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你有没有尝过别的人?◎

  “留、留下来干嘛?”叶青云结结巴巴问道。

  权贵都是这般肆无忌惮么?看上的人立马就要睡到。

  “你这新店开了那么久, 我也坐这里闻了几天的味道,却没有机会尝上一口,今晚云哥儿不能赏我一碗尝尝么?”

  尴尬, 原来是来要饭了, 他还当是……

  叶青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似乎还感到一丝小小的失落。

  趁着人少时, 店内的几人也开始轮换着吃饭。

  骨汤鲜香微麻,羊肉肥瘦相间,鹌鹑蛋和小肉丸滑滑嫩嫩, 油面筋冻豆腐吸饱了汤汁, 再加上几棵解腻的小菜心, 萧鸿吃得身心愉悦。

  吃完之后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兀自去后厨接了清茶漱了口, 然后坐在旁边歪头看着叶青云他们忙活。

  店里的员工也由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逐渐适应了, 加上顾客的叨扰, 只顾忙起自己手中的事情来。

  前两天还没人理呢,给他点颜色便开起了染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了几分登堂入室的架势, 叶青云心中腹诽着,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他这厚脸皮了。

  天色已晚, 晚食的客人渐渐离去, 店内几人收拾好东西,也打着哈欠各自回去了。

  他们俩是住在店里的,刘子牧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等他。

  叶青云无奈道:“牧哥儿你先上去吧, 上面给我留一盏烛台便可。”

  “哎!好。”刘子牧如蒙大赦般“噔噔噔”跑上楼去。

  “都快半夜了, 你还不走么?我们这里可不是客栈。“叶青云开始赶人。

  萧鸿依依不舍道:“那你送送我。”

  真是, 这么大人了。

  不远处的马桩上只剩下他的一匹马,栗子也等得不耐烦了,时不时撂一下后蹄子。

  夜色微寒,街道边的明烛显得有些昏暗,路上行人稀少,二人一马慢慢踱着步子。

  仁兴路到了尽头,叶青云不愿再往前走了,这大冷天的等下还要回去,他可没有夜跑的爱好,就要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还他。

  萧鸿松开缰绳,一把按住他的手,三两步把人拉到旁边的暗巷口,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云哥儿!别走!我、我想……”

  话还没说完就把他按到了墙上,迫切地寻找那记忆中甘泉似的双唇。

  “哎!等等!”叶青云伸手推开他,不让分毫。

  “等什么?我都已经等了这么久!”萧鸿又要凑上前去,却发现哪怕自己习过武,也很难撼动胸前那双坚定地推拒他的手。

  差点忘了,云哥儿可不是一般的柔弱小哥儿,算得上力大惊人了。

  萧鸿突然间沮丧无比,话语中带着一丝悲伤:“你,还是没有宽恕我。”

  “不是。”叶青云淡淡说道。

  “那是为什么?”他又急切问道。

  叶青云沉默了几瞬,轻声反问他道:“离开之后,你有没有,有没有尝过别的人?”

  他知道这问题很蠢,贵为王爷,什么样的女人哥儿侍妾没有,但他就是很介意,内心深处还是怀着一丝希冀,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萧鸿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好几次在梦里,不仅尝了,甚至还做了别的事情。

  但不是别人,那都是他。

  幸亏嘴巴慢了一步,云哥儿这么小心翼翼,是很在乎这种事的吧?

  他退开一些,按下那双拉起底线的爪子,伸出一只手轻抚他耳侧的发丝,然后额头抵住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没有,离开之后,甚至遇见你之前,都没有别人,以后也只你一人。”

  栗子在街道上无聊地打了声响鼻,暗巷寂静,只闻跟前之人略显压抑的呼吸声,还有拂面而来的热气。

  “那,你刚刚还吃了东西。”

  “我漱了口。”萧鸿轻笑一声,小心试探一般,在那日思夜想的唇瓣上稍稍触碰了一下,又一下,然后彻底堵住了。

  辗转厮磨间,他忽然想落泪,等了那么久,这人终于又属于他了,怀中的温热身体如此真实,鲜活。

  叶青云觉出脸上的湿意,用力推开他后摸了摸对方的脸颊,顿觉鼻中发酸胸口滚烫,笑他道,“傻样。”

  然后伸出双手把人拉低了些,灼热的双唇覆上了他的眼眸,一点一点捂干了那些潮气。

  王爷这几天都是天将将黑时回府,想不到今日却这么晚,管家陈伯不放心,着人出来找他。

  季寻风骑着马来到店前,见里面烛火昏黄,显然已经打烊,栗子也不在旁边,有些奇怪。

  一声忽哨叫出了周围的暗桩,此时值班的是暗五,他单膝跪地道:“季统领。”

  听到他的询问后,指了指街道尽头,“殿下往那边走了,还有叶老板,约莫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殿下今日骑着马,该是早就到了才对。

  “没人跟着么?”

  “殿下前两天说了,他在的时候不用跟。”

  “行,你继续守着吧,我过去看看。”

  季寻风往前走了一阵,见栗子独自一马在不远处站着,缰绳拖在地上。

  糟了!难道王爷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夹了一下马腹,急忙奔了过去,压低声音焦急喊道:“殿下!殿下!你们在哪里?”

  分别了那么久,云哥儿今日又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萧鸿正亲得如痴如狂,气血上涌,被这喊声一扰,蓦地顿了一下。

  叶青云也是一惊,迅速推开了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呼吸。

  季寻风骑着马行至街角,见王爷牵着小叶老板从巷口出来,脸拉得比任何时候都长,那绛色披风还系在叶老板身上。

  他直觉不妙,赶紧爬了下来,摸了摸脑袋辩解道,“殿下,你们没事吧?陈伯见您这么晚了还未归,便让我……我又见栗子自己在那儿,所以——”

  萧鸿怎么瞅他怎么不顺眼,也没提罚俸的事,只丢给他一句,“季寻风你完了!”

  然后转头问叶青云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见他点了点头,扶着他上了马背,自己也跨了上去,然后小心搂着人往回走去。

  如同那些初恋的小年轻一样,他们也玩了回你送我我送你的小把戏,叶青云装着满心的甜蜜,轻声跟他说道:“你别怪他,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嗯,我就是吓吓他。”

  萧鸿贴着他的耳侧,深深吸了一口怀中之人的气息,真想日夜都同他在一起。

  也许快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