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洛昀答。

  【作者有话说】:下午好~

  第三十四回

  元景忽然又开始怀疑起街传闻神医的名号了。

  眼前这个人年轻,看着就没经历过什么疑难杂症,他怀疑道:“你能看出是什么毒?”

  洛昀默了半晌,道:“暂时不知道,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但询了那么多人,都对沈澜的毒都无从下手,洛昀能给出需要观察,在元景看来已然是最好的进展了,大不了就先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那你们跟着我一道回去吧。”看着并没有马车的二人,想来是打算步行,他道。

  遇上了要找的人,且还是认识的,也节省了许多时间。昨日元帝本打算今日将人邀入宫中为沈澜诊治,但却被元景给拒绝了,去宫里做甚?倒不如去麒麟街看看!正好带着沈澜在逛逛。

  一行人绕了几条小巷,停在了一处破烂不堪的院子前,洛昀推开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进来吧,里面有些乱,你们别在意。”

  沈澜走的远了,就觉得脑袋发昏,弯着腰忍不住咳了起来,元景拍着他后背。

  洛昀一切看在眼中,看得出来这元王对沈澜极为珍视,也不说什么,将背篓往地上一放,就进了屋中,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刘福几步将放在院子的木椅子搬过来,放下:“少爷,赶紧坐下。”

  要是少爷病了,心疼的可是他们!

  沈澜嗯了声,元景扶着他坐下。

  这个院子里四周都摆放着干晒的药材,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在中间处还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散落着说不出名的药。

  其实不乱,也可以看出来这家主人热衷于药物。

  这家的主人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个木头药箱子停在沈澜面前,道:“我先替你看看。”

  号脉是必不可少的,洛昀手轻覆在脉上,面无表情。不过在身旁看着的静不下来,这种毒呆的越久就越无医治的可能,沈澜身子骨又比常人的弱,一场风寒都能病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洛昀号了不一会儿,出声问道:“你的脉象极为混乱,这毒病发的时候是不是整人昏沉无力,毫无胃口,易感风寒,严重的时候会咳血以及陷入昏迷?”

  “一模一样。”沈澜走的久了就累,现如今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眼皮子在打架,若不是背后有地方靠,身旁有元景在,而且还是在外边,想来他已经躺在原地闭眼了,回话的声音也虚浮了起来。

  洛昀将手收回,很是“祝贺”:“恭喜,你中了蒙汗已经快失传的褐寒了。”

  已经昏昏欲睡的人听了褐寒的名字,眉宇微皱。

  “褐寒?”元景抿着唇,握着沈澜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那现在该怎么办?”

  翻开药箱子的洛昀正在挑拣着东西,连眼都不抬一下,指着内室道:“先去里面的床上躺着,刘叔去烧些热水来,待会倒在洗澡桶里。”

  元景将坐在椅子上要睡不睡的人抱起,沈澜本就倦了,此时靠在个热的像个炉子的胸膛,只觉得更想睡了。

  刘福见少爷这毒有救,废话不多问,直接提着壶奔着柴房去,走的极快。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褥,看着床上的人有些不舍得闪一边去。沈澜觉得有些难受,眼都快睁不开了,说话声也快听不清晰了,但元景还是听到了。

  床上的人在叫着系舟。

  那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心坎,他忽然想起了当初父皇母后健在的往事。

  先皇同皇后伉俪情深,偌大后宫只有皇后一人,所以自出生以来,又身为幼子,颇得宠爱。他小时候不懂,可能是因为老夫子教于他的皇室本该开枝散叶,所以对父皇只娶母后很是困惑,试问自古有哪个帝王,为了佳人不在纳妾的?

  但这些以往没有问出的问题,自从在皇宫宴会上遇到了尚且年幼的沈澜,他似乎就全明白了。

  既然喜悦了一人,就该同那人白头偕老,相濡以沫。当时的他也还是小孩,手中拿着从民间得来的木雕跑到父皇面前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父皇,我也有要保护的人了!日后定要娶他过门当媳妇!这辈子认准他了。”

  当时的先皇虽贵为皇帝,但在自己孩子以及妻子面前,却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以及夫君。先皇当时乐了,抱着笑问道:“系舟是看上了何家姑娘?日后若是对方心悦你,朕给你做主!”

  “不是姑娘,是沈魏侯的嫡子沈寒秋。”元景嘟着嘴道。

  “沈魏侯嫡子?”先皇闻言用手刮了刮元景的小脸,“那你虚的多多学习,要不然可追不到。”

  元景眼神纯净:“好好学了父皇就将人许给我吗?”

  小儿尚小,先皇自然没有想到后来,点头算是同意了,告诫道:“不好好学别人看不上你,沈寒秋乃是小才子,将来可是会入朝为官的,你可不能混下去。”

  元景他本就是一匹野惯了的老虎,处处皆是爪牙,有人靠近就会被他的咬死。但心里有了牵挂,也就变成了猫,只想偎在自己留恋的怀里不愿动弹。

  洛昀正将需要的药物往木桶里扔,关心昏昏欲睡的沈澜,眼神自然时不时往这里看,最终啧啧两声低头继续准备。

  “王爷,水烧好了,可要端上来?”刚从柴房出来的刘福出声问道。

  元景将视线看向洛昀,被看的人头都不抬一下,指着洗澡桶道:“将水倒进桶里就可以,还有顺便拿个棍子过来。”

  “得嘞,我将水倒完就去找。”刘福答道就打算去提水。

  “没事,本王来就可以,”一直在床边的人出声道:“你去找棍子就可以了。”

  跟着来的就只有刘福,今日陈捷不在,所以让一个人始终会忙不过来,且看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澜,元景只想自己动手更快些。

  壮实的年轻人终究比刘福半入土的动作快,水桶只够装下一个人,来来回回十躺便足够了,将全部热水倒入后除却热气腾腾外,还有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他这个有多久了?”忙活完一切的洛昀走到床前,瞧着像是快死了的人的脸。

  “自我迎他入王府之前便有了,”元景摸着沈澜的脸,“可能五年,也可以十多年了。”

  他在外出征,虽时时刻刻记着此人,但并不能时时照顾到,许多时候得知已经晚了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