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气的不行,他这鸽子专门下秘境探情报,这逆子刚来就烤了一个!

  现在还想对另一只下手?他怎么能忍。

  灿阳站出来,“贵宗该不会连个鸽子都舍不得吧?”

  天放见什么人都敢顶撞他爹,他咬着牙“你算……”

  天杀拦着他,立马笑吟吟道,“自然不是,我是怕这畜生啄了各位就不好了,而且吃它吃饱了,那我精心为各位准备的晚宴就没人动了。”

  “哼。”灿阳道,“那就多谢天宗主了。”说完拉着许春等人往里走。

  许春都看呆了,“可以啊阿阳,你是那老头的私生子啊?他这么怕你。”

  灿阳,“……”

  仙尊,弟子也没有错,倒也不用说这么恶毒的话来咒他。

  天放也道,“爹!你怎么……”

  那不过是个元婴期的废物,他爹好歹为一宗之主,为何要对那人如此客气。

  “闭嘴。”天杀冷冷道,“你可见那人腰间的令牌?”

  灿阳将腰牌递给许春,“仙尊可记得这个?”

  “不记得。”许春摇头飞快。

  “这是您亲自颁给弟子的啊……”灿阳眼里的光都暗淡了,他的仙尊……

  傻了。

  天杀道,“那可是玄天宫内门弟子才会有的令牌!”

  “会不会是他人捡到的啊?”天放急忙道,“他怎么可能……”

  “对啊灿阳,你不怕别人怀疑这是你捡到的吗?”许春道。

  “这令牌认主,如果令牌主人陨落了,那宗门内的魂灯也会灭,而且令牌也会化作一捧青烟,飞到宗主身边,将对方的死法告诉本门宗主,如果是自然死亡,宗主就会下令好生安葬。”

  “如果非正常死亡,那死前的一切都会被一五一十的传过去。”天杀道,“你还知道玄天宫现任宗主是什么修为吗?”

  “半步……化神。”

  “嗯不错,若对方成神,玄天宫将会受到神明的庇佑,倘若他没能成神,放眼三界谁能跟他一对高下。”

  天杀盯着众人的背影,“再等等,等爹神功大成,等放儿带领宗门……”

  天放点点头,“爹教训的是。”

  镜花宫准备的晚宴还是颇为丰盛的,竟然还特意准备的有烤乳鸽,天杀终究是把他的糟糠之妻给烤了。

  众人吃的大快朵颐,灿阳满嘴流油,他恨不得头扎进碗里吃,许春与林寒就优雅许多,灿阳不停给许春安利,“春哥,你尝尝这个!”

  “春哥,你喝这个汤!”

  “春哥,这道肉丸子绝美!”

  “春哥,这烤乳鸽比它老公嫩,它老公的肉有点柴,这死丫头平常肯定啥也不干,都是它老公忙前忙后!”

  许春有些尴尬,趁没人注意时拽着灿阳的耳朵,他道,“你饿死鬼投胎啊?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玄天宫虐待你了!”

  灿阳摸摸头有点委屈,“长老就是不让我吃啊……”

  许春心一软,声音都轻了许多,“那你吃吧。”一瞬间他脑海中现出一幅画面——从小背井离乡,自己孤身一人远离父母来到宗门,却吃不好,睡不好,喝不好,还要遭受虐待,好不容易能吃上好东西了却被人阻碍。

  想不到现在这种风气居然还存在!就好像……

  感觉回到了旧社会,灿阳一个人拉扯三个丫头片子,白天下地挖番薯晚上回家纳鞋底,家里的钱都被丈夫拿去赌了,还被婆婆辱骂生不出带把的,生活苦啊。

  许春眼里的父爱都要化不开了,“吃!一阵风卷残云的给灿阳加菜。”他抬头,“那啥,新爹啊,你那还有鸽子么,给他烤俩,给孩子补补身体。”

  天杀,“……我算是知道你爹怎么死的了!”

  被你活活气死的!

  许春这可是实打实冤枉沈长老了,来宗门的时候灿阳已经入道辟谷了,吃太多人间烟火,会沉淀在灵根处,只会对修行有阻碍,到时候还有洗灵根,不仅效果不好,而且疼痛难忍。

  天杀生怕许春又惦记上他的小肥鸽,生硬的转移个话题,他问许春,“春儿,你与这位玄天宫的道友是怎么相识的啊,怎么我以前从未听你提起。”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来,打探许春与对方是如何相识,二来,又试探许春知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如果知道又如何,如果不知那对方就是故意隐瞒。

  不管哪样都对他有利。

  许春想了想,这老狐狸的算盘珠子都快蹦他脸上了,“待我细想一下,再跟您老娓娓道来。”

  言外之意,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编吧?啊,那我能张嘴就来么?

  许春俩眼一翻,故事就来了。

  灿阳边吃边看着许春,看看仙尊能编出一个什么样的下饭小故事,林寒宠溺的看着他的道侣。

  对方已经尊贵为一宗之主,三界第一,却也会被一个老家伙为难到需要现编,怎么看都可爱的紧。

  许春想了想,“数月前跟我那已经死了的爹,吵了一架,于是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离开宗门,半路上结识了这位,他当时下山游历,一眼便看上我,死活非我不可,他说我美得惊为天人,美的不可方物,此生非我不可,他说我的美丽……”巴拉巴拉,省去无数夸赞的词汇。

  “噗。”灿阳一个没忍住喷对面那个道友一脸。

  这实在不怪他,他那迷人又强大的老宗主,他是万万不敢肖想的啊!人间的说书先生也不敢这么编排诽谤吧!

  而且这话要是让沈长老听见,非扒他一层皮不可!肖想仙尊,实在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你就在给他十只烤乳鸽他也不敢干出来这事啊!

  林寒听完也轻笑一声,怎么越听越像极了自己遇许春,当时也是一眼万年,非他不可。

  天杀听完拍拍手额头直抽,“倒也……是一段佳话,真是人鬼情未了啊。”

  “嗯??”

  “不是,伯父心直口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别介意啊。”天杀急忙找补。

  “????”

  天杀举杯就干,“都在酒里都在酒里了。”

  听完故事的天放气得手直翻飞,恨不得再扣出一个镜花宫,所有人都没当真,就他当真了,哎太容易共情的人活的会很累的。

  天放心里发堵,人人都惦记他道侣,那种废物为什么也会有这么多人追?他实在不明白。

  在他的认知里,许春虽为天山宫宗主之子,但他在宗门并不得宠,而且天山宗也是最为末流的宗门,加之许春性格胆小懦弱,修为低下,灵根也为最下等,放眼下三界也是废物。

  如果不是他体质特殊为天灵体,自己又怎么可能跟他定下婚约,当初天山宗宗主听见镜花要与他们订婚约,那老不死的恨不得立刻就把许春打包送过来,唯恐他们出尔反尔,那些画面他现在都还记得。

  他抬眼细细的观察他对面的许春,这是他第一次拿正眼打量这个曾经在他心里只配为炉鼎的家伙。

  他抬头刚好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那人细嚼慢咽的吃着佳肴,他生得极为好看,一颦一笑都勾人的紧,他就好像一幅世间绝美的画作。

  他艳如魅妖一个眼神都能把人的三魂五魄勾去,却又清冷疏离,他长发只是随意的束在身后,就为他增添几分艳丽,美的不可方物。

  灿阳的话果然当真。

  天放第一次脸红,他突然决定如果许春能乖点,听话懂事一些,与那些俗物断绝来往,他不信天下这般大,他爹又有灵眸,在替他寻一个天灵体又如何?

  他爹要是知道他的心里话得把他锤死,你当天灵体是地里大白菜啊?这个不行再挑一颗新的,你看我像天灵体不像。

  许春这边对上天放的视线,他忍不住打个寒颤,这人视线炽热火辣,带着点……就是……额……变态?

  他饭都吃不下去了,林寒刚刚给他夹了个鸽子腿,“嗯?”

  许春声音有些小,“太变态了……”

  林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眼里的温柔霎时不复存在,转眼变成漠然,他贴在许春耳边,“若你不喜,杀了……”

  “不不不。”许春挽着林寒的手,小声喊出他们的口号,“一切为了烤乳鸽,看在鸽的面子上蒜了吧。”

  “好,都依着你。”林寒轻轻拍拍他的背。

  既然他柔弱漂亮的道侣都发话了,那林寒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那人盯着他道侣的目光实属让他厌恶,不如就剜了他的双目。

  天放望过去,只看见俩人相依着撒娇,怒火中烧,他一拍桌子,“天某突发不适,恕不能奉陪。”转身就走,不带一丝一毫留恋。

  天杀急忙给他儿子找补,“被惯坏了,别介意,别介意。”

  灿阳一直盯着秋年离开的位置一语不发,天杀心里有些忐忑,这人到底是玄天宫的内门弟子,万一回宗门在添油加醋一番,那传出去,他们镜花宫不就成招待不周的小门小户了。

  他有些试探的问道,“是有何……”

  “他那鸽子腿还吃吗?”

  “啊?”天杀愣了愣。

  “他还吃吗?”

  “不……应该不吃了。”

  灿阳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吃个精光,吃完一脸不满足的看着天杀。

  天杀有些麻木的对着下人道,“再杀俩。”

  “是。”

  不行把他也给杀了,助助兴吧。

  玄天宫,是强盗!是劫匪!闯他宗门!杀他爱鸽!欺他爱鸽!

  他跟玄天宫不共戴天。

  一顿饭下来,灿阳吃了他八只乳鸽,鸡腿若干,米饭数碗。

  强盗,悍匪。

  许春哭笑不得,他偷偷摸摸在林寒耳边道,“我们玄天宫,就他一个人这样……”

  “嗯,我知道。”林寒摸摸他的头,“散散步?”

  天杀这时候却叫住了他,“春儿,你留下来,爹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