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长刀已然出现了裂痕, 刀尖有些许微颤地抵住地面,血到处都是,喻南桥抬眼, 看着乌雀。

  乌雀坐在赛车道的废墟里, 她带来的那批国际罪犯个个凶悍无比, 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喻南桥曾亲手抓捕过一批,近来越狱的都成了乌雀的手下。

  其中还有惯擅高科技的, 纪家安置在航空酒吧的仿生人和防御系统的数据被尽数篡改,雇佣兵被纪岷疆下令在此负责酒吧那些人的安全。

  财阀之间的暴力事件总会引起政府的关注, 如若政府派遣人员前来,那么这批已经被观音城抹杀存在的人会被就地击毙。

  但纪岷疆的权力远可以令那些人员的查探止步于此,财阀可以自己解决矛盾, 可乌雀只要喻南桥与她一对一的见面,不然她会杀了在场那些人类。

  喻南桥安抚住陷入暴戾的纪岷疆,他和乌雀离开了,去了那个正在崩塌的赛车道。

  国际罪犯此刻都在航空酒吧盘踞,赛车道只余乌雀和喻南桥。

  还有几个仿生人形兵器。

  是乌雀安插在途中的,喻南桥方才被围剿,人形兵器进攻的力道招招狠厉致命, 刀刃和枪弹皆往喻南桥的心口与咽喉刺去,喻南桥脸颊被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还在流血, 他抬指, 抹掉了血珠。

  人形兵器被他拿长刀尽数刺穿了核心, 它们成了嘶嘶漏电的废品, 赤红机械眼珠被喻南桥踩碎了, 他踩着自己的血还有铁制碎片朝乌雀走来。

  “乌雀,你在挑衅这里的规则。”

  弧度古典的狐狸眼淡漠无欲,颀长的身姿俊秀如仙,长发沾了血,几缕紧贴着脖颈,喉结动了动。

  宽袖下的小臂痛到失去了知觉,他的身体机能已然大不如前,速度和力道跟不上,几个突然出现的人形兵器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失血过多喻南桥眼前有点发昏。

  “规则就是用来挑衅的,乌元不在这里,你为什么骗我来?”

  玫瑰刀碎裂在地,刀刃上沾了喻南桥的血。

  “喻南桥,他到底在哪里?”

  一块银白色的石块之上乌雀垂下一条腿,高跟鞋合不稳她的脚跟,艳红的旗袍微散,露出雪白的皮肉,玫瑰红、线条秀丽精巧的枪支被她放在掌心把玩,下一瞬她将枪口高抬,对着正缓缓朝她走来的喻南桥。

  “我没有动他。”细瘦的腕骨微动,雪白的刀尖离开了地面,喻南桥缓缓抬眼,眼珠有些涣散了。

  “你要杀了我吗?但很抱歉,我是无法被杀死的。”乌雀歪了歪头,她眉眼带着笑意,甜甜地说:“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弱点,唯独你们,对我一无所知,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愚昧的世界,制度崩塌怪物肆虐,就算如此,可人类依旧在自相残杀。”

  “在这个观音城有许多像我一般的外来者,我们必须要扮演自己的游戏角色,只要在特定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且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就能回到现实世界,我起初是想要回去的,可是我在这里遇到了乌元,他让我留恋这里了,我在他妹妹的身体里对他产生了爱意,他说我是个怪物让我滚出他妹妹的身体。”

  喻南桥的刀尖已然触碰上乌雀的咽喉,他对女孩总带着疏远与温柔,刀尖隔了段距离,血落下来,掉在了乌雀雾霾蓝的指尖。

  乌元并没有被他绑架,乌雀显然是被触犯了逆鳞才这般焦急来此挑衅,他绝不能让观音城副本的人知道真相,于是选择了单独与乌雀对峙。

  “我把他关起来了,但他不见了,一定是你带走了他,他说他喜欢你,我感到无比嫉妒,他感染病毒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拿了自己一半的命给了他,可他只是惦念你给他的那几滴血。”

  “你凭什么夺走他又不要他?喻南桥,如果我早知道他喜欢你,我就该占用你的身体,而不是这个乌雀的身体。”乌雀下了银石,她掐着喻南桥的脖子。

  这个漂亮男人哪怕此刻奄奄一息也带着蛊惑感,脆弱的美与周身的清冷气质混杂在一起。

  枪落了地,乌雀秀丽的十指掐住那截细滑的脖颈,宛若羊脂玉一般,轻轻一掐便有了红痕。

  她忽而笑了,很愉悦。

  “玩家虽然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悬赏任务——”

  “杀了纪岷疆。杀了他可以直接回到现实世界,但我不打算杀他,因为杀了他意味着观音城的关闭,我需要观音城永久开放以及一具和乌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身体,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乌雀抬头,嫣红的唇上扬,猫儿眼看着喻南桥。

  “就是吃了你的心脏,吃了你的心脏我就会得到祂的恩赐,祂会实现我的愿望,到那时,乌元就会爱上我了。”

  枪口抵住喻南桥的胸膛,他的心脏丝毫没有跳动的迹象,乌雀惊讶地看着他。

  她突然崩溃大叫,尾音尖细绝望,她松开掐住喻南桥脖颈的手,掌心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弯腰,开始痛苦地、语无伦次地说,“你、为什么,你的心脏……你把你的心脏剖出来了?在哪里,为什么不见了,心脏不见了……”

  “杀了你,杀了你。”

  乌雀瞪大漂亮的眼,乌黑的瞳孔扩散开来,眼白尽数被占据了,那样的黑。

  她无力跪地,摸到了地上的枪,颤巍巍地扣住扳机,双眼都是泪,她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她这样努力地一遍又一遍随着喻南桥的副本回溯而消耗自己的生命,终于在这一次即将成功,可喻南桥的心脏不见了,她撑不到下一周目了。

  失败了,这个副本正在倒计时,她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她看着喻南桥,喻南桥双眼依旧冷漠,他没有去看她,而是往前走去。

  乌雀猛地回头,看着喻南桥愈来愈远的背影。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就一身干干净净地受尽所有人的爱慕和追求?就因为一张漂亮的皮囊么?

  凭什么啊?

  凭什么乌元喜欢你?

  扳机被她扣动,正当子弹即将冲出枪口时她的手被人按住了,胳膊向左侧一偏,子弹射中了正在坍塌的山崖。

  ——轰!

  赛车道的路面出现了裂痕,乌元把枪扔下去了,他前几天被“乌雀”关在家里,费了好大力气才逃出来,当他从警局友人那里得知乌雀在航空酒吧进行暴力事件时就连忙赶了过来。

  “你疯了?别用我妹妹的身体杀人!”

  他喘息着看着乌雀,乌雀震惊地看着他,“你……”

  “这不关喻南桥的事,你为什么总要伤害我在乎的人?”乌元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再也不对这个用了他妹妹身体的女人心软,他震声道。

  他第一次这样正视这个女人。

  喻南桥看着乌雀,乌雀停止了尖叫与发疯,她瘫软在地,指尖本想掐进小臂缓解焦虑,可她看着乌元。

  她想了想,克制着不去这样做,这是乌元妹妹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你还是不爱我。”乌雀拿哀求的眼神看乌元,“我到底要做什么,你才会爱我?”

  这里已经要塌陷了,乌元扶着她的胳膊要把人带起来,他这样扶着她向安全的地方走,“我只想要回我的妹妹。”

  乌元拒绝了她的爱意。

  巨大的石块从山顶滚落,强大的重量带着冲击砸上了这条赛车道,摇晃伴随着破碎,乌元因为扶着乌雀而只能慢慢地走,眼看脚下的路已经断裂了,还在缓缓下坠,乌雀咬牙把乌元推了过去。

  ——哐当!

  地面塌陷。

  乌雀掉了下去。

  喻南桥垂眼,他半跪在地,拉住了乌雀的手。

  “为什么?”乌雀哭着说:“别再装好人了,你救我显得我、我……”

  喻南桥松了手。

  他冷漠地看着乌雀直接往下坠去。

  她和风一起下坠,凌厉得宛若刀割,不行,乌元妹妹的身体不能受到伤害。

  乌元会生气的,乌雀临死还拿手捂住这张脸,即将砸落地面躯体四分五裂时耳畔传来凤鸣。

  机械凤凰破空而来吹散了喻南桥的衣摆,他长发微晃,拿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满是脏血的刀刃。

  凤凰接住了乌雀,它向上飞来,机械尾羽赤红泛着冰冷的光泽。

  它看到喻南桥时非常开心,可下一瞬喻南桥抬指,他指尖在石化。

  他捂住唇,撕心裂肺的咳嗽被死命压住,他跪地,咳嗽伴随着浓稠的血淌了出来。

  青竹袍子都被血染湿了。

  【您的生命体质即将为0,您即将死亡。】

  【是否要终止任务退出游戏?】

  喻南桥摇摇头。

  玩家之间的任务各不相同,喻南桥根本不在意乌雀对他说的这些话,进入游戏后玩家会有自己的身份,乌雀显然暴露了,可她没有被击毙,并非是监管者的失职,二周目开始时饰演查尔斯的玩家就被无情击毙。

  然而乌雀格外特殊地拥有自由,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和这个副本达成了合作。

  【每个副本都有四位主要角色,分别为旁观者、监管者、毁灭者以及庇护者。】

  乌雀显然是旁观者,拥有全知玩家视角且与监管者有同等的权力,所以她不会被击毙。

  而纪岷疆则是毁灭者,是玩家需要打败的反派角色,观音城的黑暗制度和他脱不了干系。

  除却朝野这个主角的任务不同,别的玩家的人物都只是扮演自己的角色,一旦暴露就会脑死亡无法回归现实,喻南桥的任务不一样,他进副本是为了攻略纪岷疆获得互动值,从而成为第一名复活为救他而死的谢臣。

  事实真的如此吗?

  --

  爆炸声长鸣不绝,航空酒吧已然坍塌,火光滔天里人类被身穿黑甲的仿生人庇护着逃离,乌雀此番前来带着必死的决心,加之乌家本就是最大的军火商,强悍的武器效能一时间就连纪家那批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也陷入了困境。

  但纪岷疆在这里,他是所有人的领导者,只要他还活着,那么部下就不会退缩和畏惧,他们被纪岷疆训练出了同样的傲慢与血性。

  黑蛇抱着哭叫不止的女儿往地下住所跑去,女儿的玩具落在了酒吧里,她说要拿回来,黑蛇的妻子停下脚步要回去拿,她转身,看到站在上方酒吧地面的纪岷疆。

  纪岷疆垂眼看她,目光冷淡又傲慢,她自卑地低下头。

  “我去拿,你们先进去。”纪岷疆却这样说:“记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出来。”

  她一直喃喃地说谢谢,第一次见纪岷疆这般的大人物,她以为大人物会抛弃普通人呢,可是没有。

  地下通道人们有秩序地往里行走,黑蛇见妻子还没跟上来于是半路折回,他看到妻子在哭泣。

  纪岷疆不顾部下的劝阻,他迎着火光进了酒吧的角落,赛车服上满是鲜血,是乌雀带来那批罪犯的血,他将那个烧了一半脏兮兮的小熊玩具拿起来,丢给了部下。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纪岷疆喃喃自语,“小孩儿都喜欢这个吗?”

  他出来后把玩具抛给部下,就不管了。

  他以前在狩猎场玩暴力的时候跟长墓城一个小孩认识了,小孩非说见过他,怎么可能呢?

  他这张脸怎么可能有人能和他撞?虽说有不少人把他的脸当整容模板,但那话怎么说来着?哦,东施效颦。

  怎么可能有人像他呢?

  直升机的巨响在酒吧外盘旋,警局派来的那批警察来了,他们全副武装试图进入纪岷疆的地盘,纪岷疆出去迎接他们了。

  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是威胁,他禁止这批人进入酒吧,这批人必须活着,因为这是他能牵扯住喻南桥的唯一方法,他留不住喻南桥的爱,就只能用这种手段。

  朝野手持逮捕令要强行闯入,可纪岷疆胳膊一抬,他身后都是冷峻可怖的雇佣兵,他金色的眼珠颇为危险地晃了晃。

  “警官,我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么?怎么警局这般大动干戈?”

  纪岷疆这样淡定,如果不是朝野眼神尚好能看见满地的爆破残留物、建筑废墟还有密密麻麻的枪支弹药,朝野还真有可能会信。

  ——滴。

  纪岷疆耳边通讯器传来部下的信息。

  这让他瞬间失控。

  ---

  乌元把昏迷的乌雀带回去了,机械凤凰把喻南桥放在山崖的地面,喻南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前方是慈悲殿。

  慈悲殿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挂了昂贵无比的珍珠玉石,唐风建筑里加入了高科技系统,在这晦暗不明的夜里闪烁出了中国古代的红与黑。

  灯笼随风摇晃,机械吟诵音喃喃不绝。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观世音菩萨】

  推开金碧辉煌的殿门,迎面便是满天神佛,最中央的莲花高台上是一尊观音像,她的面部刻了黑线纹路,一直到咽喉,像是一个带了杀意的符号。

  可她眉眼慈悲,与罚罪场那个血腥阴郁的观音全然相反。

  仿若那个被万人供奉的佛像是假的,慈悲殿这具才是真的。

  雪白薄纱下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她拿喑哑温柔的电子音道:“南桥,我们好久不见。”

  他落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观音像虔诚跪拜。

  “你拜我,不如我拜你。”观音像温声道:“克莱门西,是你创造的我,你把一部分生命给了我,此刻的你性命垂危,如果你想,便可以收回这份生命。”

  “不必。”喻南桥垂下脖颈,他轻轻地说,“他们信奉的不是我,而是观音,我已经……被信徒抛弃了。”

  观音像正欲说什么,可殿门被粗暴闯开了。

  电流音还在密麻地响动,纪岷疆此刻狼狈不堪,他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喻南桥,那样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了的喻南桥。

  方才部下向他发送了不周山塌陷的消息,喻南桥就在不周山。

  喻南桥方才不让他去,他尊重伴侣的隐私和请求,可他的伴侣差点死在那里,赶来慈悲殿的路上地上有血珠。

  是喻南桥的。

  他脑海里浮现过无数喻南桥死去的画面,他心脏骤停。

  砰,砰。

  喻南桥没有回头。

  纪岷疆跪在喻南桥身后,强悍的躯体笼盖住喻南桥,他亲昵地将下巴搭在喻南桥的肩膀上,力道很轻,生怕压坏了。

  他开始低声哭泣。

  “你还在。”

  “太好了,你还在。”

  纪岷疆这样说着,他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开始分解重组,喻南桥的求饶、喻南桥的哭喊还有喻南桥对他说的“我恨你”。

  不要离开我。

  喻南桥指尖微颤,那点石化已然渐渐褪去。

  “我没事,别哭。”他安慰纪岷疆。

  “亲亲我,我太害怕了。”纪岷疆愈发抱紧喻南桥,在满天神佛下他依旧这样不合规矩,他哽咽道:“你别离开我,南桥,你离开我,我会死的。”

  “我不会离开您的。”喻南桥余光看向孩子般哭泣的纪岷疆,纪岷疆的鼻子正亲昵撒娇地蹭着喻南桥的脖颈。

  喻南桥微微偏头,亲了下纪岷疆的额头,银蓝发色下那双桃花眼满是泪水,看着怪可怜的。

  “您别再哭了。”

  --

  观音城的医疗技术非常发达但几乎被垄断,顶尖医院都在纪家的名下,乌雀进入急救室后乌元就在外面等着。

  负责给乌雀进行心脏复苏的是虞泠,短暂的手术过后他出来,乌元眼底满是红血丝,他动了动唇,在想措辞。

  “我妹妹……她好像有双向人格,副人格最近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意识,该怎么办才好?”乌元看着虞泠,一张老实的脸上满是恳求,“乌家有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救——”

  “我们纪家也有钱,不缺这点。”虞泠笑了笑,医用白大褂让他多了几分成熟和正经,纪家人特有的优越皮囊他也遗传了,白净秀气毫无威胁,可眼底却有超乎常人的凌厉。

  “她已经脱险了,大概还有一天就能醒来。”虞泠想了想,虎牙抵住舌尖,刻意说:“乌元,如果副人格被剥离掉了,你会舍不得吗?”

  乌元摇摇头。

  他只喜欢喻南桥,不会喜欢别人的。

  可是喻南桥谁也不喜欢,他冷心冷情受尽无数人的追求,哪怕是纪岷疆也无法将他驯服。

  倒是地位翻转,喻南桥驯服了纪岷疆这个权势滔天的疯鬼。

  一天后喻南桥收到了乌元的消息,说是乌雀醒了,那个女人还在她的身体里,她醒了就在找喻南桥。

  乌元希望喻南桥可以说服那个女人离开他妹妹的身体。

  纪岷疆不让喻南桥去,纪岷疆昨天因为害怕而一直黏着喻南桥,硬是靠着撒娇和哭泣进了喻南桥的房子,不是白玉京的休息室,而在富人区的第三街道的b级大厦,纪岷疆抱着喻南桥睡了一整晚。

  喻南桥拿他没办法,加上他自己身体不好也没力气多管,就纵容纪岷疆闹了。

  可他今天必须要去见乌雀,他要问一些事情。

  到了病房门外,喻南桥自己进去了,乌雀脸色苍白,长发依旧卷卷黑黑的,很漂亮,她对坐在一旁的喻南桥点点头,模样很淑女,“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喻南桥摇摇头,眉眼满是温柔,“你叫什么?告诉我。”

  乌雀似乎早有预料,她笑着说:“我是北禾大学的学生,我叫姜露,今年十八岁,进入游戏后我的身份就固定了,这个角色叫乌雀……和现实世界的我完全不一样。”

  “我在现实世界是很普通的人,只有在游戏里才能找到自己的意义,我知道这个游戏的角色都是纸片人,不能当真,当初选择副本时,我看了npc们的身份简介,都那么高不可攀,我自卑极了,尤其是乌雀这位千金大小姐,她受尽哥哥的疼爱,漂亮活泼又聪明,好耀眼,我选择了她的身份牌成为旁观者。”

  “我第一次有了哥哥,哥哥很笨也很懦弱,我帮他处理公司,我希望他能在乎我。”

  “我觉得我爱他。”

  “但我忘记了,他是有妹妹的,我不是他妹妹,我只是另一个时空的玩家而已,他只是一串数据。”

  姜露看着喻南桥,她哽咽着说:“但万一呢,万一我终有一天能在现实世界遇见他呢?”

  “喻南桥,你也被偏执狂觊觎着,你告诉我,被觊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吗?所以他才不爱我。”

  【killing的记忆碎片】

  为了让他原谅我,我自愿无数次被他欺骗。

  他的欺骗是唯一可以杀死我的毒药。

  也是令我上瘾的甜点。

  通过计算我发现,一千次循环中我有一次可以与之接吻。

  三千次循环里,我有一次可以与之成为合约伴侣。

  一万次循环里,我有一次可以与之结婚。

  那是我最快乐的记忆了。

  只是我不能让克莱门西知道这件事,不然他又要抛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