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支配者[无限]【完结番外】>第116章 法涅斯之吻

  是因为角色死亡,所以触发回溯吗?郁封觉得自己还有救,就算没救,伊塔洛斯也不该干看着什么也不做才对。

  伊塔洛斯既然爱着柏温,在他濒死时为何像是个旁观者?在那最后,他看不见对方脸上的紧张,有的只是遗憾与悲伤。这反应是否太平淡了呢?仿佛柏温不再是柏温,而是一副空有模样的躯壳。

  什么情况下伊塔洛斯既爱会又在意,却唯独不见紧张呢?

  郁封不知道伊塔洛斯心里如何想,但他知道自己在通过林含余的试炼副本时会这样。紧张,但对于紧张是无所谓的,反正失败可以重启,在下一次规避就好了。

  伊塔洛斯是这种心态吗?他知道自己在重启时间吗?他究竟想在这些重启中做什么?又为什么将时间的锚点设置在这里?

  睁开眼时,郁封浑身绵软,手脚冰冷。若不是伊塔洛斯扶着他,他就要倒下了。

  回溯的副作用竟然这么大吗。

  眼前人看他的目光很沉,嘴角的笑意也不见了,有些担忧的样子:“亲爱的,怎么了?”

  郁封摇头,靠在伊塔洛斯身上缓了一会儿,才逐渐恢复身体的控制权。但在他人看来,他这副模样很像是在跟丈夫撒娇。

  “你在想什么?”伊塔洛斯站得很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像是在拥抱,郁封只要抬头,稍稍凑近,伊塔洛斯就能亲吻他的额头。

  “是紧张,还是不满我与她人交谈?”再品味这句话,语气中的包容仿佛不论他说出什么,伊塔洛斯都会接受。所以,他脸上的不满很显眼了?

  郁封心神一动,为难他:“不满你与她人交谈。”

  咽喉滚了滚,伊塔洛斯退后,躬身向他做出邀请,手中翻出一支蓝玫瑰:“好,我向你保证。他们不会见到明天的第一缕晨曦。”

  这笑容比第一次伊塔洛斯露出的还要不寒而栗,郁封仔细看过他脸上每一处神情,语气认真得不像跟他说笑。

  比起以往展现出的神性,现在的伊塔洛斯更像占有纯洁躯壳的魔鬼,周身的恶意不去掩饰了。

  郁封将手放入他掌中:“算了吧,没必要。”

  他们在舞池中跳动,即便是陌生的舞,对舞蹈毫无天赋的郁封也在伊塔洛斯的带动下变得熟练。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身躯紧贴。

  伊塔洛斯在他耳旁低语:“这场景似曾相识么?你要小心。”

  郁封眼睫颤了颤:“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

  伊塔洛斯只是补充,我们之前谈过,所以你那时在走神?亲爱的,下次不可以这样……卡特利特精于伪装,疑心重,谨慎。从那一天起身边总带着无数保护他的侍从与教士。心里有鬼的人总是这样,所以你要小心。

  这也是一个变化,伊塔洛斯主动提醒他要小心,是希望柏温顺利完成而不受到伤害。

  不想柏温用剑刺向他,也不想柏温有受伤的可能……也就是说,伊塔洛斯想要一个完美的结局。

  伊塔洛斯同样也在时间中回溯妄图找到理想的世界线,但不同的是,他记得所有,伊塔洛斯却只剩下执念。

  可惜郁封不能主动回溯验证自己的猜测,再来两次,他恐怕就要原地倒下,睡个两天才能醒来。

  “我当然会小心,”郁封回他,“你以为我是谁?”

  是伊塔洛斯最出色的学生,也是他的爱人。

  伊塔洛斯轻轻地笑。

  郁封:“今夜结束一切都会结束吗?”

  “当然,一切都会结束。是崭新的开始……但我却有些心神不宁。”伊塔洛斯将他的手放在心口,“你还记得之后要与我一起做什么么?”

  “不记得了,你要不再提醒提醒我?”一切可以用爱人的调情来掩饰,并且伊塔洛斯很受用。

  伊塔洛斯话锋一转:“他们来了,要过去同他们找个招呼么?”

  “不了,多给他点时间交代遗言吧。”

  他们继续在舞池中跳舞。

  等待时间恰当后,伊塔洛斯去往花园,郁封去往宴会厅二楼。有了上次失败的前因,郁封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就将伯爵解决,甚至,他问出了更多事情。例如幕后有多少人、究竟是谁在策划这一切、以及更详细的前因后果。

  卡特利特伯爵正式幕后始作俑者,他同时还是柏温父亲的挚友。而令郁封惊讶的是,在场竟然没有一人无辜,与伯爵交谈的几人全是推动惨案的参与者。

  郁封作为旁观者取得情报后心情异常平静。

  他解决完房间中的人时,外面的侍卫甚至没听到任何异动。郁封指尖点着匕首,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走过,将假发重新带回头上,对着房间中的镜子整理仪容。

  看了看房间,又将灯罩取下,燃料洒在尸体与易燃物上。

  既然大火是一切的开始,那么也将作为一切的结束。

  郁封离开房间时,侍卫只被惨状吸引了注意,奄奄一息的伯爵绊住他们脚步。他与教士擦身而过,他们正忙着对伯爵施展恢复术,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

  宴会厅中仍然一派和谐欢乐。

  裴兰德夫人的名头让他在途径时被不少人叫住问候,郁封浅淡地对他们笑,然后走出大厅。银色身影在马车旁等待他,身后舒缓的舞曲突兀停止,尖叫声与极速蹿出的火舌划破长夜。

  郁封扶着伊塔洛斯的手臂踏上车厢,立即将脚下碍事的高跟鞋,沉重的裙撑脱下。

  车夫驾驭马匹,车厢颠簸,但那些嘈杂立即被隔绝。伊塔洛斯握住他的手,一直到庄园。

  回到庄园时已是清晨,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一点微光。

  早晨的风很是冰冷,一切都是沉郁的冷调,草丛与树叶沙沙作响。西德里与一位年长的女佣,披着外衣站在宅邸门前,手中提着马灯,正等待他们的回归。

  车厢门被打开,伊塔洛斯的银发被风卷起。

  郁封伸手挪动,探出半个身体往那边看了一眼,伊塔洛斯就将他拦腰抱起了。

  郁封圈住他脖子,他不说话,自己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西德里躬身,遥遥便说:“欢迎回来,老爷,柏温少爷。一切顺利吗?”

  伊塔洛斯垂眼看他。

  郁封点头:“嗯。”

  老管家脸上露出笑意:“我明白了,我会吩咐下去的。”

  这是值得庆贺的一天,西德里与那位女佣相视一笑。

  管家关了门,女佣跟在他们身后贴心地问要不要醒酒茶,要不要来点食物填填肚子。

  不过伊塔洛斯将一切拒绝,只让他们送些热水来。

  郁封脸上有脂粉,伊塔洛斯替他细细擦干净。在这个过程中仍然一句话不说,郁封莫名心慌意乱。

  他手上沾了血,在对方意图给他洗手时,郁封及时拦下。

  太别扭了,他们之间平时是这样相处的吗?

  不过伊塔洛斯并不在意他的意见,还是一点点洗掉他手上的血污,接着就把脏水带出去了。

  这也是郁封没见过的一面。

  房间是伊塔洛斯的房间,与他之前所见的陈设没什么不同,只在细节上有变化。比如,从前所见屋内只有伊塔洛斯一人的痕迹,现在,处处都有着另一个人彰显存在。

  桌面上的书放了两摞,茶壶旁有玻璃罐装着蜂蜜和砂糖,地毯柔软温暖,光脚踩上去莫名让人心情愉快。

  吱呀——

  伊塔洛斯回来了,郁封恍然回神,没敢回头。他应该趁刚才回柏温的房间的,否则要他怎么与伊塔洛斯相处。太奇怪了,从前做扮演类的任务都没有这样奇怪过。

  那气息从身后靠近,幽幽的香味像夜中的花朵,撩拨他的心弦。

  伊塔洛斯取下郁封的假发,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

  温暖的胸膛仿佛是唯一的热源,让他们之间流转的气息灼热暧昧。伊塔洛斯吻上他的后颈,解开了他身后长裙的系带。

  郁封咬唇,抓住茶几的手指泛白。

  窸窸窣窣中,就被放到床被里,左手手腕被伊塔洛斯细细地吻。

  带有一点湿意的手指顺着他脸颊滑下,落到锁骨,丝绸那样光滑的发丝垂落到颈窝。郁封忍不住战栗。

  还没蠢到看不出来对方想做什么。

  一切恩怨在今夜结束,从今往后没有什么能使柏温铭记,除了伊塔洛斯。今夜应当放纵,应该感受彼此,难道不是吗?

  但是不行。

  郁封感到悲哀,僵硬别开脸:“不……”

  他又要怎么拒绝,才能不触发回溯?

  伊塔洛斯遮了曦光,脸庞沉入黑夜的暗色,手指在他脊椎轻抚。郁封呼吸急促,抓着他的衣领沉默。

  他想为自己狡辩,想说什么太累,所以今晚不行。可是只是刚刚张口,那些话语就被封在口中没能说得出来。

  这个吻让他无法思考了,郁封迷迷糊糊地陷入到伊塔洛斯的清冷的气息中。

  一直的沉默让他摸不准对方心中的想法,并持续怀疑自己的行径是否让伊塔洛斯怀疑,或是不满。郁封为此心神不定。

  良久后,伊塔洛斯躺下:“晚安,亲爱的。”

  郁封眼里溢出一层水雾,眨眨眼,头朝伊塔洛斯那方偏去,也回应他,晚安。

  他并不抗拒,但他此刻不是柏温。

  但柏温爱着伊塔洛斯,拒绝绝非合理行为,他缓缓把头埋进伊塔洛斯怀中,那股木质香味幽冷的气味舒缓他的神经。

  他确实需要睡一觉,在伊塔洛斯身边总能睡得更沉。困意袭来,就在即将入梦的一瞬间,清脆的八音盒打破平静。

  暖黄色的影子在天花板上转动,轻柔的哄睡声在耳旁想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银色的光明会引领你前往安谧的梦境,那里没有痛苦与分离,没有眼泪与叹息。。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会时时刻刻守护在你身旁,抚去你眉间的愁绪,牵展你心中的不平。睡吧,睡吧,亲爱的太阳又升起,无梦到天明。”

  郁封猛地睁开眼睛,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房间内昏暗模糊,暖光隐隐约约透过来。

  伊塔洛斯目光沉沉,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像要把他裹进黑暗。

  “怎么醒了,亲爱的,做噩梦了吗?”伊塔洛斯关切地问,那种异样又随之散去。

  郁封否认:“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你指什么?”

  “八音盒。”郁封回答。再向天花板看去时,影子已经不见了,那温柔的声音也不知所踪。但他能够确信,这声音肯定不是伊塔洛斯发出来的。

  伊塔洛斯:“它在你的房间,我没有听到它响起。”

  那就是自己真的做梦了?

  郁封往被子里缩了缩,太阳还没有从窗户照进来,房间里的温度仍然处于一个偏低的数值。

  “什么时候了?”

  “你若是现在起床穿衣,等收拾好就可以开始下午茶了。”

  “啊。”郁封含混应了一声。

  他沉思,犹豫地喊出那个名字:“伊恩。”

  “嗯?”伊塔洛斯从被子中坐起来。

  “如果……”郁封想进行一个尝试的对话,但是被打断了。

  门外有脚步靠近,咔哒一声,房门突然打开。

  郁封刚想抬头去看,毛茸茸的身影就闪身到眼前,猛地将他扑了回去。

  爪子按在他身上,差点没缓过一口气。动物粗糙的舌头在他脸上舔,弄得湿漉漉的。伴随兴奋的喘息那颗头颅不断在他身上蹭,扒拉开被子在他与伊塔洛斯之间翻腾,俨然一个发疯的小混蛋。

  郁封好险忍住没在它扑来时给它一拳。

  “瑟嘉,下去。”伊塔洛斯发话了。

  重物一下跳离,跑到房间的某个角落咬起一颗毛球,嘴里呜呜叫唤,又当着他们的面转了个圈。

  郁封被它闹得脑子晕乎乎,撑起身定睛一看,是只长毛细长吻部的猎狼犬。

  ‘S’,瑟嘉。

  所以不是什么人类小女孩,那颗毛球属于一条犬类。

  郁封打了个喷嚏,一条手帕及时递过来,他捂住鼻子,眼泪就那样不可控的流出。

  ……他过敏。

  于是就听到伊塔洛斯再次开口:“瑟嘉,到楼下去等。”

  猎狼犬就飞奔出去了。

  此前在有预感或者不适时他会使用道具减缓症状,但是在这里怎么想都不会有可能。

  伊塔洛斯会发现他与柏温的不同,如果怀疑,那么时空回溯对他是不利的。他可不想平白无故重新经历一遍恼人的事。

  只好忍受。

  跟随伊塔洛斯走出宅邸时,下午的日光正烈。绿色植物发出比自身更耀眼的光,鲜明夺目。猎狼犬在前方飞奔,用力跳起,接住毛球回到郁封身前。他接过,再用力扔到更远。

  喷泉水池让那一侧水雾缭绕,佣人午后在忙着准备下午茶和晚餐,以及搬运所购置的各类消耗品。西德里在哪里轻点物品,看见他们时,弯腰打招呼。

  郁封来到庄园后方,往树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乍一看,树叶郁郁葱葱,林中传来空灵鸟叫,甚至有野兔蹿过。但郁封还是捕捉到不和谐。

  这些色彩是在他看去的一瞬添加的,在他视线落在树林的那一刻,它们才慢悠悠将深处的灰色覆盖。

  瑟嘉咬着毛球向他冲来,被宠爱长大的小狗下手没轻没重,郁封没做准备,差点又被它撞倒。还在成长的小狗总是精力旺盛。伊塔洛斯按住他的肩,将他扶稳,而后把它嘴里的小球扔到湖中。

  “你该好好训练它了。”伊塔洛斯道,“不觉得你对它太溺爱了么?”

  郁封没觉得瑟嘉哪里有问题,虽然他并不熟悉饲养宠物的流程与注意事项。

  他下意识反驳:“但是它很听话。”

  伊塔洛斯一说,它就懂。何况郁封也不会训练狗,他的知识储备里没有相关。

  猎狼犬扑通入水,奋力地游,游到一半,他们的老朋友天鹅们就落到水中。于是瑟嘉被吸引注意,去追那群天鹅了。

  游影慢慢把小球带回来,放在岸边。

  “亲爱的。”伊塔洛斯看他的目光就像那被灰黑染色的荒芜树林,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它时时刻刻都在伊塔洛斯眼底,银浅色似乎只是假象。

  伊塔洛斯语气认真:“如果它真听话,就不会打开它自己的房门,然后再打开我们的。你难道忘记它有多少次坏了我们的好事了么?”

  下午茶已经先他们一步放在凉亭,看起来是郁封爱吃的甜点。不过只有他们两人而已,也就是一块蛋糕与一些饼干,面包。最后一壶伊塔洛斯喜欢的红茶。

  他们走到凉亭坐下,郁封脸颊绯红,迟缓的意识到,这似乎也是在提醒他?

  但他脸红什么,伊塔洛斯口中的事情跟他郁封无关!

  垂眼抿了一口红茶,郁封磨牙道:“知道了,我会好好教它的。但你别想撒手不管。”好吧,仔细想想,他在某些不重要的奇怪副本的犄角旮旯里还真有点训练动物的印象。但愿有用。

  横眼看去,伊塔洛斯正掰着面包:“当然,当然。”

  听着有点敷衍的样子。

  天鹅游过来,伊塔洛斯就把面包碎扔下去。一次不扔很多,等它们吃完再撒第二次。

  其实在平时他不会对这种小活动感兴趣,不过今天看来是难得的假日。

  郁封放下盘子,从伊塔洛斯手里抢了一点面包碎,等天鹅们吃完后仰头讨食时,伊塔洛斯就停手让他扔了。

  他坐在围栏,一条腿垂在湖面上,看着水中飘着的白面包被天鹅吃掉一些——它们吃得优雅,不急不缓,于是有部分被鱼抢走。

  一群天鹅都在不知不觉间汇聚这里。

  那瑟嘉呢?

  郁封转头去寻找那个身影,紧接着就被小狗来了个爱的贴贴,齐齐坠入水中。

  他呛水,猎狼犬还在扑他。郁封一手揪住狗后颈的毛,好不容易探头出水,就见伊塔洛斯看戏那样看他。