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柏夭夭愁眉苦脸,夏灼也心疼,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又喂了柏夭夭一块冰块,挑了挑柏夭夭的头发,温声道,“二模六百多,还热?”
柏夭夭辛酸的叹气,抱着站在桌边的夏灼,有些伤心道,“少了十七分。”
夏灼温柔的揉了揉软发,安抚道,“十七分还不容易。”
“一分都难。”柏夭夭无力道。
闻言,夏灼浅笑,有些打趣道,“之前有人说两百分而已。”
被戳痛处的柏夭夭,选择不跟夏灼说话。
安静一会儿,夏灼摸了柏夭夭脸,眼神坚定道,“男朋友考哪,我就去哪。”
这话,让柏夭夭有些许恍惚,他一直没想过夏灼会停下脚步,会回头跟他在一起,他一直在追夏灼的脚步,一直在追,他怕他追不上,就跟不上。
也许,他可以自信一点,夏灼对他的喜欢,真的不比他的少。
他的男朋友为他妥协很多次了,肉眼可见的妥协。
柏夭夭内心一暖,感动的抱紧了夏灼,“男朋友,你真好。”
夏灼宠溺的笑着,微微摇头,纠正道,“是、男朋友,你真好。”
男朋友,你真好,说的是夏灼还是柏夭夭,都不重要了。
有了夏灼的镇定剂,柏夭夭终于能静下心,平常心面对高考,发挥他自己的水平。
“啊——终于考完了——”
“我毕业啦——”
“啊——我终于自由了——”
伴随最后一声交卷声,意味着三年的高中结束,高中生涯结束了。
柏夭夭走出考场,被走廊上的人吓一跳,追逐打闹已经不够贴切形容他们,仿佛进入疯人院,嘶吼呐喊,都是他们宣泄自由的声音。
被压抑了三年的包袱,终昭一日得以解脱,他们如何能不疯狂,不宣泄一通,如何能为青春画上一个句号。
泪光的洒落是高中尾声的句号。
满天飞舞的纸屑,宣泄的呐喊,柏夭夭被他们渲染,他回过头望着自己的三年,那个桀骜不驯,张扬外泄的柏爷,也收住了性子,书本上的墨水是他的青春,他挥洒下的年华。
他也想上前和他们一起疯,把压榨了他三年的课本踩下脚下。
“男朋友。”
这一声是夏灼喊的,声音不大,在宣泄的四周显得那么薄弱,但就是透过层层噪音传入了柏夭夭耳中,柏夭夭顺着声音回头,人群中,夏灼还是那么瞩目。
时间仿佛定格了,他们没有上前一步,就透过人群静静的看着对方。
一中,是他们第一个三年,以后,他们还有更多的三年。
“男朋友,有人找你。”
夏灼拉着柏夭夭去了高三一班,空无一人的教室,陶桃一身红裙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师生三年,他们之间不止是师生,他们更像是朋友。
陶桃向他们展开双手,“小桃能要一个拥抱吗?”
柏夭夭与夏灼同时走过去,渐渐的跑起来。
师生三人来了高中三年唯一一次拥抱。
也许是由感而发,陶桃给他们讲述了她的恋爱,她人生中唯一一次的恋爱。
在小桃哽咽声中,他们得知大概,小桃也是早恋,而且还不如他们这般见不得光,因为女生在一起关系好,并不会引起注意,她们为了不让人惹闲话,二人学习都十分努力,可还是分了手,原因是小桃的女朋友说,不希望沦落成别人饭后的八卦。
“她只是不够喜欢。”
柏夭夭一针见血,冷笑一声,破借口,不喜欢就不喜欢,当初他跟夏灼,能出一千八百个版本,他一个版本都没关心过,他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关心,眼里只有男朋友。
陶桃知道自己失态了,平复情绪道,“你们没出现的时候,我一直认为她说的是真的,现在想想,真蠢。”
“你适合更好的。”柏夭夭有些心疼班主任。
陶桃笑了笑,开朗大笑,“我能见到未来,你们的未来。”
柏夭夭微微弯了眼角,有些兴趣道,“我们未来是什么样子?”
陶桃笑得更开心了,“你们一起为我上坟的样子。”
“……”柏夭夭。
“……”夏灼。
“小桃是说,你们会在一起直到合葬。”
“嗯。”
高三一班最后一次聚餐,全班都参加,无人缺席。
“哇——哇——红裙子真漂亮。”
“美女,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陶桃向来和班上同学相处融洽,也习惯了这些玩笑,对着他们笑,宠溺的说一句调皮。
甘棠挨着柏夭夭坐,这是柏夭夭见到柴子瑱官宣后,甘棠为数不多的敞怀大笑。
如果,当初甘棠也像肖南洋那样勇敢,大胆告白,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柠檬,想什么呢?干杯。”甘棠一巴掌将柏夭夭拍回现实。
柏夭夭豪爽的与甘棠碰杯,祭奠甘棠死亡的爱情。
“干杯——”
“不醉不归——”
毕业季,免不了伤感,柏夭夭自认泪点不低,却也红了眼。
那个全班最胆小的人,尽然隐藏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转学了——呜、还搬家,搬家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再也找不到。”
由感而发的人,不止他一个人,难得有个大胆的女孩站起身来,对着柏夭夭就是一顿哭,“呜呜、”
“要不是你,我至少还有机会告白的,现在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了。”
柏夭夭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也可以告白。”
自认是安慰的柏夭夭,反而惹得对面女生哭得更难受了,倒是身后传来一声惊讶,“真的可以告白吗?”
闻言,高三一班所有人都投去视线。
柏夭夭认识这面孔,平安夜送苹果的那个酒窝男孩。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柏夭夭也赌他没这个胆子,很自信道,“可以,当然可以。”
夏灼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柏夭夭,别人不知道,他肯定知道,别看柏夭夭面上没关系,其实已经在强忍醋意了,不过是看在毕业季的份上,他没表现出来。
要是这男孩真告白了,柏夭夭不怄气,才有鬼了。
男孩认真的打算告白,满脸通红,“夏、夏灼同学,我喜欢你,从高二开始就喜欢你,你能做我……”
“不能。”夏灼果断拒绝。
夏灼见柏夭夭脸色巨变,怕这男孩在告白,回家不好哄,连忙打断。
柏夭夭得意的冲他挑眉,结果下一秒男孩仰头嚎啕大哭。
“……”柏夭夭无言。
操!怎么都这么爱哭……
你别这么无辜的看他,他只是说可以告白,可没说夏灼会答应。
柏夭夭也不惯着他,向来不喜欢大男人哭,阴阳怪气的气他,“我男朋友不答应呢。”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笑声,有同情、也有嘲笑。
男孩愈发窘迫,恳求的看向夏灼,夏灼视而不见,反而是一旁的甘棠,忍住眼泪,挽着他道,“毕业了,是该告白了,失败了就失败了,至少让他知道了你喜欢他。”
“对啊,我都没机会告白,你这个有什么好伤心的。”
“就是,我也只是和女朋友在一起一年而已,有什么好伤心的。”
“对对对,这有……草、小子,你故意的吧。”
“扁他。”
“对,扁他。”
哭红眼的男孩,在甘棠的安慰下也渐渐平静下来,似乎能读懂甘棠心中的酸楚。
甘棠对上他的视线,卡在心里的委屈击打着她,对着天花板撕心裂肺的呐喊,“我喜欢你——九年了——”
话音一落,柏夭夭心跟着一痛,他很心疼甘棠,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摸摸甘棠的头,算作安慰。
酒窝男孩看着一群少年少女的疯狂,肆无忌惮的释放本性,转头抱住柏夭夭,“希望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
柏夭夭不喜欢热情的人,特别是不熟的人,一把推开,却被人抢先了,夏灼拽着男孩的胳膊,把人甩开,十分嫌弃的瞄他一眼,警告道,“我男朋友,不让抱。”
“哈哈、哈哈。”
柏夭夭被戳中笑点,趴在夏灼肩上大笑。
这一笑带动了不少笑,耳畔不断萦绕着笑声,开怀的笑,苦涩的笑,不舍的笑,有感而发的笑……
这些是他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