侯家闺女儿。”
“郡主有何吩咐?”侯兰芳应得很快。
“我上次见你,你还被你娘抱着在。”江枫渔打量了她一会儿,笑起来,“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侯兰芳敷衍的扯了抹笑出来。
“我并不熟悉你,也不知道你会些什么,明日开始先跟着我开始整顿水军,没问题吧?”
“是。”侯兰芳应下。
“睿王。”江枫渔又转过来喊步月。
“什么事?”步月应声。
“臣希望你能以自身安全为重。”江枫渔看着他。
步月愣了愣,轻轻笑了下:“好的,本王谨记。”
“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各自散了回去休息吧。”江枫渔捏了捏手,把骨节捏得咯吱响,“争取这次把句丽打得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