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友，我叫左清秋，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聂含明抬起了头，看见一个胖乎乎的青年。他飞升三天了，除了莫琮，这还是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一时有些激动，舌头都打结了：“我我我……我叫聂含明。”
左清秋往后退了一步，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你为什么要来战神域啊？这里都是武神，要练兵要打仗，很辛苦的，你这样的身板吃得消吗？”
聂含明指了指已经过去挑兵器的莫琮，道：“我跟着他来的。我们两个一起修炼，一起飞升，在这天上我就跟他一个人熟，要是分开了，都没人跟我说话了。”
虽然莫琮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但偶尔还会说那么几句。
左清秋道：“从你刚才话里我也听出来了，战神域并不在你的选择范围之内，只不过是因为你朋友选了这里，你才跟着他一起来的。要我说，你也太草率了吧，这可是关系到你以后的前程，你选了不适合你的战神域，若是不能通过考核留下来，那是要被淘汰的。”
聂含明道：“那有什么，淘汰了也不过是回到起点重新开始，到时候我再选适合我的呗。”
“什么啊，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左清秋道，“这能飞升的谁不是人中龙凤，竞争很激烈的。你是可以跟下一批的神官一起考核，可是你已经被淘汰过了，主神授职可不会管你之前到底为什么被淘汰，对于他们来说，被淘汰就代表你的能力不过关，这会成为污点的。”
聂含明立刻道：“那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已经是战神域的预备神官了。”左清秋道，“还是好好练习，争取别那么早就被淘汰吧。”
“……”
那一刻，聂含明觉得天都变得灰暗了。
“聂含明。”他们第一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选自己的武器，负责带领他们练习的是战神域一个很老成的神官，他之前随着战神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也受了不少伤，后来从前线退了下来，成为了战神域的神职考官。
战神域一直都是八大神域中非常热门的地方，毕竟穿上铠甲镇守一方，听上去是真的帅。他们这一批选择战神域的神官足有244人，几乎占据了总数的一半。人这么多，考核自然也很难，他们初次的任务就是在考官的带领下修习更高阶的仙法和体术，正好最近魔域又有动乱，所以他们的任务就从互相比试变成了去魔域杀魔。
聂含明吭哧吭哧地把剑从木架上拿下来的时候，连理会其他人嘲笑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是自己可能会死。
左清秋看他额头上青筋都暴起了，皱着眉问：“有那么重吗？”
聂含明哼笑了一声，刚好他后面就是左清秋，他努了努嘴，道：“不信的话，你自己试试。”
最后左清秋也败给了死沉死沉的玄铁剑。
选剑的时候，一共有五个人没能轻松举起玄铁剑，当晚就被罚去练兵场打扫卫生。
聂含明和左清秋两个人一起扛着扫把打扫练兵场的落叶，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你还好意思笑话我。”聂含明道，“我看你也不适合留在战神域。”
“我这不是觉得武神都挺帅嘛。”左清秋道，“我哪知道会是这样的。”
聂含明笑眯眯地道：“你等着跟我一起淘汰吧。”
左清秋使劲摇了摇头：“不行！我情愿死在魔域，我也不想被淘汰！”
聂含明道：“这么有志气？”
左清秋道：“魔域向来兴风作浪，无法无天，多少天兵天将都折在上面。要是因为杀魔而死，也算是光荣了。但要是被淘汰，那就太丢人了。我娘好不容易才把我送进长极山修炼，我可不能给她丢脸！”
“长极山？”聂含明讶道，“你是时岚上神的弟子啊？”
“是啊。”左清秋道，“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聂含明道：“不是说长极山弟子的名字不是都惨不忍睹嘛，可你的名字，很正常，很好听啊。”
“那是‘大多数’，我是那个少数不行吗。”左清秋道，“对了，我有一个关于神王和鬼王的秘密，你想听吗？”
“不会被灭口吧。”
“不会。”左清秋道，“我就没被灭口啊。”
聂含明眨眨眼，终究是把脑袋凑了过去：“说来听听？”
“人间两大修仙门派，分别是长极和定北。而最初的两代掌门，分别是鬼王和神王。”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左清秋认真地跟他说起了神界秘辛，“这两位大神天天对着干，谁都不服谁。鬼王一开始是北方仙山的掌门，为其修仙门派取名‘长极’，意思是‘长乐无极’。但是神王他取名字的水平有些令人费解，他想不出好的名字，最后索性为了压鬼王一头，南方仙山便称为‘定北’。”
“原来是这么回事。”聂含明道，“我早就觉得这两座仙山的名字是在打架了。”
“后来啊，不知道因为什么，鬼王忽然不干了，把长极山甩手给了时岚上神，自己跑去了西荒，渐渐和天上断了往来。”左清秋道，“鬼王不干了，神王也不干了，只是时岚上神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全都让她来管，于是从那之后，便有了一代又一代的定北掌门。”
聂含明点点头：“话说，我们能当定北掌门吗？”
“想什么呢，这个考核更严，毕竟一旦被选中，只需百年便能成为正神。”左清秋道，“而且，这一代的定北掌门还有二十多年才结束任期，等那时候，咱们已经不算新晋神官了。”
“真可惜。”聂含明道，“算了，不想那些了，赶紧扫树叶吧，要不然明天还要挨罚。”
左清秋道：“那老头不愧是从前线退下来的武神，说话半点不留情，这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光是想想我就难受。”
两个人吭哧吭哧忙了一个晚上，终于是把练兵场的落叶全都扫干净了。只是天亮了，也该晨起练兵了，聂含明和左清秋都不用走，直接等在练兵场，待到其他睡醒了的人来了之后，主动站到队伍里，拿着他们死沉死沉的玄铁剑，跟着古板的老头子一招一式地比划。
拖着死狗一样的身体回到住处后，两人直接瘫倒在了床上。一整个都是两眼发昏，四肢无力，灵魂离体，行尸走肉的状态。
“咱们在那二百多个人里属于是倒数的吧，”左清秋道，“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听见有人拿咱们俩开盘，赌咱们什么时候会被淘汰呢。”
“那他们都赌了多少？”
“一致觉得咱们要么被魔域的魔物生吞了，要么就活着回来，但是击杀魔物的数量不达标。总之，没人觉得咱们能通过第一轮考核。”
“他们……算了，不管了，我要休息。”聂含明往床上蹭了蹭，扯过被子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团，“你也回去吧，等会儿莫琮回来了，看见你坐在他床上会发飙的。”
“啊？”左清秋道，“我也没干什么啊。”
聂含明昏昏欲睡：“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是被褥。”
左清秋讶道：“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他默默从莫琮的床上站了起来，细心将他被褥上的褶皱抚平，自认已经将其恢复如初，可坏就坏在，他仔细观察着还有那里不够完美的时候，莫琮回来了。
不只是他，甚至还有同一个宿舍的其他小神官。这些天来，莫琮已经渐为人所知，谁都知道他年少飞升，再加上今天考官大大夸赞了他，于是莫琮一跃成为了众人奉承恭维的大哥。左清秋最看不惯那些人谄媚奉承的嘴脸，可他并不想惹麻烦，一般是碰上了就绕开。
谁知道，他想绕着走，莫琮却不让。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谁让你坐在我的床上的？”
左清秋道：“我就是坐一下，没别的意思，而且我也好好地把你的床恢复原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莫琮：“我们比试一下吧。”
左清秋道：“我不跟你打。”
他听别人说，莫琮飞升之后已经跟不少人约战过，他很厉害，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要去打，更何况他扫了一晚上树叶，还练了一天武，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酸的，那就更不会跟他打了。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轻轻地道：“这是不敢啊？”
左清秋不吃激将那一套，很爽快地承认了：“我打不过他，所以不跟他打，有什么问题吗？”
昏昏欲睡的聂含明听见他们的吵闹声，揉着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刚一起身，就看见莫琮和左清秋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他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飞快挡在两人之间，对莫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他也没得罪你。”
莫琮指着自己的床：“是你让他坐的？”
“我……我没说让他坐。”聂含明道，“只是我们太累了，回来之后就想赶紧休息，一下子也没想那么多。而且，他给你把床重新铺好了呀，又不耽误什么，你犯得上生这么大的气吗？”
左清秋把聂含明扯到身后，俗话说丢人不能丢了气势，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比莫琮矮一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琮道：“道歉。”
“不可能！”左清秋道，“我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跟你道歉！”
莫琮直接一拳头把左清秋打翻在地。
“莫琮！”聂含明急急忙护住左清秋，“你别太过分了。”
“让你说话了吗！”莫琮没有对他动手，但他身边围着的一群小弟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他他身上，“你这个废物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连一把玄铁剑都拿不起来，还想留在战神域，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