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宰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害他“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之一,阴间剧本制造者和他的恋人白毛先生正准备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确定是这里吗?”普希金一头一脸的黄沙,半靠在作为支撑的铁锹上口吐魂烟。明明这两人制造孩子的时候不让他参与说他审美不好,可找孩子的时候出苦力最多的还是他。
“应该是这里没错。”果戈里对着自己的系统抓耳挠腮,“那群犯罪团夥的人已经快变成烤肉了,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
“不管是变成烤肉还是腌肉我们都要加快一点速度,现在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这里的温差会杀掉费佳。你快回去,不要中暑。”普希金朝着从房车里探出头的费奥多尔大喊。
他们之所以这麽狼狈,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在那一天早上,难得放假的普希金还在就着朝阳喝红菜汤,就见果戈里像只自由的飞鸟一样冲出屋子顺带掀翻了他面前的桌子。
眼疾手快的普希金端起了盛着早餐的汤碗,却没能扶住落地的桌子只能放任他‘砰’的砸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想向费奥多尔告状,却见费奥多尔同样兴奋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当然,这个兴奋并不明显,但作为多年的同事和邻居,普希金还是看了出来。
“我们要有孩子了!”还没等普希金发问,就见果戈里直接跳上了客厅的茶几,要命,他没脱鞋。
但普希金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事实上他在听到孩子之后立刻把目光放到了费奥多尔的肚子上,虽然以管理局的科技还并不能让男人怀孕,但凡是没有绝对,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
“请不要用那种失礼的眼神打量我。”注意到普希金的眼神,费奥多尔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他,于是普希金明白了。
“感谢共产主义,你们选择困难症终于痊愈了。”
有关要个孩子的事,果戈里和费奥多尔从两个月前拿到‘书’页的那天就开始研究。一开始普希金倒是也想参与,毕竟管理局里的习俗是孩子是大家的,监护人有麻烦的时候所有邻居都有照看的义务。
但这个想法被费奥多尔坚定的拒绝了,因为他认为普希金那只在脑袋中间留一撮头发的审美会带歪他们孩子,所以坚决不允许他对孩子的外貌提意见。但尽管排除掉了普希金,两个人的意见依旧可以不统一。
费奥多尔坚持孩子要是白色头发,因为他喜欢。而果戈里则坚定的认为‘天人五衰’四个人里面已经有三个白头发了,实在不应该再增加这个人数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果戈里还特意给人在横滨的福地樱痴打了个电话,但福地那边似乎在忙着给布莱姆洗头发,敷衍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两个人继续意见不合,争论了两个月都没得出结果,普希金已经对自己可以成功看到这个孩子持怀疑态度了。
所以今天看到两人,普希金感觉自己深深松了一口气。
“给我看看长什麽样子。”他拿过费奥多尔手里的纸页,看着上面设置和人物设计图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其他世界的西格玛吗?”他指着图上的画像问,“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其实按照我们一开始的想法,孩子的样子完全不是这样的,但改着改着,他就变成这样了。”对此,费奥多尔给出的回答既离谱又令人信服,不过这显然不是普希金最在意的点。
“那那个孩子呢?怎麽不在基地里?”既然已经画在了‘书’上,那现在应该已经诞生了吧。
“这就是我要找你的原因,那个孩子,他并没有诞生我们预先设计的地点,也就是说,他丢了。”
尽管一向对果戈里给他添麻烦这事颇有微词,但普希金还是勤勤恳恳的开始找人,没办法把一个刚刚出生没有记忆的孩子扔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着怎麽听都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更别提这个孩子他们期盼已久。
但这一找就是大半个月,就好像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三人通过死屋之鼠的情报网愣是没找到半点信息,又因为是因为‘书’诞生的,所以系统的检索也对西格玛无效,于是他们只要继续苦苦查找,期间可能是奔波,费奥多尔还病了一场。
最后,他们一行人决定最后再去其他世界西格玛诞生的沙漠那边碰碰运气,结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夥人贩子。在果戈里温柔体贴的询问下,团夥的老大带着哭腔告诉果戈里他们确实卖过一个这样的少年,还告知了他们购买的团夥名称。
之后大家的动作很快,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就黑吃黑干掉了那个团夥,另一个老大同样痛哭流涕的告诉他们,画像上的少年确实在他们手里,只不过那个少年前两天生了一场重病,他们觉得没有价值就把他随手关进了一个墓穴,而昨天沙漠里刮起的风沙就把墓穴给埋掉了。
没办法,抱着人还没死的指望,果戈里和普希金开始在这一带挖沙子,而还在病中的费奥多尔被安置在房车里休息。
好在老天还是眷顾他们的,赶在太阳落山房车没电之前他们挖开了那个墓穴。
“我下去就好,里面可能缺氧,我可以瞬移出来。”果戈里把手里的铁锹扔给普希金,在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保护同伴的意识的。
“我去给你们拿个毯子,他接下来可能会很冷。”地下的温度肯定要低于地面上,更何况现在可是在黄昏。
事实上,普希金考虑的确实没错,坐在墓穴地面上的西格玛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冻僵了。始于两天前的高烧至今一直在折磨着他,潜意识告诉他,他应该坐在来尝试去找一找出口,但大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样努力都难以移动分毫。
要死了吗?西格玛抱紧双膝蜷缩起身体,冰冷而凹凸不平的砖石硌到了他的身体,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好想喝一口水啊!浑身上下此时唯一难受的地方就是喉咙,那里干的快要冒火了,连呼出来的气也是灼热的。好累,好想睡啊!眼皮沉得要命,这让西格玛尽管知道睡着了之后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还是忍不住幻想着睡一觉之后情况会有所不同。他就这样蜷缩着犹豫着,直到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身上好烫,给他降降温?”
“不行,现在外面太冷了,可以先粘贴退烧贴。”
“应该只是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导致的免疫力低下,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不要太担心。”
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自己耳边,西格玛努力同自己的意识挣扎了片刻,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清秀的脸,面前的年轻人有着黑色头发和紫色的眼睛,脸色则显得有些苍白。
好像打得过,西格玛心想,但他很快知道自己是在说胡话,他的手脚依旧像是灌了铅一样,完全移动不了分毫。
“你们要把我的器官卖掉吗?”西格玛用沙哑的声音警惕的问,他前两天好像听谁这麽说过。
但青年像是听到了什麽有趣的话,他突兀的笑了起来,这时候西格玛才注意到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男人,他们看起来可比眼前的青年要壮实不少。
“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青年,也就是费奥多尔没有在意西格玛的警惕,他断过放在一旁的瓷碗,舀起一勺里面的液体轻轻吹了吹,又递到西格玛嘴边。
西格玛没来得及防备,被对方直接将液体灌进了嘴里。
甜的?
“是温水,里面加了蜂蜜。”似乎是感受到西格玛的疑惑,费奥多尔向他解释,“不过你现在脱水和低血糖都很严重,需要慢点喝。”
西格玛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警惕感到抱歉,尤其是在他看到自己屋内的设施和他现在所躺的床铺时。
那是一张柔软的弹簧床,上面铺着全新的毯子,被子和毯子也是新的。西格玛甚至能闻到上面散发着的香味,这是连先前团夥老大都不曾享受过的东西,他只在电视上看过几次。
而现在自己正躺在这样的床上,而且还用身上泥巴弄脏了它。西格玛有些紧张的挪动了一下自己和房间格格不入的鞋子,却发现床单上蹭到的泥巴更多了。
看着西格玛小心翼翼的样子,费奥多尔有点心疼,他把已经空了的碗放回桌子上,摸了摸西格玛的额头。
“你有名字吗?”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世界还短,又一直被犯罪团夥所驱使,十有八九连个名字都没有。
果然,西格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一直以来的称呼几乎都是辱骂和脏话,他很肯定那不是名字。
“那你想有个家吗?”
终于轮到西格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